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妾心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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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京都的秋天很快就消失,然后就是漫长的冬季。

北方的冬天很冷,很漫长,长长都是连天的大雪,放眼望去,一片片都是纯白色。

只是我没有想到第一场雪竟然是如此快的到来。

我坐在屋子里面,看着一片枯黄的树叶向下飘落。甚至还有很多叶子明明就是绿色的。为什么雪花就这样飘落下来了呢?

不一会儿,我的贴身侍女,琬莹走了进来说道:“皇后娘娘,高淑妃已经带来了!”

“带进来!”我面无表情的淡淡的说道。

“皇后娘娘!我是冤枉的!我真的是冤枉的!”高淑妃一下子跌了近来,然后张皇失措的向我的脚下爬过来。

“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可说的。”我敲了敲桌子,向桌上的参茶望去。

女子惊恐的眼睛里面满是泪水,让人有种想要怜惜的欲望。

果然,我还是这样了吗?

我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我和当年的刘皇后有什么区别?

我微微别过头,不去看她那张脸。

“真的不是我?我真的没有!皇后娘娘,请您相信我!我绝不会害你!”她一把抱住我的腿像是在湍流中的人死命的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不是你?是谁?是我吗?”我一字一句的说道。

“臣妾不敢,臣妾不敢!”她磕头如捣算,很快,额头上就一片青肿。

“你说,这参茶是不是你叫人送过来的?”我淡淡的问道。

“是……”她低头说道。

“那这茶里的毒,是不是你投的?”我再次问。

“不是,不是……”她慌乱的摇头。

突然间,高淑妃身后的一个贴身丫头,突然间跪了下来,几步爬了过来说道:“皇后娘娘,是我下的毒!是我!不关淑妃娘娘的事情!”她猛地磕了两个头说道。

“哦?是你?你为什么要害本宫?”我依旧面无表情,心早就被掏空了。

“我……”你小丫头一时语结。

“玉淑,你在说什么啊!你别乱说话!”高淑妃怒斥身边跪下的小丫头。

“真的是我!皇后娘娘就像奴婢就地正法吧,奴婢死而无怨!”她坚持的说道。

我自嘲的淡淡笑了笑。

“既然这样,你总要给本宫一个理由,让本宫知道你为什么要杀本宫吧!”我轻声说道,声音飘渺,好像传到空气中,立刻就被窗外那若有若无的雪花带走。

“我……我……,我嫉妒您,我想让自家主子得到皇上的宠信。所以擅自主张……”

“玉淑!”高淑妃高声喝住一边的女子。

“我说的都是事实,自从娘娘进宫以来,皇上除了两次在娘娘的宫中用膳,就再也没有接见过娘娘。凭什么你一人独占圣宠?”她指着我的鼻子高声骂道。

“玉淑!闭嘴!”高淑妃一把拉过一边的贴身侍女。

一边猛的磕头赔罪道:“皇后娘娘,臣妾的丫头一时间昏了头,才得罪娘娘,望娘娘开恩!”

我默不作声的看着中心护主的小丫头和已经吓得昏了头的高淑妃。

心底有一种空荡荡的感觉。

好冷,真的好冷……

为什么这么冷?

冬天为什么来的这么早?

身前的女人们还在哭诉着,我却已经完全听不清到底在说些什么了?

我究竟在做些什么?

是不是坐在这个位置上的所有女人,都要害人才可以。

“都在吵什么?”那个男人的声音传来,镇住了所有的声音,一时间,房间里安静的掉下一根针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皇上万福!”整个屋子里面的人全部纷纷跪倒在地。

“都起来!”男人不悦的说道。同时,将我从地上拉起,柔声说道:“你身子不好,以后不要动不动就往地上跪!”

我垂头不语。

因为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到底怎么回事?都在这里哭哭啼啼的!”男人皱着眉头,呵斥屋子里面的人。

高淑妃一下子跪在地上,膝盖撞击地面发出“咚”一声闷响。

我的身体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冷颤。

“皇上明察,臣妾真的没有害皇后娘娘!”高淑妃哭的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脸上的妆花的一塌糊涂,额头上一片青紫色。

“是奴婢做的!皇上你就杀了奴婢吧,真的不关我家主子的事!”小丫头也哭诉道。

我缩在子渊的怀中,终于顿了顿身体,让自己勉强打起精神,冷声的说:“既然这样,李嬷嬷!掌嘴!直到她想清楚自己到底有没有做过为止!”

一旁的嬷嬷二话没说,抓过小丫头,狠狠的打了起来。

这些专门大人的嬷嬷手劲都很大,不一会儿,女孩子的脸就肿了起来,嘴角流出了血。

“皇上,皇后娘娘,求您饶了臣妾的奴婢吧。求求您……”

一时间,整个房间里面哭闹声,打人的声音,像是一把铁锥狠狠的刺进我耳膜。整个脑子开始嗡嗡的响了起来。

打到后来,那个小丫头死活不肯承认,反而破口大骂:“叶氏,你残害忠良,不得好死!我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你这个妖妇,早晚有老天回来收拾你!”

我定定的站在那里,四周的声音,突然越来越小,然后渐渐的听不清楚。

我想是沉入了一个冰冷黑暗的水底。

什么都听不清楚,耳边只有细微的水流声。

我恐慌的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有冰冷耳朵水,从指缝间溜走。

“都住手!”我身边的男人终于不耐烦起来。

“这个女人拉去暴室,高淑妃压入大牢。择日再审!都闹够了没有,都给我滚出去!”他大吼了一声。

所有的人都颤抖着跪倒在他的脚下。

而我,就在一次沉沉的陷入黑暗之中……

耳边响起男人焦急的大叫:“浅浅,浅浅……”

然后,我就急速下坠……

昭历五百四十年九月,最后一个洪子澈的支持者高氏一家,因为蓄意谋害皇后而满门抄斩,共一百三十七口。

整个大昭皇朝里面所有反对和反对过洪子渊的人全部格杀或者流放。

朝中大臣,只要一谈论到皇后就立刻色变,妖后叶氏之称,终于彻彻底底的坐实!

--叶氏,你残害忠良,不得好死!--

--我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你这个妖妇!--

黑暗中,女子苍白的脸,双目血红的向我扑过来。

我转身向后逃去,然后撞到一个男人的身体,抬起头,赵信义满是鲜血的脸上露出一个恐怖的笑容,他抓住我的双肩说道:这就是报应!

是不做的坏事太多……

“不要,不要!”我慌乱的向后逃去。

“别怕!别怕!我在这呢!浅浅……”男人一下子搂住我的身体,将我带入他的怀中,狠狠搂住。

“子渊,他们要害我!”我浑身颤抖,语无伦次的说道。

“没有人能害你!有我在!别怕!”她轻轻安抚我的后背,柔声安抚道。

“不!我害了太多人!”我紧紧的搂住他的身体,寻找生命里最后一个救命的浮木。

“不是你,是我!是我在害人!”他轻叹一口气说道。

“我睡了多长时间?高淑妃怎么样了?”我急切的看向男人的脸,问道。

他的嘴动了动,没有声音传来。

“你说什么?子渊我听不见你的话!”我的声音像是沉入大海石头,消失的无影无踪。

男人惊恐的看着我,摇了摇我的胳膊,口中大声说着什么。然后我的四周只是一片寂静。

片刻之后,我明白,原来五感之中,我又失了一感。

我笑了笑,想让他平静下来。他却一直紧张而又难过的看着我。

这是老毛病了,他却一直紧张的看着我,交流了一会儿,我终于知道他的意思,就是让我休息。

我冲着他点了点头,然后再次睡去。

子渊自白:

看着她的样子,脸色苍白,面容憔悴!

我感觉到她正离我越来越远,一伸手我抓住她冰凉的手指,好像没有一点温度。

他就是这样子的人,什么事情都喜欢揽在自己身上。

故意让自己变成坏人,我曾想过,她是不是因为不想要呆在这里,和我厮守在一起?

她是想要逃走吧!

她想帮我铺平前面的路,然后抛下我独自逃走……

每次有这种想法的时候,我就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什么煎熬这一样,这个女人,怎么可以这样子!

就这样为了自己的快乐,而抛弃我?

怎么可以?

白露回来了,他一身风尘,虽然依旧是一袭白衣。但是从他的眼神之中我看出了他的担忧。

两个男人在我面前霹雳巴拉的说着什么,我却完全听不见。

看嘴型只能勉强的听出,白露说:不是告诉你必须要xxx,怎么还会xxx。

子渊皱了皱眉,显然对于男人斥责的态度有些不满,但是一看到我的样子,于是自责的低了低头说:我不应该xxxx,没想到xxxxx。

这样子很奇怪啊!

我看着两个男人为了我而争吵,而我却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傻傻的看着面前的两个男人。

之后,终于有一句话,我听得很明白,那就是白露说:

“如果你不能好好照顾她,我会带她走!”

这句话,由于他一字一句的说出来,所以我看懂了他的口型。

子渊的脸色明显的黑了下来,但是终究没有说什么。

面对我大昭的皇帝,白露丝毫没有客气。

师父!我真的很佩服你!

不由得,我微微笑了笑,冲着白露举起大拇指。

洪子渊的脸色更加不好,瞪了我一眼。

白露,弯下腰摸了摸我的头,像安抚小孩子一样说:“还调皮!”

吃了白露的药之后,第二天,我的听力奇迹般的恢复了。

这让我欣喜若狂。

于是缠着白露说:“师父,这药这么有用,为什么不早给我!真小气!”

“你倒是不客气,你可是知道,我为了给你采药,跑了多少地方吗?现在大秦的皇帝快要找人追杀我了!”他瞪了我一眼,不介意我直接挂在他的胳膊上,低头喝茶。

“真的吗?师父!我很想你!”我坐在他旁边,真诚的说道。

“我也是……”他愣了一愣,然后钩起嘴角说道:“这药对你的身体有害,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能再吃,知道吗?我会想到别的方法的!”

“嗯。”我点了点头。

“哦,对了。洪子澈和夜嫣被放了出来,你知道吗?”他说。

“真的?”我兴奋的摇了摇头。

“不过被软禁在西郊的皇陵里面。”他说。

“只要能活着,在哪里也许都是一件好事!”我轻叹一口气说道。

“你要不要见他?”白露转头看向我,风轻云淡的一笑。

我想了想,终究还是摇了摇头,说:“让他们过他们的生活吧!”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别的人不应该去打扰……

“浅浅,你知道洪子渊下一个要对付的是什么人吗?”白露敛起笑容说道。

“还有?不是都被肃清了吗?现在整个朝堂之上都是他自己的人,还有什么人能够威胁他的?”我疑惑的问道。

“还有最后一个……”他欲言又止。

“谁?”

“子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