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爱之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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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随想篇:蓝色心世界

今天上午我在游览网页时偶然看到了一则关于关注自闭症儿童的公益广告,瞧着画面中那些原本脸上绽放纯真无邪笑容的孩子们,却用清澈如星的目光小心翼翼望着身边和他们对话的志愿者,而且眼神中仿佛有一丝忐忑与恐惧!这让我在心中不由自主产生了一点点莫名的同情。说实话,虽然同样身为残疾人而言,我自己一直以来都很厌恶这个听上去似乎隐含强者刻意要对弱者表现恻隐之心的贬义词汇,即便很清楚事实或许并非我所想象的那样,但心里的那道坎儿终究跨不过去,这也许就是残缺之人固有的偏见吧…

言归正传,还是说说那些自闭症患儿吧,记得在去年夏天看过一部由著名影星李连杰和青年演员文章联合出演的电影《天堂海洋》里面讲述了一位身患肝癌晚期的父亲,在得知自己已经时日不多的情况下,仍然为患有严重自闭症的儿子生理年龄虽已二十多岁可智商依旧处于幼童阶段,感到前所未有的心痛与不安!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如何安排儿子的生活?于是,绝望之余他选择了一种很极端的方式,那就是和儿子以外出旅游的名义来到一片渺无人烟的大海,想在这里结束两人的生命,但看着儿子那一脸无忧无虑开心的模样,终究于心不忍放弃了同归于尽的想法。此后的时间里,这位有苦难言的父亲拖着日渐虚弱消瘦的病体四处奔波,就为了给儿子找到一个栖身之所,并且有意教儿子学会一些处理日常琐事的方法,即使他非常耐心地手把手教,但智商只相当于七八岁的自闭症儿子自然永远不能了解父亲的一番良苦用心,也不可能知道自己的父亲正在遭受病痛和精神何种沉重折磨,他还是每天要与父亲到海洋馆和海豚一起游泳玩耍,这是他唯一愿意做的事情而且乐此不疲;影片的结尾是略带忧伤却充满温情的,父亲死后,儿子接替父亲的班在海洋馆做起了一名清洁工,好在身边的人都很照顾他,尤其是那位买雪糕的阿姨和馆长,这样的结局抑或是最合情合理。

看过这部感人至深影片的人们,我想都会获得了一次心灵上的净化与洗涤吧…然而,真正的自闭症患者,他们的生活状态肯定不会充满这么多阳光,写到这里我忽然想起一个被遗忘许多年的身影,他是在我十三岁左右和妈妈一起去北京治病的时候认识的;那年的夏天妈妈又带着我进京了,那是我最后一次到北京治病,当时我们娘两个住进了一家位于海淀区专治脑瘫与脑萎缩的私人医院。那里全是与我一样四肢难以自主支配的脑瘫病友,还有少数几个患有俗称为‘弱智’的自闭症患儿,就在那间我们入住的病房里便有一个五六岁的自闭症小男孩与他母亲,他们正好在一张紧挨着暖气片的病床上;起初,妈妈以为那个可爱的小男孩也是患了脑瘫的孩子,可没多久他的某些怪异行为却让妈妈感到有点奇怪,比如说,平常他只会坐在床角里表情木然地默默发呆,也不会和别的小朋友玩耍嬉戏,甚至跟自己的母亲也毫无交流,每当吃饭的时候他那位操着一口唐山口音母亲,总要把食物先放进嘴里嚼碎了再喂给儿子吃,并且小男孩大小便时母亲往往会像给两三岁的幼儿把屎把尿那样抱起来;后来,从别的患儿家长那里才知晓那是个患有大脑空白症的孩子,其实,我和妈妈当时对什么叫‘大脑空白症’根本一无所知,我只依稀记得那位外表平凡的母亲,从早到晚就像是一台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似的,尽心尽力照顾着要么恰似一尊被层层包裹住的木乃伊,有时候却像野兽般疯狂使劲啃食铁暖气片的儿子,只有在夜晚来临之时她才能休息短暂的几个小时;现在想来,她是多么伟大的一位母亲啊,为了解开儿子心中的锁链,让他能够像其他同龄人一样享受五彩缤纷的生命而不惜付出所有的一切!虽然,在这世界每个身为父母的人都会为自己的孩子费尽精力心血,但那些拥有残缺儿女的父母亲所要付出的耐心和包容可能比普通人多几十倍,而背后的酸甜苦辣却被隐藏在日复一日的忙碌中,有时他们还要强迫自己曾经急躁易怒的性情变成如同海洋般柔情似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