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医生点头，将一个粉红色的药片递给她，“小姐，这是维生素C.”
“也是你家少爷让我吃的？”
“是的。”医生简单得回答完，见顾晨曦含下维生素C片，示意她将手伸出来。然后的事情顾晨曦不记得了，她只觉得头脑晕乎乎的，手背像是被蚊子叮了似的，接着一个多小时迷迷糊糊地看着医生换了一个印着“氯化钠”的药瓶和一个印着“葡萄糖”的药瓶。医生离去时还叮嘱，“太累的话可以到医务室休息或者请假。”
“你家少爷吩咐的？”
“是的。”
“你家少爷真啰嗦。”
医生别有深意得笑了下，头也没回得走了。
所有人都在用很羡慕很羡慕很羡慕很嫉妒很嫉妒很嫉妒的眼神看着自己。
顾晨曦百无聊赖得问：“我是不是很身在福中不知福？说实话。”
亦柔柔犹豫了一下，点头：“我嫉妒得想拍死你。这是实话。”
“如果有一个人这样对你，你会怎么样？”
亦柔柔想了想，随后露出堪称猥琐的笑。
顾晨曦抿唇，再也没说话，趴在桌子上睡了一觉。
她做了一个梦。
一个很熟悉的梦。
那是一个少年的背影，约莫十三四岁。
梦中的夜晚皎洁透明，少年侧颜温润，像极了雪水洗礼下的珍贵美玉。
美目盼兮，那双琥珀色的眼眸潋滟，淡漠而薄凉，仿佛能勾起人心中莫名的悸动。
多么清凉的夜晚，也不及少年眼底冷淡的寒意。
错愕间，那双剪雾双眸淡淡望来，他在笑，暖意驱走了寒冷。
“晨曦，醒醒。”
美少年发出了女性的声音，顾晨曦脸顿时黑了。
不过这个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亦柔柔焦急地推着顾晨曦：“醒醒，洛少来电话了。”
实在不行，亦柔柔把心一横，按下接听键，直接把手机放在顾晨曦的耳朵旁。
“晨曦，感冒好点没有？”
声音正常了。
顾晨曦脸更黑了。
“混蛋，终于打电话来了啊？”顾晨曦惊醒，下意识地大吼。
她丝毫没感觉到自己的口吻中掺杂着某些不知名的味道。
电话那头传来浅浅的笑声：“晨曦，你是在想我吗？”
“臭美吧你。”顾晨曦犹豫了一会，接着疑问噼里啪啦从电话这头砸到电话那头去，“死混蛋，不打一声招呼就走了？账单都还没结呢。还有，你今天的早饭到底是怎么做的？怎么难吃了那么多？这些罗嗦的安排是什么，我又不是小孩，我可以自己安排。对了，那群杂毛流氓是怎么回事？”
“唔，晨曦，你要先回答哪一个？”
听见熟悉的憋屈声音，顾晨曦心中的气愤瞬间消了。
皱眉：“那就告诉我这几天你的人在哪里？去做什么了？”
含着笑意的声音：“晨曦是在担心我吗？”
“别扯开话题，你怎么连学校都没来？”
“我请了一个星期的假，这一个星期内你要乖乖听管家的话哦。”
“好，我不管你，你总该告诉我你去哪里了吧，好歹我们已经是那种关系了。”
这边顾晨曦在炸毛，那边洛司辰正在给她不温不火得顺毛：“以后你会知道的。”
“我不要以后，我要现在！”
“乖，就等一个星期好吗？”
心里越来越不安，顾晨曦艰难地咽下口水：“你在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往日里这货虽然无耻，却也无耻得坦坦荡荡，除了上次瞒着自己失忆的事情。
预感越来越强烈。
洛司辰，你到底在干什么？
那头的声音温柔得叫她害怕：“我一定为晨曦守身如玉。”
吓：“什么叫守身如玉？有人逼迫你不能守身如玉吗？”
“唔，我什么都没有说。”
顾晨曦刚消下去的火又窜上来了，气得差点掀桌：“去你爹爹的吻，凭什么你可以一声不吭得消失，还能任意规划我的生活。凭什么我就一定要听你的话，乖乖遵循你的吩咐，然后等你回来。洛司辰，你这个死混蛋，你还能不能更不要脸一点吗？老娘不干了，老娘罢工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
“晨曦，相信我，好吗？”
他很平静，他的声音很平静，有一种安抚心灵的力量。
顾晨曦握着手机的手颤抖了一下，她也试着平静：“告诉我，你在哪里？”
无奈的叹息声：“其实我更希望晨曦过来把我带回去，晨曦，你会来吗？”
除非她的人过去，否则他就不会告诉她实情是吗？
既然这样……“不会。”
不久后手机响起了挂断电话的“嘟嘟”声。
顾晨曦呆怔地站在原地，电话不是她挂断的……
这是洛司辰吗……
是他挂的电话吗……
“柔柔，我是不是有点过分？”
亦柔柔看着顾晨曦有些木讷的表情，叹气：“真的过分得我想抽你。”
“你知道我们说了什么吗？”
“没有，但是我看得出来。”
“继续上课吧。”
“已经放学了。”
望向窗外夕阳旖旎的橘色光芒，顾晨曦心中空洞洞的，像是什么东西都掏走了。
从几个月自己救了他，不，是洛司辰救了自己起，这位大少爷就开始装疯卖傻死赖在她家，并且没有下限得卖萌倒贴吃豆腐。记忆中他总是一副没皮没脸的样子，可是事事都迁就自己。虽然有些时候会装作很受伤的样子，可下一秒中马上就会厚着脸皮贴过来，各种殷勤。
开始的时候她极度厌恶。
认为这不过是大少爷追女生的一种肮脏手段。
但是哪个大少爷能忍着她的暴脾气几个月那么久？
传闻中洛司辰是一个冷漠的人。
她不相信，因为自己身边的洛司辰和“冷漠”这两个字差距何止是十万八千里。
她好几次想借着装疯撒泼将洛司辰原本的性子引出来。
可为什么今天他只是挂了自己的电话，拒绝了她的请求，她就感觉胸口闷闷的。
这就是传说中的公主病吗？
顾晨曦愣了。
一个孤儿院出来的孩子竟然也能染上这么奢侈的病？
洛司辰，是这个叫洛司辰的混蛋一手一脚种下的病根。
上车后，一路上顾晨曦的脸阴沉得可怕，那双眼暗沉得像是会吃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