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不知你叫我来到底有什么事?”
萧雁南转过身去不看凌寒锋,声音中没有任何情绪。
凌寒锋摇了摇手中的扇子,笑笑:“萧将军,好歹现在我们也是一条船上的人,你这么说未免有点令人心酸吧。”
萧雁南转过身,看着凌寒锋道:“有些事情本来就是如此的,三皇子也知道我这么做的原因,所以我只想做该做的事,如果三皇子没有什么事,我想我们还是少碰面的好。”
“呵呵,”凌寒锋笑着看向萧雁南“萧将军真的是正直不阿啊,可惜此刻说这样的话会不会太晚了点。”
瞥见萧雁南变了的脸色时,转过话来:“放心,本王不会让萧将军为难的,只是有一件东西要送给萧将军罢了。”
这世界上肯为红颜折腰的人还真不少,但他不是。
如果要他选择,他情愿要那个皇位。
帝王家的生活从来都是如此,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情字,永远只能埋藏在心底,谁却了情就是死路一条。
一如他现在的九弟,那个冷咧而令父皇和所有大臣称赞的轩王,碰到情,还是一样。
不期然地,一个女子素净的容颜出现在他眼前,凌寒锋的眼眸暗了下去。
她怕是永远也不可能原谅他的了。
没关系,只要能登上那个位子,她一定会原谅他的,到时,她会体谅他的一番苦心的。
“什么礼物?”萧雁南看着凌寒锋多变的表情,不知他到底要从什么东西给自己。
“萧将军跟本王来就是,那礼物萧将军一定会喜欢的。”一转身,摇着扇子朝屏风后面走去。
萧雁南略一思索,也跟了过去。
“雪溶……”
看见躺上床上的人,萧雁南吃惊的叫了起来,飞奔到柳雪溶身边握住她的手。
“雪溶,你醒醒,醒醒。”
却见床上的人一点知觉也没有,双目紧闭,脸色苍白毫无一点血色。
萧雁南砰地站起身来,怒气冲冲地看向凌寒锋:“你到底把她怎么样了?”
“萧将军何必这么生气?她不过是中毒了,至于解药吗?你应该去问你的未婚妻拿。”
“你说什么?”萧雁南瞪着双眼看向凌寒锋,又转过头来看了看柳雪溶。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明珠怎么会做那种事,明珠怎么会对雪溶下毒呢?
凌寒锋依旧摇着扇子,老神在在:“萧将军如果不相信本王的话尽可以回去问问你的未婚妻就知道了,还有忘了提醒萧将军,柳姑娘只剩下十几天的命了,如果到时毒气攻心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萧雁南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人,眼底全是痛苦的纠缠。
凌寒锋一弯腰凑近萧雁南的耳旁:“因为那位子本王要定了。”
此刻他们俩的样子看起来亲密无间,可是,谁知道呢?
他要是什么都不知道,怎么跟轩王抢那个位子?
凌寒锋狐狸似的眼睛眯了眯,露出笑容来,可那笑却让人从心底发寒。
“萧将军,人已经帮你带来了,其余的事就要靠你自己了。如果你搞不定,通知本王一声,本王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凌寒锋看着萧雁南发白的脸孔,将手中的扇子‘啪’地一声收回,左手握住扇页,带着自得的笑离开。
一切,已经尽在他的掌握之中了。
这朝廷的纷争,他是一步也不想踏进来。
原以为可以避开的,可是,他还是进来了。
那个三皇子,凌寒锋,多么会算计的人,一切都控制的牢牢地,第一次,萧雁南感到内心的动荡和不安。
为自己,也为这个国家。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还是错,可是,早已经没有退路了。
还有明珠,从来没有想过她会做出那样的事,原来人心真的和他所看到的相差太远。
他走近那白纱账缦的床,泪滴在柳雪溶的脸上。
雪溶,雪溶……
沿明珠执一卷书静静地坐在那里,却是怎么也静不下心来,而此刻那书上的字却是她真实的写照。
“西窗剪烛图
字字伤心,
笔下处处留泪痕。
句句销魂,
容颜尽愁损。一语未尽,
窗外西风紧。
是可忍,
孰不可忍?
叹红尘滚滚。”
字字作心,处处留泪痕。
是可忍,孰不可忍。
说的就是她啊。
再也不能忍受他这样对自己,再也不能忍受他当自己不存在一般。
所以,才会做出那样的事来。
早上,市集中,遇见的那些夫人说的话犹如针刺进她的胸口,字字诛讥,那么痛,那么痛。
为什么为什么她为雁南哥哥做的一切他都看不到,他的眼底永远只有雪姐姐?
雪姐姐,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你?
心中的怒气伴随着痛苦地挣扎瞬间涌出。
眼泪落在书上,她也不管眼中的泪,用袖子去擦那书纸,却越擦越湿。
“明珠。”
一个平静地声音在门口响起。
这声音好熟悉,她连忙转过头去擦掉脸上的泪珠,这才回头,脸上的笑也是那样的无力和言不由衷:“雁南哥哥。”
萧雁南却似是没看见她的苍白,望着她开口:“告诉我,那不是你做的?”
“什么?”沿明珠一愣,显然没听明白。
“告诉我,雪溶身上的毒不是你下的?”萧雁南的声音依旧平静,可看向沿明珠时眼底的冷意却似是要把她穿透。
沿明珠身子一颤,书从她手中滑落在地。
早就难看的脸色此刻更是苍白,他怎么会知道的?
萧雁南看着她由红转白的脸,霎时明白过来,一把冲过去捉住她的手臂,激动地叫了起来:“真的是你,明珠,怎么会是你?”
沿明珠低下头去,任他的手死死地抓住她的手臂,握的她生疼,却都抵不过此刻的心痛。
既然他都知道了,何必再装呢?
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望进萧雁南愤怒的眼里:“是我,是我做的。”
“明珠……”
“一切都是我做的,毒是我下的,人也是我通知轩王,让他来带走的。”
她平静地语调似是在述说一件与她无关的事,仿佛做那些事的人不是她。
这可话却无异于一颗炸弹在萧雁南耳边响起。
眼底的红色慢慢涌了上来:“为什么?”
来见她前还存着那样一丁点的希望,要没想到却是真的。
哈哈……
沿明珠好想大笑,都到这时候了,他还问她为什么?
他是真的一点也没将她放在心底,所以才看不到她对他的好。
“因为我喜欢雁南哥哥,因为……我恨她,恨她的存在让你看不到我。”她盯着萧雁南,看着萧雁南那不敢置信的眸子。
将心底的话全都托盘而出:“只要她离开,你才会看到我。”
一步步向前,她前进一步,他后退一步。
萧雁南几乎快崩溃了,望向沿明珠咬着下唇:“明珠,你……”
心底的痛全都涌了出来,也好,就一次说清楚吧。
这些天来,她的梦中时而是小时候的雪姐姐对她温柔的笑语,时而是在空中飘飘荡荡的雪姐姐找她偿命的冷言冷语。
眼底的泪也扑簌扑簌地落了下来“雁南哥哥,你曾经说过,如果没有遇见雪姐姐,你会娶我的。”
原来这话她还记得,原来竟是这句话让她心底有了想法。
“明珠,我是这么说过。”萧雁南的神情亦是凄苦“可是,我是说从来没有遇见过,是从来没有遇见过,你明白吗?既然已经遇见了,有很多事是不可能再改变的。”
“是,雁南哥哥你说的对,有很多的事是不可能再改变的。”沿明珠转过头去,不敢再看萧雁南,她怕自己会放声大哭。
因为,此刻,她只是在忍受着,忍受着心底的痛。
“明珠,把解药给我,我可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萧雁南向她伸出手去。
沿明珠待那滴泪落在地上时,忽然强吸一口气隐藏住所有的泪水,只有眼中还有清晰可见的泪光,镇定地抬头微笑:“雁南哥哥刚才不也说很多事不可能改变的吗?”
萧雁南脸色一变:“你这话什么意思?”
沿明珠故意忽视他难看的脸色,伸出雪白的纤纤玉指弯腰将地上的书拾了起来,嘴角上扬:“意思就是,解药我没有。”
“怎么可能?”萧雁南差点没跳了起来。
脸上带着笑,心底却是难过,轻轻拍去书上的灰尘,转身将那书置于书桌上:“我说的是真的,这药是我在街上一个异族的人那里买的,我没找他要解药。”
“是没找他要解药,还是一开始就打算至雪溶于死地?”萧雁南的牙咬得咯咯作响。
立在书桌前的沿明珠忽然一个回头,笑逐颜开地道:“雁南哥哥要这么说也没错。”
“啪”
一个清脆地响声在房中响起。
“雁南哥哥,你竟然打我?”沿明珠捂住半边脸,满脸痛恨。
萧雁南的眼中全是心疼和愧疚:“对不起,明珠,我不是有意的。”
雁南哥哥,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为了她,你竟如此待我。
“明珠……”萧雁南上前进了一步,沿明珠却向后退了一步,腰抵在了书桌上。
“雁南哥哥,你不用说了,我什么都知道了。”她一扬眉,忍住眼中的泪,冷冷地开口,随即冲出门去。
柳雪溶,就算有解药我也不会给你。
你……早就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