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王爷,纪姑娘她……”
正在与纪煌攀谈的摄政王益阳转过来看着博原,“怎么?”
“她现在来不了。”
益阳一愣,无论是博原还是天市似乎都不应该出现这样的问题。他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向纪煌拱手告罪,带着博原来到僻静处,“出什么事儿了?”
“纪姑娘跑了。”
“什么!?”益阳愣住,“跑了?什么意思?”
“刚才从陛下銮驾出来,纪姑娘借口要换衣裳,只说稍微离开片刻,谁知就一去不回了。”
这简直是匪夷所思的事情,摄政王猝不及防,有一小会儿失神,但很快,他就找回思绪。“你跟她说什么了?”
博原面色赧然,“她问为什么纪老爷要见她,然后就……”
摄政王盯着他,似有所悟,“你大概也不知道她到什么地方去了。”
博原一脸无辜:“属下当然不知道,否则早就带人去追了。”正说着,见摄政王面色一变,向自己身后看去,他连忙回头,见纪煌正负手在他身后笑眯眯看着。
“老爷!”博原曾在纪煌身边伺候过几年,至今称呼难以改口:“您这是……“
“你们刚才说谁跑了?”
摄政王尴尬地咳嗽一声,向博原甩了个眼色,自己背过身去。
博原于是现出不好意思的神色,“原想让老爷见见我未过门的妻子,也算是老爷的族人,姓纪,谁知道她怕生不肯见人,一转眼就不见了。”
“哦?”纪煌眨了眨眼,看看摄政王又看看他,“看起来还是摄政王待你优厚啊,竟然连媳妇儿都能带着随扈御驾?”
“哪里哪里……”博原似乎百口莫辩的样子,“她是太后亲点的内廷女史,随陛下出幸的,属下比起她来可是差远了。”
“太后亲点……”纪煌神色一动,向摄政王看过来。
摄政王益阳却不知什么时候踱到了远处树林旁,似乎对他们的对话全然无所察觉。纪煌只得冲着博原打哈哈,“你小子!我说当年纪家怎么都留不住你呢,只当你攀了摄政王的高枝儿,原来还有更高的枝儿啊……”
“老爷笑话了。”博原摸着后脑勺讪笑:“这是我父亲生前给定下的亲事,当年是不得已,先父遗愿在身不敢违抗,这忠孝不能两全,只能辜负老爷了……”
“这话说的,”纪煌假装不高兴,“你这人呀,就是什么事儿都喜欢闷在心里自己抓主意。你要跟我说了,我能拦着你当孝子吗?结果闹成那样,累你白白丢了一只眼睛,唉……”
博原一脸惭愧:“当时年轻不懂事儿……老爷您也知道,我以前性子偏激,爱钻牛角尖,如今想起来,实在是对不住您……”
“算了算了,”纪煌宽宏大量的摆摆手,“过去的事儿就不说了。我刚才还琢磨你小子怎么敢来见我,原来是这么回事儿。我说,你媳妇儿呢?”
博原现出懊恼的样子,“刚才就是去叫她来见您的,谁知道那丫头怕羞,一听说要见您就跑了,我正跟摄政王请示,得把她赶紧找回来呢。”
纪煌哈哈大笑,“你们这些孩子怎么都这么别扭,她为什么不肯来见我呀?我是老虎会吃人?你也够没出息的,媳妇儿跑了不去自己抓回来,还找摄政王帮你不成?”
博原苦着脸说:“老爷您不知道,天市她是太后临终前认的义妹,虽说没有正式的封号,可是在陛下和摄政王面前,都是有身份的。我如今不过是个小小的校尉……”
纪煌目光一跳,突兀地问:“你媳妇儿,她叫什么?”
“天市,纪天市。”博原说:“祖上也算是定陶纪家的,不过后来迁出去了,所以文牒上只说是楚乡人氏。您说她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算起来见您也是见自家长辈,女人啊,眼皮子浅,真是没办法!”
博原说得捶胸顿足,纪煌却仿若未见,只是喃喃重复着:“纪天市?纪天市?”猛然回神,见博原看着自己,掩饰地笑道:“这名字起得,够大气。”
博原也赔笑,“她爹是个教书先生。当年我爹和他有过一段萍水相逢的交情,也不知怎么就定下了娃娃亲,我对此事一无所知,直到那时……”该说的话已经说了,博原深谙什么时候该闭嘴的道理。
好在,纪煌也几乎没有在意他后面在说什么,心不在焉地嗯了两声,四处望望,“咦,摄政王呢?”
果然,刚才还在树林边的摄政王,此刻已经不见了踪影。
“王爷事多,大概忙去了。老爷找王爷有事?”
“也没什么。”纪煌摆摆手,“让他忙去吧,日后有的是机会不是?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新娘子啊?到时候可千万别忘了说一声,我让人给你送份大礼。”
博原连忙推辞:“老爷太客气了,哪里敢惊动老爷呢。”
“不能这么说,不能这么说……”纪煌客气地笑,“有机会,还得让我帮你相看相看。”
博原连忙说:“老爷定然见得到的,今日安放太后灵位,她是要在场的。”
“是吗?”纪煌深思着笑了笑。
摄政王骑马在銮驾周围跑了一圈,没见到天市的踪影,问过内侍黄虎,天市也不在陛下身边,他正在纳闷那丫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见自己王府的内眷车驾从前面过去,心里一动,大致有了想法。找人来嘱咐了一番之后,摄政王来到专供自己休息的车驾外。
守卫在外面的是紫岳,见到摄政王来,连忙迎上来,笑道:“王爷快进去看看,谁在里面”
还能是谁?摄政王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为什么不通报?”
“天市姑娘说不用通报的。”紫岳笑嘻嘻地说。四大侍卫里,他和天市是最熟识的,而且一路见着天市从定陶进宫,这些年来与摄政王之间的分合际会,从来不将她当外人。
摄政王也很无奈,却不愿意纠正,只得由他去了。
车中备着肉脯干粮,摄政王一进来就看见天市在踞案大嚼,车厢内满是酒肉之味。
“你可真不客气。”他淡淡一笑,在天市对面坐下。
还是当年那辆车,用了这些年,正是半旧不新一切磨合到最舒适的阶段,两边座位上都铺着软软的皮裘,天市裹着一张白狐皮笑嘻嘻地看着他:“还是你会享福,这地方跟蟠桃宴似的。”
“你就是那个大闹天宫的孙悟空?”顺着她的话,他没好气地问。
“那还用说。”天市的脸红红的,眼睛莹亮得几乎滴出水来,笑吟吟冲他招手:“别躲那么远嘛……”
益阳见她东倒西歪坐都坐不稳,皱眉:“喝了多少酒?”
“不多,不多,别心疼,就小半坛!”天市伸出两根指头来,想想不对,有些迷惑,“半坛该伸几根指头?”
“白痴!”摄政王低声骂,握住她的手。
天市笑嘻嘻地,凝视着他,任由他握着自己,索性整个身子依到他身边,靠在他的肩膀上,“你骂我白痴?你胆子可真大!”
“骂了,怎么着吧?”
“揍你!”天市一巴掌摑到他的脸上,力气出奇得大。摄政王脸上登时火辣辣地红了半边。
“你!”他惊怒,抓住她的手,“你醉了!”
“当然醉了,不然怎么会打你?”她问,醉态可掬,“疼吗?”她凑到他面前,酒气扑鼻,“你好香啊……”她的鼻子在他颈侧磨蹭,小猫一样,气息缠绕,令人不禁心中一荡。
“别闹。”摄政王轻声说。
她的唇擦着他的颈,一点点试探。
他必须警告她:“天市……”名字刚刚说出口,一阵剧烈的疼痛从颈侧传来,天市用力咬了他一口。
益阳手本能地一动,握住她的脖子,然而咬住他的口却不松反紧,牙齿更向皮肉中嵌下去。他长叹了一口气,放开她,死死忍住不呼痛,任她像只小狗一样咬着自己不松口。
她没再更用力,却也不松口,直到一丝血渗入口中。
他的手臂揽住她,收在怀里,紧紧抱着。
两个人保持着一种奇怪的姿势,彼此缠绕吞噬,既非给与也非索取,更像是要依靠对方的能量,将自己燃烧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到颈侧湿意越来越重,牙齿上的力气却越来越轻,益阳扳她的脸:“傻丫头……”
她却拼命勾住他的脖子不放,带着浓重鼻音地说:“你流血了。”一边说,在自己咬出来的那块伤痕上,轻轻吸吮,将渗出来的血舔去。
“傻丫头!”他用力把她从自己身上剥开,捧住她的脸,固定在自己的面前,“心里好过点了吗?”
她脸上挂着泪,却微笑地点头,伸舌头将唇角沾染的血舔干净。
在益阳眼里,这却是充满了诱惑的动作,他猛然低头,噙住她的舌头,不让它溜走。她于是软软地任他索求,更加将整个人都送了上去。
“王八蛋!”她吻着他,低声咒骂,“不得好死的混账,杀千刀的……”
他突然笑起来:“民间妇人都把自己的丈夫叫杀千刀的。”
她哭起来,“你去死吧!”
“对了,有时候也叫死鬼。”
“啪”地一声,又一巴掌扣在他的脸上,“不要脸。”她骂,将他用力推开,站起来。
“天市?”带着些微迷醉,他轻轻叫她,向她伸出手。
她视若无睹,盯着他的眼睛,开始宽衣解带。
“天市!”他吃惊,声音想要制止她,目光却在鼓励她。
“陛下说,女人跟谁睡了,心就会向着谁,你难道不需要我忠心对你吗?”
很快,她就将身上所有衣服全都褪下,赤裸地站在他的面前。
益阳的目光从她的颈子缓缓向下,扫过饱满的胸脯,纤细柔韧的腰,优美的胯部和两腿之间。少女挺拔丰润的身体,颤巍巍向他发出邀请,任何男人都无法拒绝。
他血脉贲张,一把将她搂入怀中,压在身下,深深地吻遍她,一丝不苟,认真地吻遍她每一处敏感点。
充满情欲的空气中还带着些许肃穆,他竟然还能维持着不狂乱,有条不紊地脱下自己的衣物,将自己的欲望展示给她看,“见过吗?”
天市瞪着那怪物看了半天,再抬头,迎视他的目光里带着狂野的挑衅,她突然伸手握住它,张牙咬去。
幸亏益阳有了准备,及时抓住她的头发,不让她行凶得逞。他把她推挤到座位上,大大分开她的腿,不容她有任何反抗地刺进她的身体。在还来得及的时候,在他有机会细细品味之前。
她尖叫起来,两腿绷得笔直,僵硬地承受他的入侵。
这更像是一场刑罚,无论对于他还是对于她来说都是如此。他们彼此僵持着,瞪视着,谁也没有先动。血顺着腿缝流出来,沾染了她身下雪白的裘皮。
他不敢动。
进入的那一瞬间,他就猛然惊醒,欲望变成了堵塞在茶壶里的饺子,无从宣泄。他在她的体内,被她僵硬的身体禁锢着,在她铺天盖地的凝视中,无从逃脱。
“别绷着,放松些……”咬着牙,他问,一滴汗水从鼻尖跌下,落在她胸膛上,溅开了花。
“疼,疼……你把我怎么了……”她眼泪流下来,渗入发际,和满额的汗水一起,交织起此刻惨淡的面色。
他只得先放松下来,慢慢退出来,将她打横搂在怀里,“没事,没事了。第一次都会疼,以后就好了。”
“就算有以后,也不是你。”她低声哼哼,努力将自己的身体尽可能多地贴在他身上,感受他光裸皮肤下散发的热气。
“什么?”他不解。
“你不是要把我嫁给博原吗?”
搂着她的手臂紧了紧,他没有说话。
天市有种绝望的感觉,她声音中的冷静和她喘息的温度形成鲜明的对比。“你希望我去接近纪煌,但是作为你的人,我无法取得他的信任,只能通过博原未婚妻的身份,对不对?”
他失笑:“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她妖娆地白他,一语双关:“谁是谁身子里面的虫?”
一句话激得益阳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妖精,你就是个妖精。”
“白痴,你就是个白痴。”她毫不示弱。
激烈纠缠的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行驶中的车驾已经停下来许久,他们沉迷于借着肌肤的摩擦产生出的快感。
“再来?”他问,跃跃欲试。
她拼命逃开,“不行,都说后面不是你了。”
“不许跑……”他抓住她的脚踝,把想要从自己身边跑开的她拽回来。
突然门帘被人从外面掀开,一个孩子因为惊讶而变得尖锐的声音响起:“你们,你们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