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城。
第一人民医院。
唐晴徘徊在病房门外。
昨天她心虚没敢跟过来,生怕自己遭殃,今天实在忍不住,才请了假过来。
袁浩被打成那副样子,她心里很害怕,他要真有三长两短,她得重新考虑出路,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病房里,袁父不在,袁母留着陪护,袁浩躺在床上,听着袁母声讨余家人。
唐晴鼓足勇气上前敲门,听到里面的应答,她深呼吸一下,推开门踏进去。
萧莉见到唐晴,出于女人的第六感,她看出来对方正是儿子的出轨对象。
袁浩双眼皮肿着,有些费力地抬了抬眼皮,看清来人是唐晴,他语气不善地质问,“你怎么来了?”
唐晴愣在当场,有些难堪。
她今天故意没化妆,只抹了唇膏,有意让自己看起来人畜无害一些。
袁浩的心情,她能理解,总归他遇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与她脱不了干系。
她放低姿态地走上前,先看向袁母,主动喊人,“伯母您好,我叫唐晴,我是……经理的秘书。”
萧莉冷眼觑着唐晴,仗着身份与辈份,没搭理她。
唐晴碰了一个钉子也不气馁。
她一个小三,袁家父母不骂她就不错的,怎能指望他们和颜悦色?
她把视线移向病床上的袁浩,不动声色观察着他。
两只胳膊都被纱布裹着,脸上有不同程度的淤青,因为脸上挂彩,男人没带眼镜,脸色比平时苍白,少血色。
她不着痕迹溜了一圈袁浩,视线重点落在被子遮住的下半身,暂时看不出啥来。
但愿没有大碍,不然她才不会守活寡。
唐晴嘴上也没闲着,“经理,对不起,我实在不放心你,才不得已向公司请假……”
袁浩板着脸,他清楚自己被余安全打一事,不全怪唐晴。
一个巴掌拍不响,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唐晴勾引他固然有错,他却没把持住,说穿了,他担一大半责任。只是在父母面前,他要面子,自然要故作冷脸对唐晴。
他不耐烦道:“行了,看完了就走吧,以后没什么事不要随便过来。”
唐晴心里愤恨,面上不敢表露出来,眼睛眨了眨,泪花就涌现出来,“嗯,我知道了。”
一副欲说还休、梨花带雨的不舍小情人模样。
萧莉说不出来的滋味,儿子被打,余安安不闻不问,眼前这个坏人家庭的小三倒是来了。
啧啧,这都是什么事。
唐晴察觉到袁母谴责的目光,心头一紧,忙把手里的礼品放在床尾空处。
“伯母,这是我买的保养品,烦请您帮忙炖给经理喝。”
萧莉眼尖,一下子看出来这些礼品价值不菲。
诚然她怀疑这女人的钱多半来自她的儿子,但话说回来,这女人还算有良心,知道知恩图报,可比余安安那死丫头好太多。
萧莉大方地给予回应,“嗯。”
唐晴心里暗喜,不敢多待,省得惹人厌烦。
临走前,她留恋不舍地看向袁浩,见他低着头,她心里不爽,暗道男人翻脸无情太快。
心中有了计较,她故作抽噎了几下,依依不舍地走向门口。
就在这时,她干呕了一声,慌忙伸出手捂住嘴巴,脚步一顿,下一秒飞快跑出了病房。
袁浩惊疑地抬起头。
萧莉目光一顿,刷地扭头瞪向袁浩,“浩子,你弄大她的肚子啦?!”
袁浩怔忪,面对袁母热切接近疯狂的眼神,他也不太确定,“不会吧,我和她一直——”
“唉!你这傻小子!”萧莉气急败坏地躲了躲脚,然后头也不回地奔向门外。
“喂——小秘书——你等一等——”
萧莉急红了眼,万一对方真的怀了,那可是他们老袁家的宝贝孙子啊!
袁浩:“!”
市中心。
遇见咖啡馆。
余安安与大哥准时赴约,他们到达咖啡馆没多久,徐谦一行人也到了。
第一次见到真人,余安安忍不住暗暗打量徐谦。
这人同秦修一样身形高大,但他长相偏斯文俊美,气质出众,整体偏冷。
他带来了两名律师,一个专打离婚官司,一个擅长人命官司。
余安安在来的路上提心吊胆,唯恐徐谦拖她后腿,在她大哥面前提及秦修。
好在正式碰面时,徐谦并未与她多加寒暄,视线也没在她身上多加停留,直接进入主题,请她详细交代打架与离婚一事。
余安安坐直身体,仔细交代一切。
用了半天时间谈完正事,徐谦示意兄妹俩回去等消息,将由律师出头,与袁家人交涉。
余安安感激不尽,不敢打肿脸充胖子,只说此事完结后,一家人会诚挚感谢一起吃饭芸芸。
想来徐谦不会和她要律师费,她就不主动提及了,免得被人笑话。
兄妹俩离开后,徐谦与两名律师又谈了一个多小时,之后才离开咖啡馆。
他一边开车一边与秦修通电话,“老三,你是不是早就知晓余安安是安浩装饰公司袁浩的老婆?”
先前看照片,徐谦不觉得余安安有多出彩,刚才碰面,他发现秦修的眼光没那么差劲。
余安安这女人易刚易柔,为人处世不令人反感。
秦修那头似乎很忙,没空与他瞎扯淡,“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好好办妥这事,挂了。”
徐谦:“!”
当天下午,第一人民医院。
袁家人与徐谦派来的律师在袁浩入住的病房里抵面。
两位律师口才了得,辩得袁父袁母没法反驳,再加上袁家请来的律师一见到这两人,当场色变,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所以然来。
等人走后,这名律师反悔自己不接了,“不好意思,袁老先生,在下无能,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袁父一脸惊诧,不满地拽着对方的手臂,“陈律师,你是什么意思?我们已经付了定金了!”
这名律师不便与当事人多谈,尴尬一笑,“定金会如数退回到您卡上,实在抱歉,抱歉。”
说完就屁滚尿流地走了。
袁家三人面面相觑,陷入尴尬境地。
萧莉眉头紧皱,“怎么回事?为什么陈律师又反悔?难道余家请来的律师大有来头?”
“你问我我问谁?”袁父火气上来,怼了萧莉一下,“我找人探听一下。”
半个小时后,袁父一脸愁容地返回来,“私了吧,全城律师协会一听到他们的名字,没一个肯接,余家人厉害啊。”
萧莉震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