男人的声音?
桃花庵不象别的庵堂那样禁止男子进庵拜佛,但是也仅限于前殿、居士楼和桃园,后禅院除了象邺疏华这种特殊身份的人,其他男人是不准进入的,谁怎么大胆敢闯进来闹事?
宋箬溪扬声道:“去瞧瞧是怎么回事?”
“奴婢这就去。”青荷在外面应了一声。
外面还在继续吵闹,那男子要去找人,师父们不让,僵持着。
过了一会,青荷跑回来了,“姑娘,姑娘,你快出来,是大少爷在与庵中的师父们吵闹。”
宋箬溪愕然,大少爷?宋瀚?她见这个堂哥的次数,一双手就数得过来,对他没多少印象,但是看面相憨厚老实的,怎么会干出和安宁郡主一样的事情来了?宋家可不是王爷府,没爵位可降,赶紧起身出去。
转过弯,宋箬溪看到一脸暴躁的宋瀚被十几个手拿扫帚的灰衣尼姑给拦住了,喊声道:“大哥哥!”
宋瀚瞪大了双眼,吃惊地问道:“七妹妹,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话明明该她问他好不好?宋箬溪看着他,问道:“大哥哥,这里是佛门清净地,你闯进来要做什么?”
“我是来寻人的,她要出家,我不能让她出家。”
“谁要出家?”
宋瀚抿紧双唇。
宋箬溪放下挽高的衣袖,道:“桃花庵很大,你这么乱闯不但找不到人,还会惹出大祸来。”
宋瀚看了眼那些拿扫帚的尼姑,“我是来找苗可儿的,她要在桃花庵落发出家。”
“圆丁,可有此事?”宋箬溪问道。
圆丁双手合十,口颂佛号道:“回师叔的话,确有此事。”
“可儿在什么地方?我要见她。”宋瀚着急地问道。
圆丁低头不语。
“大哥哥要见她做什么?”宋箬溪不知道苗可儿是什么人,更不知道她和宋瀚是什么关系,故有此一问。
“我不让她出家。”
“她出家与你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不让?”
“我,她……”宋瀚为难地皱了皱眉,“我会说服我娘,去她家提亲。”
宋箬溪眨眨眼,原来是二伯母狠心棒打鸳鸯,弄得一个要出家,一个闯佛门,她要不要违逆二伯母之意,帮帮这对苦命鸳鸯呢?还没等她决定好,就看到欧阳氏出现在游廊的那一头,脸色还不怎么好,缩了缩脖子道:“大哥哥,二伯母来了。”
宋瀚转身一看,面如死灰。
“溪儿,你怎么在这里?”欧阳氏没理宋瀚,第一句话问的是宋箬溪。
“我来庵中抄写经书,没想到会遇到大哥哥。”宋箬溪不是怕被误会,只是没必要撒谎。
“溪儿,这里没什么事了,你继续去抄写经书吧。”这毕竟是二房的事,而且宋箬溪又是没及笄的姑娘,私下苟合之事,不好,不能也不愿让她知道,欧阳氏有意支开她。
宋箬溪明白欧阳氏的意思,乖乖地回了禅房,但是静不下心来抄写经书,索性打开门问坐在门口的三人,“你们说,二伯母会怎么做?”
“姑娘不该打听这件事。”蚕娘板着脸道。
宋箬溪双手合十,口颂佛号,道:“见人有难,不施以援手,是在造恶业。”
“姑娘的理由到是找得正当。”蚕娘横了她一眼。
“这不是理由,这是慈悲心肠。”宋箬溪继续瞎掰。
“快正午了,奴婢去拿斋饭。”蚕娘说着起身走了。
宋箬溪贼兮兮地笑了,她知道蚕娘绝对不是去拿什么斋饭,而是帮她打听事情的后续发展,有时候蚕娘也挺别扭的。
小半个时辰后,蚕娘提着斋饭回来了,同时也带回了欧阳氏和宋瀚已经离开桃花庵的消息。
“那个苗可儿呢?”宋箬溪饿了,边吃边问。
“她还在庵中,二太太说,会通知苗家人来接她回去的。”
宋箬溪咬着片黄瓜,“她和大哥哥的事怎么样了?”
“二太太答应让她进门当二房。”
宋箬溪微皱了下眉,问道:“那个苗可儿是什么人?”
“听说她的父亲曾经是礼部郎中,前几天犯了事,被罢官免职了。二太太先前的确有意和苗家结亲,可现在已然作罢,但是大少爷却对苗姑娘上了心,不离不弃的非要娶苗姑娘过门。二太太不愿,大少爷以死相求,二太太才答应让她做二房,但要等大少爷娶妻半年后,才准进门。”巧桃的打听本领都是蚕娘教的,她一出马,全打听出来了。
“苗可儿有没有答应了?”
蚕娘嘲讽地勾起唇角,“姑娘以为她闹着出家是为了什么?”
“为了进门?”宋箬溪不敢确信地道。
“她若真得要了断红尘,剃度出家,会让人去通知大少爷吗?”蚕娘言辞间透着不屑。苗可儿的父亲被罢官,永不录用,她的身份一落千丈,她没办法再挑到高门第的人了,嫁给门第低的人,又不甘心,宋瀚就成了她唯一可以抓住的人。
宋箬溪叹了口气道:“她也蛮可怜的,好好的官家小姐,突然遭逢家变,才不得不出此下策为自己打算。”
“姑娘别光同情别人,想想这件事情深一层的意思。”蚕娘诱导她。
宋箬溪眨眨眼睛,“这事还有深一层的意思?”
蚕娘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宋箬溪,“姑娘,若是苗家不出事,这苗可儿需要如此委屈的当妾吗?”
“当然不用。”宋箬溪眸中一亮,“我知道了,你是想说娘家是女子一辈子的依靠。哎,这个我早就知道了,你不用拿这事来再来教育我了。”
蚕娘轻叹一声,“若是苏家没有没落,居士就不会与小少爷母子分离这么多年,最后心灰意冷,出家为尼。”
“蚕娘,你能联系上綮颜吗?”提到安隅,宋箬溪想起了陆綮颜,离她及笄的日子越来越近,陆綮颜再不出现,她就没办法再守住那个承诺了。
蚕娘摇了摇头,眸光一闪,“姑娘不如请上官少爷帮忙找小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