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学期要进行校园器乐大赛,也是为市器乐大赛选拔人才。每个班参赛的名额只有三个,我在班级里一番征询之后,表示想参加比赛的有四个:贾少音、萧筱、曾许诺、李怡恬。我也不好随便选三个,就只好找音乐组老师说和说和,看看是否能通融一下,争取四个都上。结果负责器乐大赛的徐老师让我暂且等等看,若是其他班报名的少,就破例给我们班加一个。
就这样忐忑地等了几天,徐老师告诉我,504班报名的人只有一个,将我们班多出来的李怡恬报到504班去,钻个空子,以免其他班主任有意见。
好吧,也别无他法,就这么操作着。四个名单都报上去了,也算皆大欢喜。乐器大赛安排在五一假期前一天的下午,都说“计划赶不上变化”,人算不如天算,贾少音的手指受了伤,无法弹琴,因此乐器大赛只能弃权。所以一开始我辛辛苦苦争取来一个多的名额,现在看来反而是多此一举了。但人是没有未卜先知功能的,若有,只怕这天下都乱套了。
虽说是学校级别的比赛,我发现家长也挺重视。萧筱妈妈一早上就来问我几点开始,什么时间接出去化个妆比较好。曾许诺妈妈和李怡恬妈妈也问我几点开始,家长能否陪同等。中午吃完饭,萧筱就被妈妈接出去了,回来的时候已经快一点了。她本来就五官清秀,气质如兰,这一化妆就愈加风华绝代,光彩照人。一身中式纱裙,一弯浅浅笑眼,一头乌黑秀发,一抹珍珠发簪,举手投足颇有大家闺秀之派。
曾许诺见萧筱已经化了妆了,自己妈妈还没来接,表演也未曾送到,有些着急,跑到办公室来问:“谢老师,你知道我妈妈什么时候来接我吗?”
我安慰她说:“你妈妈早问过比赛时间了,表演要两点开始,你妈妈大概觉得还早,不过应该就快到了,你别急。”
“哦。”曾许诺怅然地点点头,走出了办公室。
李怡恬也换好了表演服装,一身无袖公主裙,戴了个闪闪发亮的皇冠,挽着高高的发髻,精致的小脸尤其楚楚可怜,气质出众,简洁大方,就是这露在袖子外面的胳膊,实在是太细了,简直跟筷子差不多。她妈妈没来,因为家有三宝,实在够忙的,派出了白发苍苍的爷爷为她加油助阵,做后勤保障。
过了不多久,曾许诺妈妈也匆匆赶来,帮女儿换上了表演服装,梳了一个漂亮的发髻,留一些披在肩上,顿时,说不出的韵味天成,再化上薄薄的一层妆,少女的俏丽妩媚就呼之欲出。
两点钟,校QQ群里开始催促参加高段器乐大赛的选手们可以前往报告厅了。于是,三个孩子在家长的陪同下前往报告厅候场。
现在像竖笛、口风琴之类的课堂乐器已经不算新鲜了,随着家长对艺术教育的重视,每个孩子几乎都要学一两样乐器。我们学校的孩子更称得上藏龙卧虎,有些乐器高手已经获得省级赛事的邀请函了,还有些甚至获得过国家级别的大奖。尤其是钢琴项目,更是强手如云,五班有个钢琴王子,据说常常参加什么钢琴邀请赛。二班也有一个钢琴王子,长得帅,琴弹得也好,曾经想过转学去杭州,专门学习钢琴的,实力也不可小觑。琵琶是我们学校的特色项目,所以报琵琶独奏的孩子特别多,我们班的萧筱和曾许诺就是琵琶队的,表演的自然也是琵琶曲目。还有古筝项目参与者也众多,它的琴声悠扬动听,学起来也没想钢琴那么难,所以深受家长喜爱。
除此之外,还有笛子、小提琴、吉他、电子琴等也都有选手报名,总之,小小的L小就能奉上一台音乐的盛宴,这确实是值得惊叹的。
报告厅里参赛的孩子济济一堂,陪同助威的家长也不少。我进去观战的时候,低段孩子的表演刚刚结束,高段的正拉开序幕。
音乐组的老师个个都是评委,正襟危坐,侧耳聆听。负责人徐老师既当评委,又做摄影师,时不时地到舞台边上取景,忽而蹲下,忽而侧身,也够辛苦的。
等到我们班的曾许诺上台了,她表演的是琵琶名曲《春江花月夜》,就那么抱着琵琶一坐,就已经是一幅画了。再听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低眉信手絮絮谈,说尽心中无限事。这琵琶或悠扬,或急促,或轻柔,或铿锵,大弦嘈嘈,小弦切切,引人入胜。我是门外汉,看看她翻飞的手指,沉静的样子,听听那动人的旋律,就觉得非常了不起了。
紧接着上台的是李怡恬。小家伙在之前的五年里几乎没上过大场面,今天算是正儿八经第一次参加类似的比赛,但她艺高人胆大,并不怯场。落落大方地在钢琴面前一坐,就熟练地弹奏起来。双手起起落落,像灵活的小鸟,神情从容淡定,毫无怯意。
促成李怡恬这次上台的其实是她的父母,她爸爸老早就拜托过我,比如去年问我能不能给她个机会参加书法现场比赛,因为班级里书法能手众多,她的水平一般,所以一直没能轮得上她。这次她妈妈坚持让李怡恬参加,说反正是考级曲目,家里练得纯熟了,拿出来表演也是一举两得的。
只能说,现在的家长对孩子的期望和投入都很高,有这个精力,也有这个经济实力。每个孩子都肩负着父母的殷切希望,父母都希望孩子是朵灿烂芬芳的花,而孩子却往往喜欢成为漫山遍野的狗尾巴草。这种反差是重压之下出现的必然矛盾,但过了这个逆反期,孩子就会明白被逼着学习乐器所带来的好处,并享受其间。所以学习乐器多半是一路打打骂骂哭哭啼啼熬过来的,连朗朗这种钢琴王子、周杰伦这种音乐才子都不能例外。
快轮到萧筱表演了,但我也要上成长乐园了,所以我只得对萧筱妈妈说了声抱歉,匆匆回教室了。但我想,以萧筱的勤奋,她的表演一定可圈可点。学校里的比赛小试锋芒,到了市里就可以大显身手了,希望我们班的三个多才多艺的小姑娘能过五关斩六将,取得好成绩,也算对得起自己的坚持和付出的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