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佛堂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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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情之一字为何物(2)

苗可儿下意识地用手护住肚子,向宋瀚身边靠了靠。

“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来?”宋缜也曾年少风流过,对儿子被女色所迷,并不见怪,只是觉得他行事不够妥当。

“爹,我与可儿两情相悦,愿厮守终身,求爹娘成全。”宋瀚恳切地看着宋缜。

宋缜皱眉,男子纳妾理所当然,但婚前纳妾却是大忌,想了想,道:“她既然有了你的骨肉,就先把她养在外面,等你娶了妻,再接进来,给她个名分好了。”

“爹,我要娶可儿为妻。”宋瀚见过宋老太太折腾妾室时的毒辣,也见过欧阳氏让妾室立规矩时的严苛,自然不愿让心爱的女子居他人之下,以后受折磨。

宋缜脸色微沉,目光不善地盯着苗可儿,“纳她为妾可以,娶她为妻不行。”

宋瀚深情地看着苗可儿,“爹,可儿是书香门第的好姑娘,我不能委屈她做妾的,我要娶她为妻。”

“混帐东西!”宋缜大怒,“她是那门子的好姑娘,不过是下贱东西破烂货……”

“老爷,有话慢慢说,别气坏身子。”欧阳氏打断了宋缜粗野的脏话,把茶杯递到他手边,转身看着宋瀚和苗可儿,“瀚儿,你的圣贤书白读了吗?”

宋瀚抬头看着欧阳氏,“娘,圣贤书教君子之道,我答应娶可儿为妻,自当一诺千金。”

“成亲当遵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私下之言,焉能为诺?”欧阳氏冷笑道。

宋瀚无言以对。

欧阳氏目光一转,看着苗可儿,“苗氏,我说过,等瀚儿娶妻后,抬你进来当二房,我说话算数,你要愿意,就听从安排,你是要不愿意,我也就没法子了,只能请你回苗家去吧,想必苗家会愿意养一个未婚先孕的姑娘。”

欧阳氏拿话逼苗可儿,苗可儿并不接说话,只是看着宋瀚默默地流泪,那楚楚可怜的样子,让宋瀚心疼不已,一把抱住她,冲着欧阳氏大声喊道:“娘,你不让我娶可儿为妻,我就和可儿一起去死。”

“啪。”宋缜生气地将茶杯用力地砸在地上,指着宋瀚骂道:“混账东西,为了个贱女人你来威胁你老子和娘,你去死,你去死,老子权当没有生你这个小畜生。”

欧阳氏不满的横了宋缜一眼,骂儿子是小畜生,那他和她又是什么?“瀚儿,聘为妻,奔为妾,这世上从来没有怀着身孕进门的嫡妻。”

“娘,可儿怀孕才一个多月,只要选近些的吉日,让我们成亲,到时候就说孩子是早产的,便能遮掩过去。”宋瀚早就和苗可儿商量好的办法。

欧阳氏看着哭成泪人般的苗可儿,一阵厌恶,“瀚儿,纸是包不住火的。你要娶她为妻,绝无可能。”

“娘,您一定要逼死您的儿子和您的孙子吗?”宋瀚悲恸地喊道。

“宋郎,你别为了我再忤逆你的母亲了,你让我去死吧!”苗可儿哭倒在宋瀚怀里,用眼角余光注意着欧阳氏的反应。

“娘,您让可儿进门吧,可儿她一定会好好孝顺您的。”宋瀚哀求道。

“瀚儿,娘怀胎十月生下你,你要去死,娘也活不了。”欧阳氏拿起搁在案上的剪刀,对着腹部,冷冷地看着苗可儿,拿死相逼谁不会,“瀚儿,你是知道娘的脾气的,娘说得出做得到。”

宋瀚看看欧阳氏,又看看苗可儿,左右为难。

欧阳氏看宋瀚犹豫不决的样子,狠心地咬咬牙,剪刀又往腹部捅进去两分,把裙子刺出一个洞。夏日衣裙单薄,剪刀尖碰触到了肌肤。

“孽子,你是不是要为了这个女人逼死你的亲生母亲才肯罢休?”宋缜怒不可遏,一脚踹了过去。

“娘,我听你的。”宋瀚屈服了,满怀歉意地看着怀里的苗可儿。

苗可儿没想到欧阳氏会这么狠,闭上了双眼,遮掩起眸底的不甘和怨恨,白忙一场,她还是只能当妾。

宋瀚和一个姑娘同时被带会来,瞒不住人,就算欧阳氏找来大管家和几个管事敲打了一顿,要他们拘束下人,不许外传,但还没到酉时,巧桃就打听出来了,匆匆来报,“姑娘,奴婢打听到了,那个姑娘怀了大少爷的孩子……”

“呸呸呸,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不许在姑娘面前说。”蚕娘打断她的话道。

宋箬溪笑道:“蚕娘,生孩子是人伦之首吧,不算乱七八糟的事,你别吓唬巧桃,让她说,我想知道事情是怎么了结的。”

巧桃绘声绘色地说一番,“二太太好狠,拿着剪刀往肚子上捅,现在那位姑娘已经被二太太身边的赖婆子从后门送出去,去哪里就没人知道了。”

宋箬溪听完,轻舒了口气,庆幸宋濂对任晚秋的感情没有深到这一步,要不然,闹腾起来,以任晚秋的身份,妥协的只能是纪芸,婆媳不合,吃苦的只会是宋濂。

主仆们正闲聊着,二门的婆子送进来一封信,是静余让人送来的,请她明日去桃花庵一趟。

宋箬溪已有一个月没有去桃花庵,在家里也因为种种原因没能在斋日吃素,收到这封信,就有点心虚,第二天一大早,禀明纪芸,坐着马车前往桃花庵。

“师兄有礼,这一月,静尘家中琐事缠事,许久不曾前来进香礼佛,罪过罪过。”

静余面带微笑,双手合十,口颂佛号道:“善事父母既是事佛陀,善哉善哉!”

宋箬溪笑,在静余对面蒲团上盘脚坐下,“不知道师兄找静尘何事?”

“非贫尼约师弟前来,约师弟的人在园中已等候多时。”

宋箬溪有几分诧异,但没有多问,起身前往桃园。拐过弯就看到一个身穿月白色广袖长袖的男子坐在亭内,他一只手支着头倚在石桌上,宽大的衣袖垂落,遮住了他的面容。

听到脚步声,男子扭头看了过来,唇边扬起温和的笑,“师弟,你来了。”

宋箬溪走了进去,微微蹙眉,“师兄,你是不是生病了?怎么瘦了这么多?”

“我没有生病,我在想一个问题,想了许久,我终于想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