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贵小分队,和其他小分队一样,一面侦察敌情,一面发动群众,一面开展游击战。在两年多的时间里,小分队往返于黑龙江两岸,接连不断地进行了朝阳山战役、罕达气战役,八战腰战役、益仓公司战役、26号车站战役、扎敦河战役、呼玛河战役、库楚河战役等大小战役几十次。1941年11月1日,王明贵小分队攻占中东铁路支线26号车站,俘虏日军战警20人,处决了罪大恶极的日本经理,缴获大量物资,有30多人参加了抗联。仅仅过了十几天,在1941年1月18日,他们又袭击了扎敦河伐木公司,俘虏了全部伪军,缴获了一挺机枪和大批枪支弹药,有49名伐木工人参了军。1942年2月10日,88旅小分队在大兴安岭库楚河,被日伪侵略军的讨伐队包围,那是一场血战,激战一整天,在敌人的兵力武器几倍于我的情况下,奋力突围,130多名抗联战士,有近百名壮烈牺牲,仅有25人突围。但失败与挫折吓不倒他们,1942年2月24日,在呼玛地区至余庆公司的大路上,小分队以少胜多,巧妙布阵,缴获13张马爬犁,俘虏20多个伪军。在东北有一句在老百姓中流传的顺口溜:扑不灭的火焰,打不垮的抗联,一个抗联一把火,刮到哪里都燎原。抗联的一支队伍,哪怕打散了,哪怕只剩下一个人,也是一座火山,只要遇到敌人,就要火喷。
对于抗联战士,包括杨靖宇、赵尚志、赵一曼、投江八女等无数英雄们,就连禽兽不如的日本侵略者,都不得不敬佩。关东军大兴安岭讨伐队长铃木喜一曾惊呼:抗联的王明贵大大的厉害!
1941年早春,吕英俊和朴长青率领的小分队,像敏捷的猿猴,瞪着苍鹰一样犀利的眼睛,迅速卧倒,匍匐前进,他们已经在尚未化冻的硬土荒草地上爬了几个小时,两只手早已肿了、胀了,但他们不敢站起来,站起来就要暴露,暴露就可能牺牲。牺牲事小,完不成任务事大。两个人小声交谈着,互相鼓励着,坚持着向宁安县日军碉堡群爬去。爬了大约大半天时间,终于隐隐约约看到了碉堡群,他们暗暗高兴。
可是,碉堡群不是说爬就能爬进去的。他们遇到了第一道防线——密密麻麻的铁丝网。怎么办?搞军事侦察的小分队,要带上必要的材料和工具,但不可能把铁锹镐头以及锛刨斧锯都带上。他们只能在铁丝网底下用随身携带的小铁铲挖土,挖到化层土就用手扒,扒出一个大坑,再到附近找到一根木棍,把铁丝网支起来。他们贴着土层,像蚯蚓一样,一点一点向前蠕动,一点一点爬过去,第一道防线总算过去了。过了第一道防线,他们又爬了大约30多米长的中间地带,眼前出现了第二道防线——厚厚宽宽的6层铁丝网,还密密麻麻地挂着罐头盒子。第三道防线不是铁丝网,而是铁丝扣铁丝套,那铁丝细细的,是专门阻挡骑兵和步兵的。第四道和第五道防线,又是厚厚的铁丝网,还是挂着密密麻麻的铁罐头盒子,一道比一道困难,一道比一道危险,只要碰到铁罐头盒,稍有响动,日本哨兵枪声一响,两个人的命就没了,稍有一点闪失,就会前功尽弃。
五道防线过去后,就是又宽又深的交通壕,进了交通壕就可以爬到碉堡群了。
吕英俊和朴长青从五道防线爬出来,身体就像一摊泥,浑身颤抖,大汗淋漓,呼吸困难,眼睛睁不开,像要昏厥过去的样子。吕英俊和朴长青互相鼓励,千万不能闭眼睛,眼睛一闭,就醒不过来了,后果不堪设想。吕英俊对朴长青说:总部等着我们的电报呢,不能死啊!
1941年的早春四月,东宁县老黑山山区寒风料峭,两个人的汗水一冷凝,便浑身冰冷,手脚僵硬麻木,但他们不敢站起来跺跺脚,更不敢跑几步活动活动身子,他们只能躲闪着、隐蔽着身子,静静地趴着,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时,整个堡垒群还没有进驻部队,只有哨兵轮流站岗看守,哨兵在眼前活动一小时,他们就得卧倒一小时;哨兵活动两个小时,他们就得趴两个小时。等哨兵到远处巡逻了,他们就赶紧拍照、测量、绘图、发报。吕英俊他们把碉堡的宽度、长度、厚度,还有大炮的口径都进行了反复拍照,并对整个碉堡群的位置、面积、数量和总体布局,进行拍照与绘图。他们还把堡垒的外墙敲下一块,拿回去试验碉堡的坚固度。任务完成后,他们根据苏联远东情报局和88旅野营总部的命令返回去详细汇报。
汇报完了,吕英俊他们又马不停蹄地返回东宁县,对南山、北山的碉堡群,又进行了四次侦察。
1941年6月,苏德战争爆发,日本感到时机已到,便蠢蠢欲动,侵苏灭苏之心日渐嚣张,大批日军进驻堡垒群。吕英俊和朴长青又被派往东宁县老黑山进行侦察。他们第一项任务是摸清敌人的军事动态,尤其是兵力及物资调动运输情况。他们蹲伏在公路两侧的林地或沟边,查看每天过往车辆的次数,车厢数,车厢里人员及货物数量,他们边记录边拍照边绘图,一蹲就是十几天。他们发现,狡猾的日本鬼子运送兵员的时候,用韩信乱点兵的谋略,搞障眼法——每天白天把大批鬼子运到黑龙江边陲,晚间再偷偷运回来;第二天再把这些兵明目张胆地运走,晚间再悄悄运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