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远去的三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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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走南闯北都求钱

新工地在筹备当中,事情不多,小飞、侯爱东和丁洪娃三人还住小旅馆。

兜里钱不多,三人就不敢到处走,没事除了喝点小酒,讲点荤龙门阵以外,就待在小旅馆里。

晚饭后没地方去,侯爱东就花一元钱到街对面的录像厅看录像。

录像厅晚上放完武打片,待女观众和小孩子都走了以后,留下的每人给一块钱,老板拿一盘黄碟子放……

真是,这世界上如果没有美女,男人会郁闷,有了美女会更郁闷。

看了录像带,第二天起来,侯爱东就流鼻血。拿卫生纸把鼻子塞住,小飞和丁洪娃扶着他,找到一个小医院。

诊室只有一个医生,医生是一位30来岁一表人才的男子,举止言语有女性化的倾向,文质彬彬,戴了一副银边眼镜。

两个人扶侯爱东到急诊室坐下,那医生接了一个电话就一直兴致盎地打着,一直没答理他们。

“你要注意身体哟,冰淇淋要少吃,别伤着胃。还有,巧克力要少吃,吃多了要发胖……”

这穿着白大褂,风度翩翩的年轻医生,边说边比划,眉飞色舞,一副爱心总动员的神态,脸都要笑开花了。

“医生,医生……”小飞胆怯的叫了几声。

医生瞪了小飞一眼,继续打他的电话,根本不理会他们。

等了有二十几分钟,医生电话打完了,脸色也从阳光灿烂迅速转到乌云滚滚:

“啥毛病?是吃多克了,还是胀饱克了?”

叽叽歪歪一会,医生不耐烦地给侯爱东看了扁桃体,血压没量,体温不考,开了点常见的,估摸也起不了什么作用的药,稀里糊涂打发了事。

回旅馆的路上,三人对刚才“遭遇”很是不快。

丁洪娃嘟囔道:“这个狗*。要是哪个漂亮女人来看病,他不会是这个态度吧?即使是给宠物看病也不会是这个态度吧。猫猫狗狗惹毛了,他害怕咬他两口。他知道人不能把他怎么样,他不怕人对他不满。”

“你要是他老板,他的领导儿子,他敢这个态度?”小飞对着前面的空气,做着扇嘴巴的动作,嘴里还狠狠的发出啪啪的动静,对着前方猛地出拳。

丁洪娃接着小飞的话劲,巴掌扇前面的空气:“啪,一耳巴子,啪啪,两耳巴子!啪,左面一耳光,啪,右边一耳光!先削他,再煸他,再开了他!”

侯爱东蔫蔫地说:“都怪我们来的不是时间,人家正在兴头上,打扰人家调情了。”

回到旅馆,侯爱东说出了“生病”的原因是看多了黄碟子服不住了,这几天好比万爪挠心,胜过贾宝玉想林黛玉,梁山伯想祝英台,罗密欧想朱丽叶。

这样就欲火焚身,不能自制,鼻血不由自主地又流了出来。昨天夜里冲了三回冷水澡,本想泻泻火,消消阳亢,哪知却如同火上浇油,反而弄得心乱如麻,茶饭不思,头晕脑胀,四肢发凉,腰酸背痛腿抽筋,总之“病”得不轻。

真相已明,“病源体”是找到了,可如何医治,三人却一时没了主意。

上次侯爱东闹毛病,小飞说侯爱东是由于看了旅馆老板娘,想多了老板娘,犯了相思病,瘦了几斤肉。

小飞说侯爱东这次犯毛病,是有“毛片免疫缺陷症”而引起的,是看那些“真枪实干”刺激人的片子,服不住而造成的。

丁洪娃把毛巾粘了凉水,裹到侯爱东的头上,侯爱东打坐在床上,小飞把两条棉被裹到侯爱东的身上,弄得侯爱东就像坐月子的小媳妇一样。

丁洪娃对侯爱东说:“心病还得心药医,我看你要把心里的欲望之气释放出来就好了。”

侯爱东问:“如何释放?”

“沿街大喊然后跳河里游半个小时的冷水澡,筋疲力尽病就好了。”丁洪娃说。

“那我不干,这病还没好,我不是又多了一样病!”侯爱东不答应。

小飞问:“多了什么病?”

“神经病呗!”侯爱东答道。

“我倒有个彻底解决病根的方案,但是难度有点大,就怕你不同意。”小飞说。

丁洪娃对小飞:“啥子办法你说嘛!”

“好,我说了哈,那就是自宫。雅点的说法就是——净身!去掉祸源,一了百了!”

小飞说完躲得远远的,害怕侯爱东一巴掌扇过来。

“别说这些胡扯八蛋没用的事!”说完,侯爱东讲他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怪梦,梦到自己与小飞和丁洪娃三人走在一条小路上。

路边晾衣服的铁丝上晾了许多文胸,花花绿绿,像彩旗一样随风飘扬。突然一阵狂风吹来,那些文胸漫天飞舞,而后纷纷落下。

三人拔腿就跑,不知从哪飞来一只高跟鞋,正好击中侯爱泽的脑门。

侯爱泽被击倒地,然后被落下的文胸埋住,一个劲地挣扎喊救命。

喊着喊着就醒了。

侯爱东从来没做过这么奇怪的梦,问小飞和丁洪娃这梦是什么意思。

听完之后。

小飞显出惊讶的表情说:

“这不是好梦。你看哈,胸罩乃凶兆也。被高跟鞋击中,你们想,鞋和邪同音,说明侯爱东中邪了。鞋是高跟鞋,证明是中了女人的邪(鞋)。不得了,不得了!得想办法化解才行!”

这话好像把侯爱东吓着了,隔着棉被拍着大腿大叫:

“怎么办啊,要了我的命了!你们可得想想办法啊,朋友一场,都被一个天扣着,都在一个楼板下过日子,一起吃饭,一块拉屎。抬头也见低头也见,闭眼睛不见睁眼睛就见。别见死不救啊,朋友,侬帮帮忙哦……”

三人经过商讨,一致认为此事必须到庙里找大师取得“消灾吉祥神咒”,方可能逢凶化吉,大灾化小,小灾化了,没灾最好。

三人决定第二天就到庙里烧香拜佛,不求发财,只求平安健康。

侯爱东是一心一意去拜佛祈祷消灾免难。

丁洪娃主要是想出去遛遛散散心。

小飞想去庙里顺便算一算柳伴月现在是不是倒霉了。至于卢茜给他戴了绿帽,可辣椒也叫她尝到苦头,算是俩人扯平了。

给人戴绿帽,现在好像不算犯法,可对卢茜的伤害毕竟是犯法的。小飞还是担心受到法律的惩处,认为这些都应该去算算。

第二天三人吃过早饭出了门,乘公交车去了北郊的白云寺。

在白云寺附近下了公交车,没走几步,迎面走来一个僧人。

这僧人细皮嫩肉,眉清目秀,个子不高,脸皮白净,白里透红,两腮偏大,地包天似的小扁嘴,年龄十七八,长得非常像一位当红女歌星。

这僧尼难辨之人拦住三人的去路,右手打开,举到面前,拇指对着自己的鼻子,另外四根指头对着走在中间的侯爱东和声细语的说:

“阿弥陀佛!请问三位施主是祈福,还是消灾?”

或许三人都是那位当红女歌星的崇拜者,看到这僧尼难辨之人就有几分莫名的好感。

她(他)的话音虽温柔细腻,但外貌举止却难以分辨出是男是女。

侯爱东感觉现在这样男女不辨的人好像比以前多多了,不知道这是社会进步还是社会倒退的表现。

“祈福消灾,两者兼而有之。”小飞回道,对他(她)是和尚还是尼姑并不在乎。

“我师傅今年一百一十一高龄,是白云寺的退休方丈,法名万能法师。”这僧人(尼姑)把掌放到胸前,说道。

“祈福消灾要不要钱?”侯爱东问。

看到他(她)冷天剃光的脑袋黄里透白,冷得起鸡皮疙瘩,有点像砀山梨,小飞有想触摸的意念,干笑了一下,控制住了想摸那脑袋的手。

“祈福,消灾不要钱。有什么跳不过去的坎,绕不过去弯,经我师傅万能法师点拨,定能破解疑难,剔除业碍,拨云见日,如愿以偿……”

这僧尼难辨之人不但模样可爱,小嘴叭叭甜得也叫人喜欢。

“喂,小李子……”小飞刚开口,感觉不对,他意识里把面前这僧尼难辨之人与歌星混到一起了,忙改口,“请问你什么贵姓?”

“我叫慧禅。”僧尼难辨之人回道。

“那就跟你去嘛!怎么走法?”小飞答应跟慧禅去。

丁洪娃和侯爱东没表示反对。

慧禅走前面领着三人,走了一段路,绕过两个街口,又穿过一条很窄的小巷,过了比一顿饭的时间短一点,比一次大便时间长一点的时间,进了一个古式建筑的门里。

拜佛先得烧香。

一看香烛的价钱三人的脑袋都要炸了:最贵的一套香烛,三只香加两根蜡烛要八千八百八十八元。那香有大猫尾巴那么粗,蜡烛比老牛腿细不了多少。

这怎么了得,比一年挣的工钱多多了!

还是这僧尼难辨的可人儿慧禅厚道,好像知道他们是穷打工的,兜里没多少银子,给他们一人选了五十八元一套最便宜的香烛。

那香比小耗子尾巴粗一点,蜡烛略比老猫腿细一些。

进了一个大院子里,院子里许多五六七八十岁的老头老太太排着队,口里念念有词,前面一个和尚敲着木鱼领队,围着香炉,按反时针方向做缓慢的圆周运动。

乍一看,像一群磨道驴在勤勤恳恳地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