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嗨,我的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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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清明果子

转眼又到了清明节,每年的清明节,也必然做清明果子吃。采一把新鲜的艾叶,在热水里汆一下,和着米粉一起揉,碧绿的汁液散发着艾叶的清香,渗透到蓬松的米粉里,用力揉,揉到米粉团柔软不粘手为止。然后将大团子捏成一个个小剂子,在案板上压扁成小碗似的,装上馅料。馅料一般分为两种:咸菜和笋丝、肉丝炒制成咸馅,豆沙或者芝麻加糖制成甜馅。咸馅的包成月牙状,边沿上缀以各种规整的花边。甜馅的就做成团子状,然后在浸泡好的糯米里滚一圈。

制作好的成品整整齐齐地码放在蒸架上,颜色翠绿,造型美观。那些圆溜溜绿莹莹的团子在雪白的米粒映衬下,尤其可爱。将团和饺蒸上十几分钟,就可以出锅了。热的有些粘牙,凉上几分钟,就软糯适中。咸的鲜香爽口,甜的软糯香甜,特别好吃。

我记得我们小的时候,每逢春游,妈妈都会给我带上艾青果路上吃。那时候,就盼着清明,就盼着能吃上清明果子。

现在的孩子见过清明果子,也都吃过,可因为常吃,而且想吃就能吃到,所以没有我们小时候那种热切地眼巴巴的念想。现在的孩子也基本吃现成的,很少有参与动手制作的,总觉得少了点仪式感,少了点成就感。

家长们都觉得有必要给孩子们一种切身的体验,于是决定在清明节前夕,教孩子们做一回清明果子。

场地就借我们学校的食堂,我跟食堂的厨师说好,他很热情,给我们腾出了不少工具,还教会我怎么使用锅炉。

下午二点半,家长志愿者们陆陆续续来到食堂,我看了一下,大多数是心灵手巧的妈妈们,还有卓妍的外婆,做团子的一把好手。所有家长志愿者,只有金一行爸爸一个男性家长,也算是一枝独秀了。

此时的餐厅空旷,家长们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了。他们将事先揉好的粉拿了出来,为了节省时间,方便操作,揉面粉这个环节就由家长在家里完成了。接下来,家长们把面粉团分成一个个小剂子,让小朋友制作饺子和团子。

萧筱妈妈赶紧带着全体小朋友去洗手,我知道她的洁癖症又犯了。不过,教小朋友注意卫生是应该的,尤其是在做美食的环节。

小朋友洗了手,领了小剂子,就开始揉搓挤压。这面粉团跟橡皮泥似的,哪个小孩子不喜欢呢!有的捏成小兔子,有的捏只小老鼠,还有的捏出了一个人,想象力不错。

可我们的正题是包饺子啊,于是家长志愿者深入“一线”,耐心地教给小朋友包清明果子的秘诀。可是很快,家长们发现,领悟能力强的实在太少。或者换言之,真正听他们讲的没几个人。小朋友都玩得好开心,包出来的饺子形状千奇百怪,有的馅放太多了,像个大嘴猴似的咧着嘴笑的,有的馅又放少了,像个瘪嘴的老太太,有的花边不会捏,就左扭右扭,看起来像条蜿蜒的小蛇。包出来的团子也颇有创新思想,有三角形团子的,正方形团子的,还有五角星的团子,长条形团子,甚至还有长犄角、抽天线的。总之只有我们想不到,没有小朋友做不出。

我看到小朋友捏得真是开心,好几个孩子脸上沾了馅料,一看就知道哪个馋嘴的偷了吃,不曾想没有抹干净嘴,让人一眼就识破了。不过谁会去责怪他呢,小孩子的天性就是如此。

大家互相比赛,看谁的有创意,谁的与众不同。新生代的孩子就是跟我们小时候不同,我们只知道唯唯诺诺,唯恐跟人家不一样丢人现眼,遭人笑话。而现在的孩子们都是特立独行,从不害怕锋芒毕露。

孩子们的作品都放在蒸笼里了,奇形怪状,丑出天际。家长们的制作好的清明团子也放在蒸笼里,果然个个精品,造型饱满,花边精致,看着就让人生出爱慕之心。不过孩子们并不泄气,反而使其高涨地拉着伙伴过来欣赏自己的杰作。

“看这个三角形的是我做的,酷不酷?”

“我做了个天线宝宝,像不像?”

“那个五角星的,是派大星吗?”

“快看,这个肚子里好像有胖娃娃,都裂开了……”

议论声、欢笑声不绝于耳,让人由衷地佩服孩子们的奇思妙想。

制作好的上锅去蒸了,家长志愿者们又分给孩子们剩下的米粉团,任由他们继续发挥想象来创作精品,顺便打发这等待的漫长时光。

过了十几分钟,只听得楼梯口一声喊。

“来了,可以吃了。”只见金一行爸爸端着热气腾腾的蒸笼从一楼的厨房奔上来。小朋友立刻放下手中的半成品,迎了上去。

看着闹哄哄的一团,萧筱妈妈连忙大声吆喝:“谁先坐好就先给谁分,不坐好就没得吃。”这招果然够灵,小朋友纷纷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乖乖等待着火热出笼的饺子和团子。

“真好吃。”小朋友一边吃一边啧啧称赞。此时正是点心时间,热乎乎地吃上一个,绝对是通体舒泰。

有的孩子吃着饺子,想起自己的作品来,问:“我们做的呢?”

“来了来了!”金一行爸爸又在楼梯口大喊,手里端着两大屉。之前搬来的是家长们制作的精品,现在奉上的就是小朋友的得意之作了。

“来来来,乖乖排好队,自己认领自己的作品。”妈妈们在旁边维持秩序。

“这个是我的,我做的是长条形。”

“我也找到了,我的小老鼠。”

“哪个是我的呀?我都看不出来了!”

小朋友有很快找到的,也有找了好久认不得的。有几个热情的小家伙见我站在一边看着他们微笑,跑上来非要用胖乎乎的小手举着自己的杰作塞给我吃。

这架势,我怎么招架得住?我赶紧说:“小朋友,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这自己辛辛苦苦做的,最好自己细细品尝。谢老师就不夺大家所爱了。”

小家伙们听我这么说,也就不再客气,回到自己的位子,津津有味地吃着自己做的各种造型的清明果子,那神情,真像是品尝超级美味呢!

现在的孩子真的很幸福,父母们都是全心全意地想要捧给孩子全世界。不过,唾手可得的乐趣,也许不如求之不得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