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蛙说:“他不给我,我就笑!”
把门的说:“我们怕你哭,还怕你笑吗?你愿意笑就笑吧!”
青蛙张开嘴哈哈大笑,笑得房子噼里啪啦往下掉石头,眼看要把人都砸死了。三小姐跟爸爸妈妈说:“看样子不去是不行了。让我去吧,我一定跟他好好过日子。你们放心吧,他既然这么有能耐,我就不嫌他丑了!”
三小姐骑上马就跟青蛙走了。青蛙牵着马,在地上一步一步地蹦着往家走。到了家门口,青蛙把三小姐扶下马,一边敲门一边喊:“爸爸妈妈快开门,我给你们领回来一个儿媳妇!”
老头老太太出来一看,可不是咋的,孩儿真给他们说回来一个媳妇,老两口乐坏了。
青蛙对三姑娘说:“这是我的爸爸和妈妈。”
三小姐给爸爸妈妈行了礼,亲亲热热地叫了一声:“爸爸、妈妈。”青蛙看着媳妇进了门,就上河塘里待着去了。
不久,国家举行赛马大会。婆婆说:“媳妇呀,妈妈领你们到赛马场看赛马去吧!”
青蛙说:“你们去吧,我看家。”
公公婆婆领着儿媳妇走了。媳妇一走,青蛙就变了一个小伙子,骑着三小姐从娘家带来的那匹马,也到赛马场,去参加赛马。比赛开始了,他骑着马一边跑一边采野花,跑得快采得也快。最终得了个第一名。
三小姐看着小伙子虽然长得相当漂亮,但有点像他的青蛙女婿,心里就在想:“这小伙子会不会是我的青蛙女婿变的呢?”三小姐对公公婆婆说:“爸爸妈妈,你们在这看吧。我要回家,我肚子痛。”
三小姐进院一看,果然在一块大石头上晾着一张青蛙皮。三小姐拿起青蛙皮就哭了:“青蛙呀,青蛙,你为什么不愿意和我好好过日子呢?”哭来哭去,三小姐哭出来一个好主意,决心把青蛙皮烧掉。
青蛙回来一看,皮让媳妇给烧了,就哭了,“你把青蛙皮给我烧了,我就变不回去了。”
三小姐说:“变不回去更好!你就在人世上,和我好好过日子吧!”
老 黄 狗
很早很早以前,有这么哥俩,老大娶媳妇了,老二没娶。老二憨憨厚厚的,外表好像不太精明。父母死后,老二跟着哥哥嫂嫂一起过。
嫂嫂特别嫌老二,总在他哥哥耳边嘀咕。他哥哥想,这是我弟弟,我不带他谁带他。时间长了,架不住媳妇成天嘀咕,渐渐地哥哥和弟弟分心眼了。
家里有一条大黄狗,是老头老太太留下来的。嫂子成天不喂它,动不动还骂:“这条死狗,早晚得把它杀了。”老二听了也不敢吱声。
老二最喜欢老黄狗。老黄狗和老二形影不离。老二下地干活,它颠跶颠跶地跟着;晚上回来,它也跟着回来。老大两口子尽吃好东西,老二尽吃包米面窝头,苞米面糊糊,老二也不吱声。老二吃饭,总喂老黄狗。晚上老二睡觉,老黄狗就趴在炕沿边,给老二做伴。
有一天,吃过早饭,老二下地干活,一边往外走,一边招呼:“大黄大黄,跟我走啊!”老黄狗趴在地上不吱声。招呼三四遍,老黄狗也不答理他。
老二一个人下地去了。他一边干活一边想,老黄狗怎么没跟我来呢?心里憋憋屈屈的,一点意思也没有。
第二天,吃过早饭,老二又下地去干活。大黄狗颠颠地跟着他往地里跑。围着他前蹿后跳,那个热乎劲就甭提了。他也挺奇怪,到地里干了一气活,装上烟,吧嗒吧嗒地抽起来,老黄狗蹲在他对面,突然就说话了:“老二呀,今儿个你回家呀,可别吃你嫂子给你包的饺子!我昨天听你嫂子说了,要害你!饺子里有毒药!”
老二听了,特别纳闷:能是真的吗?
到午间,老黄狗跟着老二就回家了。嫂子可热情了:“老二呀,你成天干活挺累的,给你包的饺子,吃饺子吧,我和你哥哥吃包米面。”老二听了嫂子的话,再看看嫂子,满脸堆着笑,就不相信老黄狗的话是真的了。他伸出筷子就夹起了一个饺子,老黄狗急了,伸出爪子,“叭”一下,就把饺子打下来了;老二夹起第二个饺子,老黄狗又给打下来了。
嫂子气得狠狠地踢了老黄狗一脚:“死狗,早晚得杀了你!”
老二望着嫂子那一脸杀气,心里咯噔一下子:老黄狗从来没骗过我呀。想到这,他就说:“哥哥,我不吃饺子,我吃包米面吃惯了,还是吃点包米面吧。”
嫂子在一边说:“哟,你这人真怪,给你包饺子你不吃,那就吃包米面去吧。”
第二天,嫂子又来一计。你不是愿意吃包米面吗?好,就让你吃包米面!
中午,老二回家,拿起一块包米面就想吃,老黄狗“叭”一下给他打下来了,一连给他打下来两块。老二心里立刻明白了。怎么办呢?改嘴吧:“嫂子,昨天我吃包米面,看你们吃饺子,怪馋的。今天我也吃饺子!”
一连两次,都没害了,老大心里挺难过的,就对老婆说:“别这么整了,我心里实在下不去。”
“哟,养活他这个白吃饱,还下不去呢!”
嫂子又接着想办法。这回做几个包米面,里头搁上毒药,又包了不少饺子,里头搁上毒药。看你吃不吃,吃什么都要你的命!嫂子做这些,老黄狗都知道了。
等老二回家一吃饭的时候,老黄狗老远迎出去了:“老二呀,今天包米面和饺子,你都不能吃,吃了就没命!”
老二问:“那怎么办呢?”
“你进屋就说肚子疼,不能吃饭了。”
老二一进家,就“哎哟哎哟”直叫唤。嫂子问:“咋的了?”
老二说:“我肚子疼,不能吃饭了。”
嫂子一看,三次都没害了,就跟他哥哥嘀咕。
他哥哥说:“那怎么办呢?”
“分家!”
“分给老二啥?”
“啥也不给他。门外有间破草房,让他上那去,他爱怎么过就怎么过。”
哥哥没法儿,跟老二说:“老二呀,你也这么大了,咱俩分家过吧!”
老二早就想到这步了:“分就分吧,那也没啥。”
哥哥问老二:“那你要啥呀?”
嫂子一边接茬了:“老爷子老太太也没留下啥,这屋里屋外都是你哥哥的。你想要,也不能给你。墙外有个破草房,你上那去吧!”
“行,给我个破草房,我也能过。”
哥哥问:“还要啥?”
“哥哥,把老黄狗给我吧,给我做个伴。再给我个破犁杖。我没牲口,就让老黄狗拉套,对付着种地。”
家就这样分完了。老二搬进破草房里,跟老黄狗过。
过了两三年,老二也没饿死也没冻死。他嫂子心里挺纳闷。有一天,她看见老黄狗在前边拉着犁杖,老二在后边推着,慢慢悠悠地耥着地。“怪不得呢,老黄狗在帮着他呢。”他嫂子又心生一计。回家对他大哥说:“明儿个你把老黄狗给我打死!”
这些话让老黄狗听见了。晚上,老黄狗对老二说:“老二啊,我不能跟你在一起了,你大哥要打死我。”
老二一听就哭了:“这可怎么办呢?”
老黄狗说:“不要紧。他把我打死了,你把我埋在西山上。西山上有棵树,树枝树叶都挺茂盛。你一天上我坟上哭一场,一天哭一场。到春天,树枝一发绿,你就用那棵树的树枝儿编个小筐,挂在树枝上。你就在下边喊:‘东来一窝燕,西来一窝燕,噼里啪啦就下蛋!’下了蛋,你就去卖。记住了吗?”
老二哭得挺伤心:“记住了。”
第二天,老黄狗果然被老大打死了。老二就照着老黄狗说的做了。把老黄狗埋在西山上,天天去哭坟。春天了,把小筐挂在树枝上,让小燕来下蛋。下了蛋,把蛋拿到集上去卖,卖来的钱积攒起来,生活越过越富裕。小破房修好了,还说了个媳妇。他嫂子一看,觉得挺奇怪:老二哪来那么多钱呢?不是偷来的,就是抢来的。回到家,就逼着老大去问。
老二老实,媳妇也老实,她对老二说:“那你告诉大哥呗!一不偷二不抢的,怕什么!”
老二就把老黄狗死后的事儿都告诉了老大。老大听了说:“大黄狗还这么有用,明天我也上西山去。”
从此,老大也到老黄狗坟上去哭。春天了,也编了个小筐,挂在大树上。也站在树下喊:“东来一窝燕,西来一窝燕,噼里啪啦就下蛋。”喊完了一看,掉下来的不是燕子蛋儿,是马粪蛋儿。一连十几天都是这样,下的都是马粪蛋。老大什么也没捞着,两口子又不爱干活,日子越过越穷。那边呢,老二和媳妇,小日子过得像盆火,越来越富裕。
七 姐 妹
有一天夜晚,满天星星,没有月亮。有七只豹狗子,变成七个后生,下山去找东西吃。他们来到了七姐妹家的门外。
七姐妹都还没有出嫁,正在家里纺线,被那七只想吃东西的豹狗子瞄见了。七只豹狗子就去敲门。
七姐妹隔着门缝看见了七个面生人不熟的后生,不敢开门。
七只豹狗子就在门外说:“我们是去吃牛的,迷了路,想借歇一夜。”
七姐妹在屋里回答说:“我们屋里没有大人,不方便,请你们另走一家吧。”
七只豹狗子又说:“不过夜,只坐一下,好不好?”
七姐妹只得开了门,请客人进来坐。
大姐端凳子给客人坐,看见客人屁股上有尾巴,吓得不敢做声,从后门溜走了。
二姐端水给客人喝,看见客人手上有毛,吓得不敢做声,从后门溜走了。
三姐给客人洗脚,看见客人脚上有毛,吓得不敢做声,也从后门溜走了。
四姐端饽饽请客人吃,看见客人的手爪子一抓起饽饽,就把饽饽戳成十个洞眼,吓得把饽饽都打落在地上。
七只豹狗子一惊,全部凳也不坐了,水也不喝了,脚也不洗了,饽饽也不吃了,都站起问:“你在做什么呢?”
四姐想跑又跑不脱,想喊又不敢喊,只得捡起饽饽,坐下来接着纺线。
七只豹狗子便也坐下了,喝了水,洗了脚,又吃饽饽了。
纺车呜呜地叫,好像妇人家在低声低气地哭。
四姐一边流眼泪,一边小声告诉五妹、六妹和七妹:“这是七只豹狗子变的,会吃掉我们七姐妹!”
五妹、六妹、七妹都吓得大哭起来,又怕豹狗子听见,不敢大声哭。
七妹对六妹说:“你比我大些,你要想个主意救我。”
六妹没有主意,对五妹说:“你比我大些,你要想个主意救我们姐妹!”
四姐晓得逃是逃不脱了,只有想主意才行,就对五妹、六妹、七妹说:“大姐、二姐、三姐只顾自己,溜走了讲都不讲一声,如今只有我们几姐妹一起来想主意。快莫你推我我推你了,不然都会被豹狗子吃掉。”
五妹、六妹、七妹赞成四姐的话,四姐妹一边纺线,一边商量。最后她们商量出一个好主意来了。
四姐便站起来问客人:“我们要困了,你们还不走?”
七只豹狗子说:“还早,还早,你们那三个姐姐都还没回来,怎么就困?把身子烤暖和了再睡不迟。”
四姐就势转口:“也好,把火烧得再旺些。我上楼去搬些柴来。”
七只豹狗子想不到这是四姐妹的计谋,就让四姐上楼去了。
过了一会,四姐在楼上喊:“五妹、六妹、七妹,我一个人背不动,你们快上来帮忙。”五妹、六妹、七妹也上楼去了。
七只豹狗子洗完脚,喝完水,吃完饽饽,都坐到火塘边烤火,等四姐妹下来。等了好久,还没见她们下来,七只豹狗子等得不耐烦了,要上楼去找。
大豹狗子头一个爬上楼去,它一上去就再也不见下来。
二豹狗子接着爬上楼去,它上去后,也没有音信。
三豹狗子跟着爬上去,它也再没有下来。
四、五、六、七豹狗子,你望我,我望你,半天不开腔,晓得必定是出了岔子,不能一个个单独上去,就一个衔着一个的尾巴,由四豹狗子带头,接连一起爬上去。
四豹狗子刚爬到楼口,看见四姐、五妹、六妹、七妹一个个举起一根血糊糊的柴兜子,用力打下来。它还来不及喊出声,脑壳已经被打开花了。“骨碌碌”滚下来,连带五、六、七豹狗子都拖着滚到火塘里,把皮都烧焦了。
五、六、七豹狗子痛得喊爹喊妈,一个个都逃出门去。
四姐、五妹、六妹、七妹这时才跳下楼来,赶紧把门关紧。
五、六、七豹狗子这才明白吃了大亏,四个哥哥都被打死了。它们越想越不服气,都现出了原形,要冲进去替四个哥哥报仇。
但是,门关得很紧,它们用力撞,用力抓,用力叫,都没有用,再也不能进去。
屋里的纺车又呜呜地叫起来了,像是有人在悄悄地笑哩!
三只豹狗子转到屋后背去了,想从后门冲进去吃掉那正在纺线的四姐妹。
但是,后门也关得很紧,连针都插不进去。
三只豹狗子只得在后门转来转去,大喊大叫。
五豹狗子转来转去,看见有个舂米的槽盖子没有盖严,露出一只戴耳环的耳朵在外头,它就一口把那只耳朵咬下来,衔起走了。原来是大姐躲在槽子里。她慌慌张张,自己的耳朵露在外头还不晓得,到被咬脱了,才痛得哭起来。
六豹狗子转来转去,看见树上吊着一只光脚板,它扑上去咬下一只脚趾来,衔起走了。原来是二姐躲在树上。她胆战心惊,在树上站不稳,一只脚悬了空,鞋子脱落了,被六豹狗子咬到。幸好她的脚还缩得快,才只被咬去一只脚趾。
七豹狗子转来转去,看见刺蓬里露出一个人的屁股,它扑上去咬下一块肉,衔起走了。原来是三姐躲在刺蓬里。她顾头不顾尾,把屁股翘在外头,被七豹狗子咬得鲜血淋漓,缺了一块肉。
胆小而又只顾自己的大姐、二姐、三姐,就是这样反而都吃了大亏。同心合力想出主意打死豹狗子的四姐、五妹、六妹、七妹,每个人反而得到一块豹狗子的皮做自己的嫁妆。
神 羊
从前,有一个穷人,家里有一只羊,这既是他家里唯一的财产,也是他朝夕相处的伙伴。每天早晨,穷人打开门,把羊吆到山上去吃草,自己拿起锄头去挖地;到了傍晚他回家时,羊伙伴也就自己回来了,站在门口迎接他,并“咩咩咩”地致欢迎词!穷人尽管累得腰疼腿酸,一见到它,心里十分喜欢,忙打开门,放它进圈,放下一捆他刚背回来的又鲜又嫩的青草,轻轻地拍拍它的肩,说道:“朋友,明天见!”然后去干自己的事。
他们天天这样,年年这样,关系十分亲密。可是,有一天傍晚,穷人从地里回家时,羊却没有回来。他也没有在意,他忙了一阵,等到天黑还不见羊回来,心里就犯疑了:怎么还不回来呢?他端了一碗酥油茶,身子靠在门框上,眼睛看着山前的小路,心想:它迷路了?是被贼娃子偷去了?还是叫狼叼走了?一直等到天漆黑,什么东西都看不清时,他心里才着起慌来,急忙把满满的一碗酥油茶放在木桌子上,点了一支油松火把,掩上门便上山去找。他一直找了三天三夜,才发现羊睡在一座大山上的石洞口,见主人来了,它马上站起来,发出咩咩咩的叫声,意思是告诉他,身边有一只鞋子。穷人把羊牵回家,拿上鞋子就到街上去卖。因为这只鞋镶着许多宝石,有红的、绿的,闪亮闪亮的,好多人都围拢来看稀奇。这时正好有几个衙门里的人路过这里,口不开、气不出,上前先把鞋子抢到手,同时把穷人抓进皇宫去见皇帝。皇帝看见这只鞋子,心里又惊又喜,立刻问穷人:“鞋是怎么落到你的手里的?”穷人把找羊拾鞋的经过说了一遍。皇帝说:“这是公主的鞋子。三年前,他被一个妖怪抢走了,我派人到处寻找,一点消息都没有,急得茶饭无味,无心管理朝廷大事。你快说:公主现在哪个山洞里呢?”
穷人说:“我只是在洞口捡到这只鞋子,不知道公主是不是在洞里面。”
皇帝问道:“那个山洞在哪里?”
穷人说:“离我家三天三夜的路程。”
皇帝说:“你现在就带些人去,一定要把公主找回来。你要是把公主找回来了,要金给金,要银给银,我的江山分给你一半;要是找不回来,我就要把你杀掉。”
皇帝派了一位大臣和穷人一起出发了。穷人先回家牵上羊,然后才向山上走去。他一边走,一边眼睛东看西瞅,心里老是犯愁,因为他既不认路,也不清楚那个山洞到底在哪座山上。他灵机一动,把羊放在前面领路,自己跟在后边走。走哇、走哇、走哇,一直走了三天三夜,果然来到一座大山洞口。说:“就是这里。”
大臣看见洞里漆黑,用脚蹬了个大石头下去,只听见“轰隆隆、轰隆隆、轰隆隆”的声音,听不见落地的响声。他对穷人说:“我用皮绳把你吊下洞去,你把公主救出来,我在洞口接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