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四运动后,马克思主义进一步传播,从根本上改造中国社会的呼声日益高涨。对此现象,胡适在《每周评论》上发表了《多研究些问题,少谈些“主义”》一文。他认为:“空谈好听的‘主义’是极容易的事,是阿猫阿狗都能做的事,是鹦鹉和留声器都能做的事。”他主张“多提出一些问题,少谈些主义”,而且要“多研究这个问题如何解决、那个问题如何解决,不要高谈这种主义如何新奇、那种主义如何奥妙”。他说:“现在中国应该赶紧解决的问题,真多得很。从人力夫的生计问题,到大总统的权限问题;从卖淫问题到卖官卖国问题;从解散安福部问题到加入国际联盟问题;从女子解放问题到男子解放问题……哪一个不是火烧眉毛紧急问题?”胡适反对根本解决。对于胡适的言论,***发表《再论问题与主义》一文予以驳斥,他针对胡适反对“根本解决”的观点,指出“必须有一个根本的解决,才有把一个一个的具体问题都解决了的希望”。
其实,胡适和***之所以起争论,就在于解决问题的方法,一个人认为逐个解决问题,另一个则认为需要从根本上解决,然后才能解决具体的问题。逐个解决问题,“头痛医头,脚痛医脚”,费时费力,就像一座破屋子,门、窗挨个修理,但房屋是腐朽破烂的,很难有个根本解决;而从根本上加以解决,就好比推倒房屋重建,才会使门和窗等全都是新的,这就是抓住了解决问题的根本。
所以,解决问题,根本之道在于抓住它的核心。
要完成一项艰巨的任务,就要找到其中的关键点;要治好一个病人,就要通过“望、闻、问、切”,找出病根;要攻击敌人,就要找到他们最薄弱的地方;要牵牛,就要牵它的牛鼻子……
但是问题的关键却很难发现。
鲁迅因为父亲死于庸医之手,所以起初选择学医,以改善被讥为“东亚病夫”的中国人的健康状况。他的这种梦想没多久就被残酷的现实粉碎了。在一场电影中,他看到许多“体格强壮,神情麻木”的中国人却在漠然地围观被当作俄国侦探处死的同胞,他受到的打击很大,他认识到,精神上的麻木比身体上的虚弱更加可怕。于是,他弃医从文,拿起手中的笔为人民鼓与呼,探讨中国的国民性问题:怎样才是理想的人性?中国国民性中最缺乏的是什么?它的病根何在?通过深入思考,他抓住了当时一切社会现象的核心因素——中国的国民性,正是这种“国民性”从“内部”导致了中国的积弱和落后,也导致了中国的贫穷和屈辱。也因为发现了问题的核心,鲁迅奠定了自己成为一个文学家、思想家的基本思想基础。
一个问题,解决方法总是很多的,我们应该怎么做才能牵住牛鼻子呢?一旦我们找到了问题的核心,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那么,我们又该怎样抓住问题的核心呢?
抓住问题核心的前提就是我们知道自己所面临的问题,譬如工作效率低下、同事之间关系紧张、学习成绩不高、科研难以获得进展等。只要明白了这一点,仔细分析就会很容易地找到问题的核心。
为了抓住问题的核心,需要用到分析与综合的方法。分析是把事物分解为各个部分、侧面、属性,分别加以研究,它是认识事物整体的必要阶段。综合是把事物各个部分、侧面、属性按内在联系有机地统一为整体,以掌握事物的本质和规律。分析与综合互相渗透、转化,在分析的基础上综合,在综合的指导下分析,循环往复,推动认识深化和发展。所有的论断都是分析与综合的结果。这种方法的实际应用就像李瑞环同志在《辩证法随谈》中所讲到的那样:“要将繁杂、零散的材料掰开了、揉碎了、摆正了、捋顺了。要分好类、排好队、归好堆、论好辈,不断地分,来回地分,边分边合,分分合合。这是一个寻找事物内在联系、探求客观规律的过程,是一个由简单到复杂、由复杂到简单、循环往复、螺旋式上升的过程,是最难的一步,也是最苦的一关。这要用相当的功夫,‘谁怕用功夫,谁就找不到真理’。”掰开了、揉碎了,不停地分开来,不停地合起来,下工夫认真分析,就可以找到真理,找到客观规律。对于解决问题而言,也就是找到了问题的核心。
我们以管理为例。注重过程的管理理论认为管理由管理者、管理对象和管理手段组成。如果一个公司管理混乱,那么问题到底出在哪儿呢?是管理者,还是管理对象,抑或是管理手段不对?对这三者详加分析之后,然后综合这三者就会得出管理混乱的具体原因了,问题也就比较容易解决了。
所以,当我们面对困难的时候,将它们掰开了、揉碎了,在综合的指导下分析,在分析的基础上综合,就会找到破解它们的钥匙,抓住问题的核心,从而最终克服它们,使我们从困境,甚至是苦难中脱离出来。
为解决问题而学习
上文中已经说明要解决问题就要善于抓住它们的核心,那么既然我们已经知道了这一点,我们所有的行为都应该指向这一点——解决问题。
而为了解决问题,我们就必须学习,因为没有几个人能够不经过学习就可以完美地解决所存在的问题的。我们学习、获取知识无外乎两种途径,通过书本以及在社会实践中增加阅历、增长才干。社会是一本大书,在社会中我们亲身实践,所学到的知识更直接、更有用,所谓“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但这种方式往往代价巨大,并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得了的,因为成功的经验尚可,但是失败的经验却令人追悔莫及;而通过学习书本获取知识,可以通过他人的实践来为自己提供镜鉴,避免自己走别人的弯路,更快地复制别人的成功,还可以学得更多的知识,开阔眼界,所以这种方式更经济,更适合我们自身。
为解决问题而学习,虽然带有浓重的功利主义色彩,但如果不这样,学习就丧失了针对性,变成了无的放矢,自然收效甚微了。
在社会飞速发展的今天,为解决问题学习是一种非常经济的方式,它避免了学习的盲目性,使我们的学习具有了明确的目标,避免无边的知识将我们困在里面,作用非常明显,因此把解决问题作为我们的出发点,有针对性地学习我们所需要的知识、技能,从而确保了学习的方向性,最后做到学以致用,学用相结合,解决存在的问题。
而且,为解决问题学习,会始终对学习保持一种浓厚的兴趣,在这种兴趣的促动下,学习的效果会更加明显,我们会集中有限的精力搜罗那些我们需要的知识,效果也就非常明显了。更何况问题层出不穷,旧的问题解决了,新的问题又产生了,问题无止境,学习也就没有停止的时候,在这种无止境的学习中,我们不断进步,在获得中感受学习的乐趣,快乐也就存在于学习之中了。
所以,我们就应该为了解决问题而学习。梁漱溟就是我们效仿的榜样。
梁漱溟是著名的思想家、哲学家、国学大师,主要研究人生问题和社会问题,新儒家的早期代表人物之一,有“中国最后一位儒家”之称。和陈寅恪、胡适、顾颉刚、冯友兰、金岳霖、朱光潜同在19世纪90年代出生的文化大师们比较起来,梁漱溟的成才之路较为独特。陈寅恪等人都接受过大学教育,而且很多人具有留学的经历,而梁漱溟却只有中学文凭,就是这样,他还被蔡元培请到北京大学教印度哲学。对于这一点他自己说是多半因为自学,“像我这样,以一个中学生而后来任大学讲席者,固然多半出于自学。”他的一生充满传奇色彩,六岁时还不会穿有背带的裤子,上过四次小学,但成绩平平,饶是如此,梁漱溟竟凭借自学出入百家,在佛学、儒学、政治学、医学等诸多领域都有建树。他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
其实,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他是为了解决问题而学习。他一生不断追求着两个问题:一是人生问题,即人为什么活着;二是中国问题,即中国向何处去。梁漱溟曾多次申明自己是问题中人,而非学问中人。
梁漱溟从小就善于思考,而且会在思考中发现诸多人生问题和社会问题。或许一般人会轻易放过,然而梁漱溟处世却极其认真,凡是他自己认为是问题的,都不会忽略过去,总是竭力寻找问题的答案。为了找到令自己满意的关于人生问题以及社会问题的答案,他就大量阅读书籍,无论是佛学方面的还是儒学方面的,也无论是经济方面的还是政治方面的,只要他认为和自己所思考的人生问题和社会问题相关,他都尽可能地阅读,在阅读中参考别人的意见,经过比较、分析,最后总结出自己的思想。他曾说自己在哲学、佛学、政治学、经济学等方面的知识,是被问题逼出来的。于是,他的很多著作,如《东西文化及其哲学》《人心与人生》等相继问世,也因此确立了他文化大师的地位。
在人面对苦难的时候,抓住问题的核心固然非常重要,但是不能解决存在的问题,我们的脚步仍然不能前行,因此也就不能迈向我们的目的地。所以,我们就必须为了解决问题而学习,学得解决问题的知识和方法,掌握破解困惑的法门,从而最终克服那些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