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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植物童话(6)

葫芦娃站在窄溜溜的墙缝里大声叫道,“绿脸妖怪!钥匙在我这里!”绿脸妖怪用大爪子去抓地,可是墙缝又窄又深,怎么也抓不着,只是爪子抓得墙嗤嗤的响,葫芦娃瞅他一转脸的工夫,又蹦到大柱顶上的龙口里,大声叫道:“绿脸妖怪,钥匙在我这里!”绿脸妖怪想把葫芦娃吹出来,他鼓起两腮用劲地吹去,霎时,大风阵阵,梁摇屋动,葫芦娃紧紧地抱着沉重的钥匙,大风扑在他的身上却掀不动他。两次害不了葫芦娃,绿脸妖怪气极了,他张牙咧嘴地嘎嘣嘎嘣啃起大柱子来。葫芦娃从这根大柱子上,跳到那根大柱上,从这个龙口里,跳到那个龙口里,妖怪啃了这根,又啃那根;啃呀啃呀,啃得大殿颤抖起来,一会儿工夫,大柱都被啃断了。只听得山崩地裂般的连声巨响,大殿哗啦啦地倒塌了,绿脸妖怪被砸死了。

葫芦娃从一个龙的口里跳了出来,连忙赶到大殿后面的石屋,用钥匙打开了大铁锁。他和春姐见了面,便高高兴兴地奔下了山。

在一个明亮的山泉旁边,葫芦娃停住了脚步,捧起了甜甜的泉水,喝呀喝呀,春姐忽然惊喜地叫了起来:“葫芦娃呀,你怎么一下子长高了长大了呀?”葫芦娃愣了一阵,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可是泉水里清楚地照出了他那高大的身影,又壮实又好看,真是一个叫人喜爱的小伙子呀!

葫芦娃欢喜得不知怎么好。这时,水里的一条带色的小鱼立了起来对他说道:“勇敢、善良的葫芦娃呀,你应该长得这么高大这么壮实,这是你的壮举换回来的!”

葫芦娃连声向小鱼道谢,心里喜滋滋的,便拉着春姐走过了山坡,下了石崖,迈过水沟,涉过大河,向家里奔去。

美 人 松

在长白山的山脚下,松花江上游的原始森林里,生长着一种松树,这种松树亭亭玉立,多姿多彩,像个活泼美丽的姑娘,人们都管这种松树叫美人松。

这美人松,人人见了都喜爱。很早就有些外地人想把她挪出长白山,栽到自己家乡去。可是从古至今谁也挪不走她。她热爱长白山和松花江,谁想把她挪走也办不到。即使有人硬把她挪走了,到哪也栽不活。

美人松为什么就是不出长白山呢?

从前,山东的东海岸上有个王各庄,王各庄上住着一位王木匠,王木匠有个儿子,长得浓眉大眼,虎虎实实的,挺招人喜爱。穷人的孩子立世早,王木匠的儿子刚长到十五岁时,就练出两手好技能,一手是木匠活,干得出奇的好。他做木匠活不用锛刨,单凭一把斧子砍,要光就光,要方就方,要圆就圆。人们称赞他是神斧,就都叫他王砍,二是他的水性也是一流的。不管在多深的水里,也不管在多大的波浪,他就像在旱地上一样。

王砍娘在王砍五岁那年就去世了,王砍的爹爹王木匠出了一辈子的苦大力。受了一辈子疾苦,不到六十岁的人就佝偻气喘干不动活了,挨到寒冬腊月,一病不起,扔下小王砍一个人,离开了人世。王砍只得自己挑一担木匠家什,沿着东海岸的庄子,走东串西干百家活,吃百家饭。

王砍自五六岁的时候,就有个癖好,每天都要到海里去游玩一阵子。他一钻进海里,就像雀儿出笼,鱼儿得水,如今尽管他自己独顶门户在外干活,但不管干活多忙多累。他每天也要抽空到海里去一趟,就是寒冬腊月天,他也把袄裤一脱。扑通一声跳进海水里。像条大白鱼,一会儿就游出老远。

有一天,王砍正游得快活,忽然间海面上刮起了漫天大雾。王砍想要往回游,可怎么也辨认不出哪边是岸了。正在他着急的时候,忽然发现面前的水中站着一位姑娘。只见她如花似玉,就像人们传说的仙女一样美。那姑娘微笑着向王砍躬身施了一礼,说道:“王砍哥哥,你别着急,让我送你上岸去。”她说完,就伸过手来拉王砍,王砍只觉得身不由己,晃晃悠悠地往前走,不大工夫就到了岸上。他好生纳闷,正要问那姑娘是什么人,姑娘又向他躬身施礼说:“王砍哥哥,你不认识我吧,我可早就认识你。这些年我天天到这里玩耍,天天都见到你呢。我想往后天天陪着你在水上玩耍,不知你乐意不乐意?”“我往后能天天见到你?”王砍问。姑娘说:“是的,天天能看到我,你乐意不?”王砍说:“大姐你待我这么好,我怎么不乐意,我乐意着哩!可我不知大姐您姓甚名谁,家住哪里。”姑娘说:“我家就在这东海里,龙王爷就是我的爹爹,我在姐妹中排行老九。你以后就叫我龙九妹吧。”王砍一听说眼前的姑娘是东海龙王爷的女儿,心中好生惊奇。他定了定神儿,说道:“往后我天天到这里游玩,我愿天天见到你龙九妹。”龙九妹笑了:“那可敢情好,我天天陪你游玩一阵子。”说完,一眨眼的工夫就不见了,海上的雾也转眼之间散了。

自此以后,王砍每天到海上游玩时,龙九妹就驾着雾来陪他,就这样,一晃过去了一年多,有一天,两人又见了面,龙九妹对王砍说:“王砍哥呀,我早就想跟你到岸上去过人间生活,可是我爹、我叔、我哥都不同意,他们在这岸边布下虾兵蟹将,我要上岸,他们就把我抓住送到宫里押起来。不准我再出来见你了。这些日子我心中好不烦闷!还是我娘疼我,她怕我憋闷坏了身子,就告诉我一个法子。”王砍忙问:“什么法子?”龙九妹说:“她告诉我一条路。那是一条从东海海底通往关东长白山的路。长白山尖上有个天池,龙宫通天池的那段路没有防守的。我顺着这条路偷偷地去天池,咱们在那里会面,我就可以跟你到人间生活,白头到老了。”王砍听了龙九妹这么一说,心中不由一阵喜悦,龙九妹见王砍满脸欢喜,就说道:“从这山东到关东长白山,几千里路途,还得翻山过水,哥哥免不了要吃很多人间辛苦的。”王砍说:“莫说吃这些辛苦,就是剜掉我身上二斤肉,我也心甘情愿!”龙九妹说:“这事宜早不宜迟,你要在明年的二月初二以前赶到天池。那天,我到天池去找你。”王砍说:“妹妹放心,明年二月初二那天我一定在天池接你。”

龙九妹说:“哥哥一路上要多保重。”王砍说:“妹妹也要多保重。”两人就这样恋恋不舍地分了手。

王砍回到家中,仔细一算计,到明年二月初二,还有不到五个月的时间了,不能耽搁,得立即动身。第二天一早,他就起程奔关东去了。

一路上,他白天兼程前往,夜晚给人家做点木匠活挣口饭吃。过了山海关,已入冬天时节,越往北走越冷,各种辛苦自不必说。二月初一这天,他准时赶到了长白山的天池边。他在天池边上等了一夜。二月初二的上午,他站在天池边上,两眼盯着天池水,当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只见池中心先是咕嘟冒了一阵气泡,接着就升起一团云雾,雾团渐渐地向王砍这边靠近,王砍影影绰绰地看见龙九妹站在云雾之间向他招手。他欢喜得蹦跳起来。大声呼喊着:“龙九妹,龙九妹!”龙九妹笑眯眯地来到王砍眼前,向王砍伸过手来,说:“哥哥还不拽我一把,王砍伸手一拽,龙九妹就跳上了岸,两人好不欢喜。

他们在天池下边一个向阳的地方盖了房子,安了家,王砍还是走东串西干他的木匠活,龙九妹在家里料理家务,日子越过越好。乡邻们无不称赞他俩是天生的一对。

王砍看到长白山下头的黎民百姓种地需要水,可是眼睁睁瞅着天池里那么多水就是用不上。王砍回到家中跟龙九妹商量,要想法把天池引到山下去。他们俩在天池边上选好了一个地方,王砍就挥起他的斧子砍起来了。斧子砍钝了,龙九妹就给他磨,砍呀砍呀,磨呀磨呀,整整砍了四九三十六天,硬把池边的岩石砍了个大豁口。天池水顺着豁口淌出来了,曲曲弯弯。一下子淌了几千里。这就是松花江。

有了这天池水,山下的万顷良田禾苗旺盛,五谷丰登,黎民百姓过上了好日子,乡亲们非常高兴。

谁知道好景不长。有一年,田里的庄稼苗正需要水的时候,松花江却突然干涸了。土地干旱,禾苗打蔫,眼瞅着年成就要完了,颗粒无收可怎么办?王砍和龙九妹来到天池边上一看,唉,不好!池边的豁口被岩石堵上了,池里的水也不像以前那样清明瓦亮。变得浑浆浆、黑登登了。王砍一看这情景,立时气得火冒三丈,从腰中拔出斧子,冲着堵住豁口的岩石,当当地砍了起来,他这一砍不要紧,只听池中嘭的一声巨响,升起一团烟雾。烟雾中一条黑龙,张着血盆大口向王砍扑来,王砍急忙向山崖顶上一闪,那黑龙扑了空,黑龙没有扑到王砍,气得嗷嗷直叫,在池中耍起威风来,它由北蹿到西。把个天池搅得黑浪翻滚,飞沙走石,天昏地暗。

这一切龙九妹看得很清楚,她告诉王砍,这条黑龙是东海龙王的侄儿,自幼不干正事,它常跑到各地去兴妖作怪,祸害黎民百姓,有一年它跑到黄河胡作乱闹,使黄河水冒了槽,改了道,淹了无数村镇和农田。龙王一气之下,给它吃了一服药,使它再也不会变人,再也不会说话。幸亏大伙求情,才留了它一条性命。如今他仍恶习不改,又跑到这里来欺压百姓。王砍说:“咱们一定要除掉这个恶霸,不能让它独霸了天池水。”龙九妹说:“这黑龙凶猛异常,要除掉它可不容易,得万分小心才是。”龙九妹说罢,站在岸边向池中喊道:“黑龙,你好可恶。为何不听父王的教训,又到这来干坏事!”黑龙听到喊声,向龙九妹看了看,先是一愣,接着便嗷的一声。张开血盆大口向龙九妹扑来,王砍看到这情景,不由分说,举起斧子,扑通一声跳进水里,与黑龙搏斗起来,只斗得波浪滔天,山摇地动,一气儿斗到天黑没分胜负。王砍见天色已晚,瞅个机会,跳上岸来。

龙九妹安置王砍在一块岩石上歇息着,把从家中带来的干粮一块一块递给王砍吃,又去给王砍打来山泉水喝。龙九妹说:“我头上别着一根定海针,要不然的话,黑龙早让天池水冒糟了。”龙九妹还告诉王砍,明天再跟黑龙搏斗时,饿了就上岸来吃饭,渴了就上岸来喝水。王砍一一答应着。

第二天天刚刚亮王砍就去与黑龙搏斗。他饿了就上岸来吃干粮,渴了就上岸来喝山泉水。整整搏斗了一天,仍是不分高低。

到了第三天,王砍又与黑龙拼斗起来。他瞅准个机会。向黑龙猛地砍了一斧子。只见黑龙浑身一打哆嗦。鲜血流了出来。不一会儿,整个天池水都变成红的了。黑龙疼痛难忍,渐渐地支不住了。王砍飞身一跃,骑到黑龙的背上。他一斧接一斧的猛砍起来。疼得黑龙嗷嗷直叫。王砍怕黑龙不死,一斧接一斧地砍个不停,就连九妹在岸上招呼他都没听见。

山不摇了,地不动了。水面平静下来。黑龙被王砍砍死了,王砍来到岸上时,已经累得筋疲力尽。他多么想躺在岩石上歇息一会儿呀,可是他已感觉到,一旦躺下,就怕一时半晌起不来,他想到山下万顷良田的秧苗枯萎,父老乡亲们心如火燎一样焦急,一时半晌也不能耽误,他喝了几口龙九妹递给他的山泉水,咬了咬牙,举起龙九妹给他磨好的一把斧子,照准豁口处的岩石,猛砍起来,“当——当”,洪亮清脆的声音,响彻陡壁深谷,传向九霄云外。他一口气砍了七七四十九下,只听山崩地裂一声巨响。豁口砍开了!天池水顺着豁口向山崖下流去,一泻千里,奔腾向前。干涸的松花江又有水了。千万亩良田有救了!王砍高兴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他想跳起来振臂高呼。可是他没有跳得起来。只觉得胸口一热,喷出一口鲜血,一下子昏倒在地。龙九妹扑过去,抱住王砍,王砍已经不省人事了。

龙九妹哭得死去活来,边哭边呼唤:“王砍哥,你醒醒啊!”过了好一阵子,王砍慢慢睁开眼睛,瞅瞅龙九妹,说道:“龙九妹,咱们这就回家。”王砍又昏了过去。龙九妹背着王砍,吃力地向家走去。走一会歇一会儿,走着走着,天色晚了。龙九妹也累得筋疲力尽,实在走不动了,就把王砍放到一块平板石上,她坐在王砍的身边歇息。这时,天上升起一轮明月。龙九妹轻轻地呼唤王砍,王砍慢慢睁开双眼,瞅瞅天上的明月,说:“龙九妹,咱们像那月亮多好哇,每到十五就团圆了!”龙九妹说:“咱们这不也团圆吗?”王砍眼里闪着泪花说:“龙九妹呀,我怕是不行了,我死后,你还是回龙宫去吧。以后每到十五月亮圆的时候,你就到这天池来一趟,让我看看你。”龙九妹听到这里,就像万箭穿心一样难受。她紧紧地抱住王砍的脖子。把脸贴到王砍的脸上,泣不成声地说:“王砍哥,你不能走,你可不能扔下我就走哇!”王砍说:“我死了你就把我埋在这里吧,我要永远留在这里,我要永远待在这长白山上。”龙九妹说:“我也要永远留在这里,永远留在这守着你!”王砍的脸上露出了微笑,慢慢地合上了眼睛。

龙九妹看着王砍离开了,只觉得自己的魂儿跟着王砍哥一起走了,她把自己外面穿的衣裙脱下来,给王砍盖在身上,又去折了一些花草和松枝放在王砍的四周。她痴痴地站在王砍哥身旁,站了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一年又一年,就这样,她变成了一株惹人喜爱的美人松。

两 棵 奇 树

从前,有个老头,他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老头儿和儿子成天用竹子编竹筐卖,女儿除了做三顿饭外还帮助父兄做一些零活。一家人都很勤劳,白天做工,晚上也做工。那时候没有棉花织布做衣服,也没有油点灯。他们穿的是野兽皮和树皮衣服,晚上烧起柴火来照亮。

天气冷了,柴火能有多大光亮呢?他们在黯淡的,一闪一晃的柴火光旁做工,年长月久,全家人就得了眼病。

有一天,这家人坐在柴火边揉着红肿的眼睛唉声叹气。

哥哥说:“月亮要能像太阳那样发出明亮的光,还能夜夜都出来就好了。”

妹妹说:“有什么办法能使月亮像太阳一样的亮,而且夜夜都能出来呢?”

老头想了想,说:“听说在遥远的地方,有座云梯山。山上住着个种树的老爹,白发白眉白胡子。他的白胡子很长,一直由下巴拖到地上。月亮走过云梯山顶的时候,他常常爬到月亮里去玩耍。要是老爹能对月亮说一声,要求月亮发出的光和太阳一样亮,而且夜夜都出来,那么人们晚上做活,就再也不会冻,更不会瞎眼睛了。”

“我们去请求老爹向月亮说一下吧!”兄妹同声说。

“这可不容易!”老头严肃地说,“听说到云梯山的道路又远又不好走。云梯山上满是白雪,有几百丈高呢!”

“为了使大家能在晚上做工,不受冻,不瞎眼睛,我们不怕苦,不怕难,一定要上云梯找到白胡子老爹。”兄妹俩坚决地说。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哥哥就走了。

渡过一条河又一条河,爬过了一座山又一座山,穿过了一片森林又一片森林。他脚板走烂了,就用手和膝盖爬着走。他膝盖爬烂了,就撕下身上披着的兽皮包起膝盖走。

走了九个月,哥哥终于爬上了满是白雪的云梯山。一个白发白眉白胡子的老爹坐在石墩上,用一把大梳子梳着长长的白胡子。

哥哥爬到老爹身边,说明了来历,最后和老爹说:“老爹,求求你,你对月亮说,要月亮像太阳一样明亮,要它夜夜都出来。”

老爹只顾梳胡子,不出声。

哥哥又哀求说:“老爹,救救大家吧!许多人做夜工,身体冻坏了,更多的人,瞎了眼睛。”

老爹慢慢抬起头来,看见哥哥满身冻得红紫红紫,长途跋涉,累得已经站不起来。他怜悯地说:“孩子等一等吧!”

月亮到山顶了。老爹放下梳子,把胡子绕到脖子上,他像猿猴一样,爬上铺满白雪的山顶,一跳就跳进月亮里。

哥哥坐在山上,仰起头呆呆地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