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年轻人,他想在复活节以前成为诗人,然后结婚,靠写诗为生。
“一千年以前出生的人真幸运,他们成名太容易了。”他说,“就连一百年前出生的人也是如此。那时,多少总有些东西拿诗来颂扬一番。现在不同了,所有的东西都用诗写完了,我没什么可写的了。”
他想不透这件事,折腾来折腾去,最后一病不起,无论什么大夫也治不好他。有人说田边住着的智慧婆婆说不定能行。
“我必须去拜访她!”年轻人说。
尽管智慧婆婆住的屋子小巧整洁,可这儿没有树,没有花,看了让人心烦。
“这正是我们这个无聊时代的缩影。”那年轻人想,他在这里的感叹正是一粒珍珠。
“把它写下来!”老婆婆说,“面包屑也是面包。我知道你此行的目的,你想在复活节之前成为诗人,可你又找不出可以写作的东西。”
“没什么可写的!”他说,“我们这个时代不像过去!”
“未必!”老婆婆说,“古时候诗人的命运十分坎坷,现在的时代才是最好的。你无法写出诗歌,是你对事物持有偏见,是你的听力迟钝。你可以从大地的植物和收获中提炼素材,你可以从活水和死水中汲取素材。现在请你戴上我的眼镜和助听器向上帝祈祷,忘掉你自己是谁!”
年轻人戴上眼镜和助听器,然后跟着老婆婆来到一块土豆地里。她把一块大土豆放到他的手上,土豆说话了,它讲了自己的故事,讲了土豆的历史,讲了它们所遭遇的误解和不幸,
“开始,我们通过皇宫,被分送到全国各地,说明了我们的重要性;可是没人相信,没人知道如何种植我们。有些人挖了一个洞,把满满一筐的土豆都倒进洞里。另外有的人东埋一个,西埋一个,等着它长得像树一样,好从树上摇下来。谁也没有想过地下的泥土才是财富,才能种出土豆。”
“够了!”老婆婆说,“再来看看刺叶樱!”
“我们的故乡在外国,”刺叶樱说,“古代的挪威人,驾着船穿过风暴和迷雾,来到了一个不知名的陆地。他们在冰雪下面找到了黑果:刺叶樱。它们能够用来酿酒。但这种果子只有经过霜打才能熟透。于是,这块地方被取名为酒岛,又叫绿岛、刺叶樱岛。”
“好神奇的故事!”年轻人说。
“我们去看看过往的行人。”老婆婆说。
“这么多人呀!”年轻人大叫,“一人一个故事,人太多了,我受不了,还是回去吧。”
“不行,向前走!”老婆婆说,“到人群中间去看看、听听、想想,这样你就能想出名堂来了。不过在你走过去之前,我要收回眼镜和助听器。”
“把两件东西都拿走了。我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了。”年轻人说。
“那样你就无法在复活节以前成为一名诗人了!”老婆婆说。
“那要到何年何月呀?”他问。
“不但复活节成不了诗人,就是圣灵降临节也成不了诗人。想象力是无法学到的。”老婆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