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不日记二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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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瓦格纳

5月10日 阴。上午至上海音乐学院图书馆,与该校师生讨论中国现代作家与西洋古典音乐的关系。

1920年1月8日,郭沫若在上海《时事新报·学灯》发表新诗《演奏会上》。他当时负笈日本,参加了一场有“一千多听众”的古典音乐会。门德尔松《仲夏夜的幽梦》和勃拉姆斯《永远的爱》令他“全身的神经战栗”,“沈雄的和雍,神秘的渊默,浩荡的爱海哟!/狂涛似的掌声把这灵魂的合欢惊破了”。诗末附有他可能根据音乐辞书而撰写的作曲家介绍,称“波拉牟士与瓦格乃齐名,同为十九世纪后半德国乐坛之两大明星。两人均兼长文艺。”这是笔者所见新文学作家最早提及瓦格纳。

郁达夫1921年7月7日至9月13日在《时事新报·学灯》连载小说《银灰色的死》,竟然也写到了瓦格纳。小说主人公Y君拟向日本姑娘静儿倾吐衷肠,在路上“想起了《坦好直》Tanuhauser里面的‘盍县罢哈’来”,还“唱了两句《坦好直》里面的唱句:‘你是去她的裙边,去算清了你们的相思旧债!/可怜我一生孤冷!你看那镜里的名花,又成了泡影!”Y君决心以“高洁的心情”去“爱他的情人”。《坦好直》现通译《汤豪舍》,正是瓦格纳早期的歌剧名作。

到了1923年3月10日,留英归国不久的徐志摩又在《时事新报·学灯》发表新诗《听槐格纳(Wagner)乐剧》。此诗十一节,每节四行,共四十四行,除最后两节每行八字外,其余九节均每行七字,形式整齐,音节铿锵,在徐志摩早期诗作中较为突出。虽然作者未点名他在英聆赏的到底是瓦格纳哪部歌剧,但从诗中对“暴风、广漠的怒号,/绝海里骇浪惊涛”等的描绘、对歌剧主旨“是恋情悲情惨情,/是欢心苦心赤心,/是弥漫普遍神幻,/消金灭圣的性爱”的揭示推测,著名的《特利斯坦与伊索尔德》可能性很大。徐志摩在诗末高度评价瓦格纳:“性灵,愤怒,慷慨,悲哀,/管弦运化,金革调和,/创制了无双的乐剧,/革音革心的槐格纳!”

今年是瓦格纳诞辰200周年,据说“今天在德国,瓦格纳的光环已远远超过贝多芬”。回顾郭、郁、徐等新文学巨子早年对瓦格纳的介绍、引用和咏赞,不是很有意思么?

(2013年5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