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励志钱脉:胡雪岩的那套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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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舍小得大:领导们不是谁都能玩得转的(3)

这真是件怪事,王有龄自认为从上任湖州知府以来,与黄宗汉的关系也算融洽。逢年过节,上至巡抚,下至守门,浙江官场各位官员,王有龄都极力打点,竭力巴结,而各方也都皆大欢喜。每次到巡抚院,巡抚大人黄宗汉总是马上召见。今日竟把自己拒之门外,是何道理?一直官场得意的王有龄莫名其妙碰了钉子,心中十分不解。

王有龄沮丧万分地回到府上,找来胡雪岩共同探讨原因。

胡雪岩道:“此事必有因,待我去巡抚院打听打听。”于是胡雪岩起身到巡抚院,找到巡抚黄宗汉手下的何师爷。两人本是老相识,无话不谈。

两人来到城隍庙前的小酒馆里,要了几样菜,一斤老酒,对饮开来。胡雪岩什么也没说,只是与他谈些风花雪月之事。最后,倒是何师爷忍不住了,他道:“胡兄,今日之酒,恐有所图吧?”

胡雪岩一听,也不隐瞒,就今日王有龄吃闭门羹之事问其原因。

何师爷也不拿胡雪岩当外人,于是一一道来。

原来,巡抚黄大人新近听信了自己的表亲周道台一面之词,说王有龄所治的湖州府今年大丰收,获得不少银子。但孝敬巡抚大人的银子却不见涨,可见王有龄自以为根地牢固,翅膀硬了,不把大人放在眼里。巡抚听了之后,心中十分不快,所以今天在王有龄求见时故意给王有龄一些颜色。

这周道台到底是何方神圣,与王有龄又有什么过节呢?

原来,这周道台并非实缺道台,也是自己花银子捐官的候补道台。只不过他是巡抚黄大人的表亲,为人飞扬跋扈,人皆有怨言。黄巡抚也知道这周道台的品性为人,所以始终不敢放他实缺,怕他惹是生非,念及亲情,仅仅是留在巡抚衙门做些文案差事。

湖州知府迁走后,周道台曾经极力争补该缺。但是由于王有龄事先使了大把银子,黄巡抚掂量再三,最终还是把该缺给了王有龄。周道台从此便恨上王有龄,常在巡抚面前说王有龄的坏话。

胡雪岩打听到事情的原委后,告诉了王有龄。王有龄心中恐慌不已。今年湖州收成与往年相比,不见其好,也不见其坏,所以给巡抚黄大人的礼仪,还是按以前惯例。哪知竟会有这种事,只因为周道台一句谗言,自己便得罪了巡抚,而且现在自己时时都有被参一本的危机,头上的乌纱帽随时可能被摘下来。

胡雪岩道:“事已至此,赶快给巡抚大人送一张我钱庄的折子,就说早已替大人存有银子在钱庄,只是事先没有来得及告诉大人。”

说罢,胡雪岩马上掏出一本空折子,填上一万两银子的数目,派人以王有龄的名义送到巡抚院黄大人处。

果然是钱能通神,黄宗汉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那差役回来后,后面还跟着巡抚院的一个差役,说是巡抚黄大人要邀请王大人到巡抚院小饮。

2. 暗许利益,收服周道台

把黄宗汉摆平了,胡雪岩却一直闷闷不乐。他对王有龄道:“大哥,病根不除,难以痊愈。十个说客不及一个戳客。有这个周道台祸害在黄大人身边,早晚总会出事的。”胡雪岩的意思很明显,不能扳倒周道台就得把他收服变为自己人,为自己所用。

王有龄何尝不知,只是因为周道台是黄大人表亲,打狗还得看主人,如果真的要扳倒他,恐怕还真不容易。

胡雪岩道:“大哥也不必着急,待我去打探周道台这家伙到底有些什么鬼名堂。”

当天夜里,胡雪岩写了一封信,附上千两银票,派人送给何师爷。何师爷匆匆忙忙地半夜跑过来,在密室内与胡雪岩谈了一阵,然后告辞而去。

到了第二天早上,胡雪岩便兴高采烈、眉飞色舞地来到王有龄的府上对王有龄道:“大哥,此事有谱了。”

胡雪岩把自己所探知的情况告诉了王有龄,周道台近日正在忙着与洋人做一批生意。这生意不是一般的生意,而是军火生意。做军火生意原本也没什么,只是周道台却犯了官场的大忌。胡雪岩认为可以利用这一点来大做文章。

原来,太平天国之后,各省纷纷开始兴办洋务,大造战舰,特别是沿海诸省。由于浙江财政空虚,无力建厂造船,于是打算向外国购买炮船。按道理讲,浙江地方购船,本应通知巡抚大人知晓,但浙江藩司与巡抚黄大人素有嫌隙,平日貌合神离,在许多事情上都各不相让。藩司之所以敢如此不把巡抚放在眼中,是因军机大臣文煜是他的老师。正因如此,巡抚黄大人对藩司治下的事一般不大过问,只求彼此之间相安无事。

然而这次事关重大,购买炮舰,花费银两不下几十万,从中获取的回扣不下十万,居然不汇报巡抚,所以藩司也倍感心虚。他虽然朝中有靠山,但这毕竟是巡抚的一亩三分地。于是浙江藩司决定拉拢黄宗汉的表亲周道台。一则周道台能言善辩,和洋人交涉是把好手;二则他是黄巡抚的表亲,万一东窗事发,也不怕巡抚大人翻脸。

周道台不光财迷心窍,而且手也够黑的,他居然瞒着巡抚大人答应帮藩司去与洋人洽谈。这事本来做得十分机密,然而没有不透风的墙,不巧却被何师爷发现了。何师爷知道事关重大,也不敢随便声张,今日见胡雪岩问及,加之他平素又十分看不起飞扬跋扈的周道台,这才全盘托出。

王有龄听后大喜,认为扳倒周道台的时机已到,于是主张原原本本地把此事告诉黄巡抚,让他去处理。不过胡雪岩却说:“此事万万不可,多一个敌人多一堵墙,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不如利用此事收服周道台,使他感激自己,为自己所用。”进而解释说,生意人人做,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如果强行断了别人的财路,得罪的可不只是周道台一人。况且传出去,人家也当我们是告密小人。

王有龄点头称是,暗暗佩服胡雪岩的机智。

这天深夜,周道台正在做好梦,突然被一阵急切地敲门声惊醒。他这几日为跑炮船之事累得半死,半夜还不得安生,心中十分气愤,打开门一看,却是巡抚院的何师爷。

他按捺不住心中气愤说道:“不知何兄半夜敲门,有何见教?”

何师爷话中有话道:“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周道台道:“何兄,我有何心惊?真是岂有此理。”何师爷把手中的两封信交给周道台,道:“你好好看看吧!”

周道台打开信一看,顿时脸色刷白。原来这竟然是两封密告他的信,信中历数他的种种恶行,又特别提到他私自向洋人购船一事。

何师爷告诉周道台,今天下午,有人从巡抚院外扔进两封信,被士兵拾到,正好何师爷路过拆开一看,由于涉及周道台个人安危,觉得大事不妙,出于同僚之情,这才来通知他。

周道台也是个蠢蛋,当时吓得魂飞魄散,连一句对何师爷感激的话都说不出来。周道台这时暗思自己在巡抚院结怨甚多,一定是什么人听到买船的风声,趁机报复,如今该怎么办呢?那写信之人以后必定还会再来找他晦气。

何师爷乘机恐吓道:“周大人,你有几个脑袋,敢在黄大人眼皮底下干这种事?况且买船之事,黄大人早晚能知道,那时纵然他拿藩司没办法,难道还不可以拿你开刀?藩司之意也在于此,一旦事发,你就成了他的替罪羔羊。”

周道台惊得汗如雨下,平时自诩机灵过人,如今竟一时拿不出个主意,连声道:“如今怎么办,如今该怎么办?”

何师爷开始引他上钩:“既然已和洋人谈好,如果毁约,洋人定然不依。不如你把这事自己如实告诉黄大人吧。”

周道台道:“迟了,迟了,黄大人定会怪我越职僭权。”其实这时周道台依然舍不得这桩买卖中的几万两银子的回扣,如果由巡抚亲自来办,那肯定没他的份儿。

何师爷大喜,大鱼自动咬钩了,于是假装为其出主意,道:“事到如今,只有一法可解。”

周道台道:“先生不必卖关子,快快道来。”

何师爷道:“巡抚大人所恨者,乃藩司,却并不反对买船。如今周大人既然已和洋人谈好,不买也是不行。如果真要买,这笔银子在巡抚院中肯定一时难以凑齐,要解决此事,必要有一巨富予以资助。日后黄大人问你,你必须隐瞒与藩司的勾当,就说是你与巨富商议完备,如今呈请巡抚大人过目。”

周道台考虑了一下,认为也只能这样了,但想到自己的为人,无不担心地说:“话虽如此,可惜江浙一带,我素无朋友,也不认识什么巨富,此事难办啊!”

何师爷乘机道:“全省官吏中,唯湖州知府王有龄能干,又受黄大人器重。其契弟胡雪岩又是江浙大贾,仗义疏财,可以向他求救。”

一提王有龄,周道台顿时变了脸色,不发一言。他向来与王有龄为敌,多次向黄巡抚说他的坏话,让他求自己的对手一时拉不下面子。

何师爷不紧不慢地说道:“周兄不可意气用事。环视全省,眼下能帮周兄的,唯有此人。天下谁人不爱财,这生意原本是赚钱的买卖,你却找错了靠山。若让给王有龄做,上有黄巡抚撑腰,下有胡雪岩当财神,你依旧去和洋人交涉,钱依旧让你挣,又很安全,何乐而不为?那暗害你之人,现在整日不见巡抚有动静,谁知他还有什么花招,一旦巡抚得知,恐怕你也难脱干系。”

周道台彻底垮了,想想以自己平日的做派,商场、官场中没有一个可以帮助自己的,确实无路可走。次日凌晨他便来到王有龄的府上。王有龄虚席以待,听罢周道台的来意,王有龄有意沉吟片刻道:“这件事兄弟我原不该插手。既然周兄有求,我也愿协助。只是所获好处,分文不敢收,周兄若是答应,兄弟立即着手去办。”

周道台一听王有龄不挣自己的钱,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赶紧声明自己是一片真心。

两人又推辞了半天,周道台无奈只得应允了。于是王有龄第二天到巡抚衙门,对黄巡抚说自己的朋友胡雪岩愿借资给浙江向洋人购船,事情可托付周道台去安排办理。

黄宗汉一听又有油水可捞,并未加仔细过问,当即应允。

周道台不知有诈,还以为王有龄为人做事厚道大方,自惭形秽,心生感激。办完购船事宜后,亲自到王府负荆请罪,两人遂后结成莫逆之交。一向飞扬跋扈,多次陷害王有龄的周道台,由于胡雪岩的周密策划,步步紧逼,并诱之以利,使王有龄的政坛夙敌缴械投诚,成为官场、商场中的朋友。

3. 主动献贿,喂饱贪官

自古有“无商不奸”之说,同时也有“无官不贪”的俗语。尤其是在晚清极其腐败的政治制度下,朝廷的大小官吏大多数都以受贿图利为第一目标。然而,毕竟堂堂国家官员,一般不可能公然摆明了索要,不会明明白白指明了要什么。于是有一些下属资质鲁钝便不明其意,结果办事处处掣肘尚不知是何原因。胡雪岩就非常善于觉察这一点,不必多言,主动献贿,这些是他结交官员的高明之处。

然而,拉拢朝廷官员也并非全都如此简单明白,送银子了事。对一些主要人物,比如朝廷大员,还要设巧计不露形迹地去做。胡雪岩不愧为这方面的高手。

胡雪岩在光绪七年三月来到北京。此行最主要的目的是疏通中央政府,同意由他向洋人借三百多万两银子的外债。

刚到北京,胡雪岩就考虑到要面临两项需索。首先,左宗棠与光绪皇帝之父醇亲王交好,醇亲王身兼朝廷禁卫军神机营司令,邀请左宗棠去看神机营操练,事情早就讲定了,但日期始终没敲定,说是要等胡雪岩到京之后,才能确定。

胡雪岩心中暗笑,日期没定?不就是银子没送到吗?

另外一桩需索,则与胡雪岩借外债息息相关。那时候,满人宝鋆任户部尚书及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大臣,等于现在的财政部长兼外资部长,胡雪岩想要借外债,“外”与总理各国事务衙门有关,而“债”则是户部的业务职掌。所以说,宝鋆一关一定要打通。

怎么打通,当然还是送银子了!问题是,胡雪岩不认识宝鋆,总不能就这样带着银票上宝鋆家去。胡雪岩本事大,经过打听,竟然探听出一条门道。

原来,北京城有个地方叫“琉璃厂”,专卖文房四宝、书籍、古董、字画,这地方到现在还有,还是经营这些行业。那时候,清廷满朝权贵无不视贿赂为当然,可是又碍颜面,不敢公然行之,于是,就想出了变通办法,这变通办法,就是与琉璃厂挂钩,由商家担任贿赂中转站。

胡雪岩了解到的真相是这样的,某人打算向某大员行贿,求取某一官职,则先与琉璃厂家接头,讲定以若干银两购买一件古董或字画。拿回琉璃厂,卖给行贿者,行贿者买到古董或字画,送给大员;琉璃厂卖出古董或字画,获得银两,留下回扣与手续费,把剩下银子交给大员公馆。所以说,就某大员而言,他只是把自家的古董或字画交给琉璃厂商人,商人卖给行贿者,行贿者又把东西送回大员公馆,某大员并没有直接收受行贿者银子,他只是收了古董或字画,总算是文人雅士赠送文物,并没沾上铜臭。这真是有意思,明明是拿红包收贿款,但就是没有直接收钱。

胡雪岩顺水推舟,完整地模拟了这个套路,巧妙地送了宝鋆三万两银子,结果该大员在朝廷上拼命地说借洋债的好处,终于使这一事落实下来了。

而胡雪岩行贿的方式还不仅送钱送物,他深谙衙门里的人的心思,拉拢手段也几乎到了天衣无缝的地步。

说一下当初胡雪岩替王有龄筹粮的事。胡雪岩一行人抵达上海郊区松江府之后,与松江漕帮搭上线,尤五交代,一定要好生招待胡雪岩一行。但是,具体事项还需要胡雪岩自己办理。胡雪岩那帮人,品流不齐,王有龄是朝廷命官,而领头的那个人以前是个小贩,后跟随了王有龄,往下数,还有两个幕僚随员,一个姓吴,另一个姓周,都以“海运局委员”名义,随行办事。往下,还有听差高升,以及打杂下手。

为了照应这么一大帮人,胡雪岩心思缜密,分门别类,从大老爷王有龄到听差高升,全都安排做了一趟风月之旅。胡雪岩的手段就在这里,什么人去什么地方,分得清清楚楚,绝不龙蛇混杂。

像听差、杂役这帮人,胡雪岩请漕帮小兄弟领着,就此去逛花街柳巷。而穿长衫、有官衔的吴委员、周委员,好歹也是衣冠中人,就由漕帮大哥尤五领着,上高级窑子“三多堂”眠花宿柳。至于领头官儿王有龄,胡雪岩则另有安排,他向漕帮儿哥们打听明白,领着王有龄悄悄地独走蹊径,去“梅家巷”寻幽访胜,找高级货色去了。

不论官场或商场,伦理、身份、辈分都有讲究,在上位者无论如何都要摆个身段,才好统率底下的人,否则,长幼不分,失了伦理辈分,这领导统御也别想弄好。胡雪岩深谙此道,巧妙安排,尽管大官、小官都嫖妓,但两边却分而食之,不可同行狎妓。所以,高升、吴委员、周委员这帮人都是明着逛窑子,而王有龄就不行。王有龄在“梅家巷”快乐得不得了,却无虞穿帮,因为有胡雪岩为他遮掩,胡雪岩对众人说,王有龄拜访亲戚去了。官场学问大矣,胡雪岩可谓深谙此道。

正因为胡雪岩深深明白官场学问和官场中人的心理,善于揣摩,巧加迎合,他的政治投资也就与众不同地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