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们像一只只从风浪里归来的小船
驶入古老、平浅的港湾
抛下沉重的希望之锚
却始终不能劈波斩浪乘风扬帆
我们像一枝枝长在水里的芦苇
忍受暴风雨的摇撼
弯着身躯、望着渔火、追着流萤
想着太阳和月光下的彼岸
2
为了振翅飞翔，才衔泥搭窠
为了汇入潮流，才暂时搁浅
我们的脚下即使是一片沙滩
探索的脚印就是粒粒粗盐
何须彼此询问等待的时间
何须用象形字作为赠言
去看看那些伤痕累累的贝壳吧
它们总是深情地把大海爱恋
3
似乎早就弃笔搁腕
似乎都在盼望春天
在不断挺进的小路上
有缓缓退却的地平线
曾想把自己当作一根火柴
去点燃被窒息了的一代人的火焰
曾想用放荡不羁的笔杆
去捅开被淤塞了的爱情的泪泉
4
有人说我们是网中的鱼
到死都对着大海呼吸
有人说我们是天上的风筝
从来就没有自由的轨迹
相信自己——命运的凄惨
相信历史——迟到的呼喊
如果征途上有一千座冰峰
心灵上就会有一万座火山
198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