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关了御书房的门,屋子里只剩下皇帝和小侯爷,两人面对面,看着对方。
小侯爷施了一礼:“臣,常乐侯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放下手中奏折:“不好好在府里思过,来御书房做什么?”
“臣来求皇上一件事。”
“什么事?”
“请皇上让臣去西北边关。”
“去西北边关?常乐侯去那里做什么?”
“赵远之在雪山失踪了,臣要去找他。”
皇帝缓缓站起身:“赵远之,自有人去找,你堂堂常乐侯怎么可以屈尊降贵亲自去找。”
小侯爷双手紧握:“臣一定要去。”
“一定要去?”
“一定要去。”
皇帝站起身语气冷漠:“朕不会让你出京的。”
“皇上,赵远之是您的臣子,您就忍心他客死他乡。”
“朕自由安排,你一个常乐侯去做什么!”
小侯爷咬了咬牙心里叹了口气:这步棋注定要走!
“皇上。”说着小侯爷跪了下来:“臣自问没有人比自己还了解赵远之,没有人比自己还了解邓林决,没有人比自己更适合去西北边关,收拾烂摊子!邓林决到现在还没有撤兵,您难道不着急,臣已经不再是影的掌事,臣没有威胁了,赵远之是臣最后的牵挂,您就可怜可怜臣吧!”
皇帝的手也攥紧了:“朕可怜你,朕问问你,是赵远之与你一同长大,还是朕与你一同长大,是朕与你同生共死还是赵远之!是谁承诺辅佐朕........”
“是臣!臣承诺辅佐您绝无二心,臣做到了,如今臣只是想去救自己的心上人!皇上,赵远之不仅仅是大理寺少卿,他父亲赵老将军为大盛戍边二十余年,他母亲是你心影的掌事,为你大盛皇室耗干了最后一滴血,他哥哥年纪轻轻战死边关,留下孤儿寡母,赵家子孙凋敝,你难道也忍心再让赵远之死在雪山!”没有给皇帝插话的时间小侯爷接着说:“还有,皇上,边关邓林决迟迟不肯退兵,定是军中仍有间隙,臣不能不去,没有谁比臣更了解他,他没有退兵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也是臣被禁足家中,皇上,你就算是忍心赵远之死在雪山,您忍心数万将士死在边关,忍心我大盛百姓沦落在铁骑之下!”
“常乐侯好大的口气,怎么没了你常乐侯!我大盛这一仗就必败了吗!”
小侯爷跪在地上不做声,皇帝也不做声。两个人谁也不说话,正在僵持着的时候,门被推开:“皇帝,闰瑛。”是太后来了。
太后一进来先是搀起来小侯爷:“闰瑛,莫要跪着,站起来说话。”又看了看自己儿子:“皇帝也坐下。”
三人都坐下了。
太后看着他们两人谁都不说话,叹了口气:“你们从小就这样,一吵架就谁也不理谁。”
小侯爷看了看太后:“姑姑说笑了。”
“闰瑛啊,远之那孩子.........已经失踪有段时间了,你去了恐怕也无力回天。”
“姑姑,见不到他的人,闰瑛........”
皇帝冷冷地说了句:“你要怎么样,你还非得去雪山了,去边关了!”
太后拍了拍皇帝的手:“做什么,吵什么,闰瑛你也知道这其中关系,不是那么好琢磨的。你........”
小侯爷缓缓站起身跪在太后面前:“姑姑,闰瑛若是不能去雪山,那就跪死在这儿。”
皇帝冷冷说了句:“那就去外面跪着!别脏了朕的地板!”
“是。”小侯爷答应了一句推开门去外面接着跪。
屋子里只剩下,太后和皇帝母子。
太后喝了一口茶缓缓开口:“皇帝,让闰瑛去吧。”
“母后,您不是不知道........”
太后叹了口气:“哀家如何不知道,当初的流火军功高震主........再加上李瑞阳父亲的死,这些让你不得不除掉他.......但是闰瑛呢?他是你妹妹,她年纪轻轻为你掌管暗卫,如今这一切权利都还给了你,他不是你的威胁,他是你的左膀右臂,你怀疑他什么?你告诉哀家你怀疑他什么?”
皇帝扭过头不看太后:“母后闰瑛掌握暗卫多年,他对大黎,大夏,大琼,大盛每一个角落都了解,闰瑛如今就是当年的流火军,他早已是功高盖主了,剥夺他一切权利也是为了保护他。”
“........”太后听了这话心里也明白,如今的朝堂,他常乐侯小侯爷确实是在风口浪尖,暗卫掌事不做了,那是暗地里的,但是他常乐侯的身份还在.......天玑还在暗处觊觎皇位若是在这个时候做些什么文章,闰瑛也是实在难办.........太后想到这里站起身:“哀家累了,懒得管你们这些事情了。”她走出御书房,看着跪在台阶下面的小侯爷,孤零零的一个人跪在冰冷的砖土上,太后想起了当年自己弟弟身死,这苦命的孩子也是自己一个人孤零零跪着,哭了一整夜,任谁唤也不起来,想到这里不免心疼,走到近前:“闰瑛,起来吧,地上冷。”
“姑姑,闰瑛没事。”
太后蹲下身子:“何苦呢.......到姑姑院子里坐坐吧。”
小侯爷摇头:“姑姑,您回去吧。”
太后知道他这样怕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劝不动,叹了口气:“好,姑姑回去,姑姑回去........”
小侯爷跪了快一个时辰,越来越冷,不知道何时竟然飘起了雪花......小侯爷看着地上渐渐堆积起来的雪,心渐渐凉了下去,他看着那扇紧关着的门,心中五味杂陈。
就在他要绝望的时候,门被推开了,皇帝走了出来。
“闰瑛进来吧,你要是跪出了好歹,太后饶不了朕。”
小侯爷摇摇头:“您不答应,臣不起来。”
皇帝看着地上的白雪叹了口气:“你若是去了,就是把自己放在了风口浪尖.........”
“臣想过了,臣请皇上夺回臣的封号,臣愿意以白丁身份去雪山。”
皇帝愣了一下:“你在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常乐侯这封号是建国初期........”
小侯爷深深一拜:“请,皇上夺回臣的封号!”
“你当真要如此?”
“是。”
皇帝看着面前的人眼神如此坚毅,心里明白他若是不放她走,怕是她真要把这御书房的门槛踏破了。皇帝看了看小侯爷,跪了这一个多时辰,小侯爷脸色乌青,嘴唇发白,眼中也是布满了血丝,若是再跪下去,真怕她在这儿送了命。
“好,朕答应你........”
“谢皇上。”
“来人。”
内侍官一早等在一旁,听了皇帝叫连忙走过来:“皇上。”
“去宣旨,常乐侯言行无状,品行不端,藐视皇权,今日褫夺封号,贬为庶人,念其生母为已故公主,其父为常乐侯,保留其房屋家产。”
“是。”
皇帝说完转身进了御书房,关上了门。
内侍连忙走过来搀扶小侯爷:“小侯爷,快起来吧。”
“大人叫错了......闰瑛不敢当。”
内侍点头:“是了,公子起来吧,老奴送您回府。”
“劳烦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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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侯府,夏叔一早等在门口,听了皇帝的旨意,心里也算是长出了一口气。
“小主子,快进屋喝完姜汤。”
“不忙......”小侯爷哑着嗓子接着说:“夏叔收拾行李,我们明日就启程。”
“小主子带几个人?”
“人不宜多,师父和允儿留在府里照顾默默,飞鹰和我一起就是了。”
“不再多些人手。”
小侯爷摇头:“我们身后仍然有人在虎视眈眈看着,万不能叫他们抓住把柄,就飞鹰和我两个人才好不落人口实。”
“是,老奴这就去准备。”
小侯爷点头回了屋子,喝完了姜汤,他开始想接下来的事情。
远之既然能送手下人逃出来就说明他完全有能力脱身,但他没有,那就是说他一定是发现了大夏和大黎有什么新的动作,他还在雪山上,他并没有留太多人,那也就是说只要几个人就足够,他一定需要自己的帮助。那怎么才能在茫茫雪山找到赵远之呢?小侯爷皱紧了眉头,自己对雪山实在了解不多,只能看一步走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