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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凶蛮

这异物不粘鲜血,露出银白本色,细细辨认,原本应该是颗子弹无疑,但因扭曲变形,倒像一节掐灭的烟头。

“果然,我身体里的……”想起那些异物都是武装弹,邹四端更是咬牙切齿,不知哪个仇敌,竟如此折磨虐待自己。

忽觉刚刚划破的地方,一片清凉,他侧头看时,流血之处,不住冒着白烟,血温虽是滚烫,感觉上却阵阵冰爽,而伤口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为测试愈合效果,期间不做他论,望着小钟表,等了大约一个小时,伤口愈合了七八分,再半个小时左右,全然完好如初,连道疤痕也未残留。

看看时间,已经是凌晨快两点。而他愈合伤势后,也感到微微困顿,猜想这自愈能力,总需耗费自己体力,磨蹭下去,几天也未必能完,干脆当机立断,将剩下六处子弹一次取出罢了。

于是持刀再刺,这回是挑到左臂腋下,也不顾什么筋、什么骨,有了第一次经验,拼着狠劲,快刀斩乱麻,瞄准硬块就是果断一击,将子弹分离筋骨,用吸铁石吸附出来。彼时浑身发颤,脸色苍白,然也顾不得了,当人把自己逼到这种地步,也就不在乎多逼几步,咬咬牙,罩着腰及膝弯处,噗噗噗猛扎数刀,再取出四颗子弹。最后剩下右臂腋下一颗,因为左手缺失,单用右手颇为不利,只好将匕首架在床板上,把心一横,奋力撞了过去。这下子痛入骨髓,险些让他惨嚎出声,看着血肉与子弹并同喷出,不禁晕眩欲呕。想要移动,却浑身发软,那匕首也掉到地上,没入坚实的地面不见。

邹四端身上烟气缭绕,只因双膝受创,跌坐不起,身上倒渐渐不觉痛了,反有股清爽之气,从遍体毛孔释出。此身轻浮如云,自在至极,然而精神困倦,昏昏欲倒。瞥见地下一滩黑血,怕被发现,于是挣扎着要爬到门口,刚刚动念,却腾地跳了起来,撞在墙上跌落。此时他正昏沉,毫无知觉,一跌一滚,到门口时,还未反应过来异常。且将房门锁好,拉下窗帘,眼前便即一黑,昏死过去。

以邹四端战士之躯,区区一点伤,本来还不至于昏死,但牵动筋骨痼疾,一损而损及精髓,加上流血过多,所以晕厥,其实并无大碍。只听他身上传出隐隐的水声,水声未绝,变作弓声,弓声渐渐加厚,突然作起鼓声,鼓点愈急,仿佛雷响,嘴巴微张,喉头轻动,发出虎豹似的低吟。

如果他此时醒来,听到这些声音,必定猜得出,这就是他体内金刚劲流动的声音。他果然是战士,而且修到了虎豹雷音之境。然而这境界还犹未是他的极限,在伤口愈合,清凉之气释出体外的时候,虎豹雷音中掺进了隐隐潮浪声响。这声响初初发作,竟引得地上一滩本已干涸的血迹,重新变作血液,并一滴滴化作妖艳的血花,从邹四端嘴中飘入。

满地鲜血尽复他身,那潮浪声音,也即断绝,又从虎豹雷音,逐次回落,鼓声、弓声、水声,最后重归于寂。

肉眼可见地,伤口愈合加快,脸色红润起来,呼吸也渐趋平稳,邹四端忽然睁开双眼,心念一动,身体毫不借力,直直的站了起来,自己也愕然不已。

“我睡了多久?”

他先望向小钟表,指针所示三点四十分。而掀开窗帘,外面天色昏暗,只有极东方向,有一丝晨光微露,可见还是凌晨。

地上血迹全无,他瞬间竟想到自己昏睡了几天几夜,地上血迹自然是老张叔收拾的。然而一转身,却见门口还是锁着,不禁喃喃自语:“难道我才睡了一个多小时?可是身上的伤怎么都好了?”他不知道昏睡中,无意竟引发了金刚劲中极为高等的境界,连败血都能活化,更遑论区区伤口,那是眨眼就已痊愈,且为他自己补足了元气。

他此时不仅精气完足,而且有如背插双翅的飘飘然,浑身气力暴涨,直欲狂奔发泄才好。

“让我试试行动如何!”

他想着要抬步,只一迈间,身子却笔直前移,撞碎房门,险些一头摔进奶奶房间。

邹四端又惊又喜,他知道自己还不适应,分寸力量都很暧昧,忙定住精神,悄悄地挪步,将自己蹭到屋外。彼时晨风爽朗,只是红烟所致,空气污浊,便往西山山头看去,那里距此,加上山高,大约二三百米远,此时怔怔看着,忽觉得这点距离,自己竟可以一步迈到。这想法来得突然,自己也说不清楚,然而普天之下,他最相信的莫过于他自己,既然如此,更不他疑,拔地便跳——

只见他弹起数十米高,望着山头飞去,劈开风压,有如疾箭,转眼就跃过山头,他脸色惊变,在空中连翻筋斗,只觉天旋地转,一头跌落在山谷之中。

虽则摔得骨疼筋酸,然而他却大喜,在荆棘丛中挣起,哈哈大笑。

“我这一跳就比白琮玉他们还跳得更远!”他早已暗中将战士们观察清楚,一路走来,他们平均跃进的距离,也不过百余米,私下估量,就算他们竭尽全力,也不会超过两百米,而自己从村西一跃,到这里已接近铁竹林,直线距离也要三四百米远,更何况其间还隔了座不高不矮的山崖!

兴奋之下,他即刻挥舞开来,仗着地球记忆里学了点剑道跟柔术,时而跌跌打打,闹得地皮掀翻,残枝落叶,时而拔树为剑,嗤嗤地劈击,挥得剑风呼啸,木石粉碎。地球里一招一式,在如今的他手中,发挥出宛如神话般的奇力。他边打边走,当晨曦见白时刻,已打出百余里,这才稍感痛快,彼时血气如沸,头顶上蒸出丝丝缕缕的白烟,呼呼轻喘,呼气在身前十数米内,形成小型旋风,卷集着树枝杂叶,远远飘走。

一轮红日东升,冷暖相宜的晨光,为他全身镀上一层金色,他轻喘数声以后,身子放松,才从毛孔中慢慢地流出汗滴,晶莹闪耀,仿佛珠玉。

邹四端直视着太阳,呆呆想道:我这是无敌了吧?

然而脑中忽然闪过一道寒芒。

他记起了白琮玉,挥手间取人性命的手段。以他的眼力,当然看得出那道寒芒的本体是极为锋利的白线,但还是觉得那白线神出鬼没,凌厉刁钻。就算现在的自己,也未必能躲得掉。

躲不掉就要死,因为那白线是武装!

“无敌还差得远……”邹四端突然捏起拳头,笑道,“不过早早晚晚,我必须也尝尝无敌是什么滋味。现在嘛,先把贼人除掉,此后天下之大,我尽可去闯!”说罢,热血翻涌,仰头狂笑不止。

他这番恢复行动力,正像猛兽挣脱枷锁,虽然还未出笼,但毕竟野性难驯,他自己都还未发现,自己性子里的凶蛮,就在此时重新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