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丽趁着树五斤下部队蹲点不在家,终于鼓起勇气去医院找李茜。她想既然乱子是自己捅下的,就该由又已去弥补。
李茜说:“他真的不想转业?”
苏丽说:“转业对他没一点好处。”
李茜觉得苏丽说得有道理,答应尽自己的最大能力,帮助树五斤留下。当女兵的一般都有一定的背景,在部队也很有活动能力,尤其像李茜这样以美貌闻名的人物。
树五斤蹲点结束返回机关,已近12月中旬,首长和干部部门开始酝酿转业干部名单。这天,夏一天科长以略带嘲讽的口气对树五斤说:“树干事不吭不哈的,想不到路子野哩,今年又不转了。”树五斤莫名其妙地说:“我有什么路子?”夏科长哼了一声,说:“你虚伪什么,上边都给王主任打电话了,你还蒙谁哩。”其实夏科长是听干部科的李长水说的,上级一位首长跟王主任打了招呼,要把树五斤作为人才保留下来。树五斤心里纳闷,就去向主任了解情况。
王主任也是希望树五斤留下来的,政治部需要这么一个闷头拉车的老黄牛,但是他却不动声色地说:“能不能留下还说不准,你就好好干工作,工作干好了,组织会考虑的,不要到处跑路子。”
树五斤说:“我谁也没找。”
“没找?”王主任不悦地望着树五斤,“你没找医院的李茜,她姨夫能替你说话?”
“我没找她,”树五斤矢口否认,他信誓旦旦说:“我根本不知道她姨夫是谁。”
王主任微笑着,说:“树干事你不要骗我,什么事情能瞒过我这个当主任的?你和李茜的传闻不管是真是假,我都要提醒你注意影响,搞文的最容易犯这方面的毛病,你想在部队干就要遵守部队的纪律。当然,上边来的电话我们会认真考虑的,只是今年干部为了等房子,都不想转业,要留下你,还需要做工作。”
树五斤盯住主任说:“主任,你不必费心了,我今年转业。”
王主任眨了眨眼,说道:“你再说一遍?”
“我今年转业。”
树五斤说完站起来,在屋子里走了几步。王主任愣了一下,然后显出气愤的样子。王主任觉得奇怪,树五斤过去不是这个样子,现在怎么听到批评就不冷静,于是他拍了拍桌子,说道:“你冲动什么?”
树五斤呼吸急促地说:“王主任,我该冲动一次了!”
“好吧,你自己说要走,那就做走的准备吧,可别后悔呀。”
树五斤出了屋,王主任仍坐在那里生闷气,但他决没想到树五斤真的要转业,只认为这无非是一时的气话,过了今天就会主动找他承认错误。
到了第二天,机关干部都在传说树五斤主动要求转业的事,并且看见他把办公室的一些书籍也收拾回家了。王主任这才觉得事情有些复杂,就找宣传科长夏一天了解情况。夏科长说,“看样子树干事是下了决心要走,大概因为李茜的事情无法在部队呆了。”王主任就把树五斤叫到屋子里,心平气和地与他长聊了一次,说:“你有病其实是可以照顾的,至于你和李茜的传闻,没有什么实据,谁也不会去追究。”树五斤摇摇头,突然问王主任:“留了我今年,你明年还能留我吗?”
王主任说:“明年我在哪里还说不准呢。”
树五斤点点头,说:“我们迟早都要离开军营,我十八岁的时候满怀信心地走进军营,现在因形势需要,也该满怀信心地走出军营。这是一次战地转移,我有足够的勇气投入到下一个战役中去。其实,人的欲望绝没有满足的时候,今年在部队等到了房子,明年还想在部队等调职,但是部队不是养老院,我们也不是离开部队就无法生活了,我转业就是想证实自己的能力。”
王主任半天没说话,最后伸手拍了拍树五斤的肩膀,说:“树干事,我平时批评你比较多,有许多批评错的地方,你多谅解吧。”
树五斤转业的事情就在这时一锤定音了。
后来苏丽和树五斤大闹一场,但尽管她吞了几片安眠药,要死要活地威胁树五斤,却终究没有动摇地的决心。这之后,两个人照样在一间房子里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