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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植物童话(16)

衙役们架起干柴来烧花。不一会儿,火光冲天,火势越来越大。可是,那火不围着花烧,反而对着花老虎和那班衙役烧来,扑也扑不灭。他们逃到东,迎面冲出一只老虎,他们转身往西逃,西面又冲出一只老虎,往南往背迎头都有老虎。大火呢,就一直在他们屁股后面跟着。

远处看热闹的人个个拍巴掌。拍着拍着,看到火光里有个身穿洁白衣裳,头戴金黄花冠的姑娘,飘飘地向西北方向飞走了。

火烧到天亮才熄掉。人们跑去一看,花老虎和衙役们都烧死了,玉蕊花也不见了。

那四只老虎呢?它们就在原先扒出来的那个洼塘里,用力扒呀扒呀。又扒出股碧清的泉水,满山遍野地流,流到哪里,哪里就开出一大片光灿灿、亮晶晶的小白花。

人们惦记玉蕊仙子,就在半山腰盖了一座玉蕊亭。又给那个泉起了个名字叫“虎跑泉”。直到现在玉蕊亭还立在半山腰里,离它不远的地方就是虎跑泉。有时顺着泉水流过的地方,还能看到一朵一朵的小白花呢。

莲 花 姑 娘

从前,在桂林阳朔的莲花岩附近山脚下,住着一个孤苦伶仃的孤儿,名叫赵水。他父母留给他的,只有一间破茅草屋和一口清水池塘。茅屋后的山脚下有个泉眼,泉水汩汩地流进池塘,又打着旋转,从池塘底的一个洞里流到地下暗河去。这口池塘种不得稻,养不成鱼。为了生活,赵水只好给邻村财主张歪嘴看牛。

每天,赵水把牛赶上山。牛自己吃草,他却没事干,觉得挺无聊,就在山上砍了一根金竹,做了一个竹笛吹起来。赵水聪明伶俐,没多久,就吹出很动听的笛声,山上的百鸟百兽都被引来了,赵水和它们交上了朋友。

赵水在山上吹笛子的事给张歪嘴知道了。他想:赵水是我雇来的,要他多做些事,不能让他这么快活自在。就立下一条新规矩:赵水每天看牛回来,要砍回一担干柴,割回一捆青草。这样,赵水就吹不成笛子了。

听不到赵水吹笛子,百鸟感到寂寞,百兽觉得没趣。有一天,赵水刚把牛赶上山,孔雀就带着飞鸟们帮他衔来很多很多的青草,足有一大捆;狮子领着野兽们帮他弄来很多很多的干柴,足有一大担。赵水又吹起动听的竹笛,百鸟百兽又伴着他的笛声,尽情地唱歌、跳舞。

大家快乐地玩了一阵,赵水要赶牛下山了。孔雀和狮子对赵水说:“莫看牛,砍柴卖,受人管束不自在。”

赵水听了,觉得有道理。地主老财的心总是狠的,替他看牛又砍柴,不如自己砍柴卖。他就把牛退给张歪嘴。

从此,赵水天天砍柴卖。百鸟百兽都来帮他捡柴,赵水吹笛子给它们听,不受地主老财管束,日子过得快活自在。

一年一年过去了,赵水长成壮小伙子。一天,百鸟百兽帮赵水砍够柴,赵水却没心思吹笛子。孔雀叫赵水:“赵水呀,赵水呀!你怎么愁眉苦脸呢?”狮子问赵水:“赵水呀,赵水呀!你怎么不吹笛子呢?”

赵水伤心地说:“白天,我和你们在一起挺快活,回到家,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挺寂寞,想起心里就难过。”

这真不好办,因为,它们都不能进村和赵水一起玩呀!

还是天鹅有办法。它对赵水说:“赵水赵水你莫急,我来帮你出主意。”

第二天,天鹅衔来一颗像碧玉一样晶亮的莲子给赵水,对赵水说:“你把它种上,就有伴了。”

赵水把莲子种在池塘里,很快,就生出莲茎,长山莲叶,开出莲花。才半个月工夫,碧绿的莲叶铺满水面,鲜红的莲花开满池塘。接着,在莲叶莲花丛中,又长出一个个像碧玉碗一样的莲蓬。绿叶映着红花,红花衬着莲蓬,美极了。

赵水白天上山砍柴,和鸟兽们一起欢乐,回到家,就在池塘边观赏莲花,还天天晚上对着满池的莲花“呜咿呜咿”地吹笛子。奇怪的是赵水对着莲花池吹笛子时,莲蓬里的莲子,就“叮咚,叮咚,叮叮咚咚”地掉下水,像是有人在池塘里弹着琴为他伴奏,他一停止吹奏,池塘里的“叮咚”声也没有了。

一天晚上,圆圆的月亮又大又亮。赵水在池塘边,一面吹笛子,一面侧耳细听池塘里“叮叮咚咚”的琴声。吹完一曲,他就痴痴地望着满池塘的莲花呆想起来:“要是天天晚上能有个人在身边,弹着琴为自己伴奏,那多好呀!”

赵水刚这么想罢,就听见池里“叮咚”一声响,过一会,池中央长出一朵又大又美的粉红色的莲花。一眨眼,这朵莲花变成一个年轻姑娘。她手里捧着琴,踏着一盘盘莲叶,来到赵水身边。

赵水偷偷一看,见她穿着莲叶一样碧绿色的衣裳,披着莲花一样粉红色的轻纱,长得像仙女一样漂亮。赵水惊呆了。

姑娘笑吟吟地说:“赵水哥,我是莲花姑娘,专来和你做伴的。”

赵水很高兴,带着姑娘回屋去,结成了一对好夫妻。

从这以后,赵水白天上山砍柴,吹笛子给飞禽走兽们听。晚上,夫妻双双来到池塘边,对着莲花吹笛弹琴,日子过得很愉快。

真不巧,这一年天大旱,九十九天不下一滴雨。田被太阳晒得像蜘蛛网,庄稼给太阳烤得像火烧。田里没有一点收成,愁坏了穷苦乡亲们,却乐坏了张歪嘴。他要趁天大旱,高价卖谷米,低价买田地,敲穷苦乡亲们的竹杠。

天旱得真厉害,河水井水都干涸了,只有赵水屋后山脚下的泉水还冒出一些,流进莲花池里,池里的莲花、莲叶和莲蓬,还是那么美。乡亲们靠这口泉水才没被渴死。可是,吃的东西没有了,真急人哪,赵水接连好几天,懒得吹笛子了。

莲花姑娘问道:“赵水哥,为什么不吹笛子光叹气?”赵水说:“眼看着乡亲们快饿死了,我哪有心思吹笛子!”莲花姑娘安慰赵水说:“你莫愁,我有办法救大家!”

莲花姑娘叫赵水喊来乡亲们,都下莲花池捞莲米。果然,池底铺着一层厚厚的莲子,捞呀,捞呀,就是捞不完。乡亲们吃上香香的莲子饭,喝上甜甜的莲子粥,一个个都感谢莲花姑娘。

赵水也就更爱莲花姑娘了。人们又能听到莲花池边的笛声和琴声了。

张歪嘴见莲子救了乡亲们,害得他发不了财,气得嘴巴更加歪,又见赵水娶了个美貌姑娘,馋得他的歪嘴流出了三尺长的口水。他带着一个狗腿子,捧着两锭白花花的银子和一匹亮闪闪的绸缎,来到赵水家,要买莲花池,还要请莲花姑娘到他家做养娘。张歪嘴打的坏主意瞒得过谁呢?气得莲花姑娘把银子丢出门外,痛骂张歪嘴:“莲花池是穷人的命根子,你抢不去!”恨得赵水将绸缎踩在脚下,大骂张歪嘴:“莲花姑娘是我的心上人,你拆不散!”

张歪嘴见他们不吃这一套,回去带来了一班狗腿子,要抓赵水,抢莲花姑娘。却见他们相依着站在莲花池边,对着莲花吹笛弹琴,看也不看张歪嘴一眼。

张歪嘴气坏了,带着狗腿子,抢上前去要抓他们。赵水夫妻才不怕呢,他们手挽着手,不慌不忙的,双双跳下莲花池,踩着一盘盘莲叶,走到池中间,稳稳地站在莲花丛中,自顾吹笛弹琴呢。气得正喘粗气的张歪嘴和狗腿子们一起扑下莲花池。真怪!开始,一盘盘莲叶还稳稳地托住他们,等他们全部下了池塘,又一个个向莲花姑娘和赵水围过来时,莲花姑娘伸出手来,把手掌一翻,托着张歪嘴他们的莲叶,也跟着翻过来,把张歪嘴他们一个个“扑通扑通”翻下水去。她又向山脚下的泉眼一招手,泉眼里就涌出一股大水,“哗啦啦”冲下莲花池,把张歪嘴他们一个个卷进暗洞,冲进暗河里去了。

收拾了张歪嘴,赵水站在高处,用笛声唤来百鸟百兽去到张歪嘴家,啄死他的老婆和少爷,咬死他的管家和狗腿子。

当天晚上,乡亲们隐隐约约听到,莲花池边,有百鸟啼、野兽叫。第二天,不见了莲花姑娘和赵水,也不见了莲花池。原来,为大伙除了害,莲花姑娘就带着赵水成了仙,还请百鸟百兽帮他们把莲花池也搬到仙境去了。

后来,人们在仙境一般的莲花岩里找到这口莲花池和许多飞禽走兽。现在,当莲花池灌满水时,还能在池里听到动听的琴声和“呜咿呜咿”的笛声,这是莲花姑娘和赵水在合奏呢!

山 丹 丹 花

从前,在山西大同的七峰山下,有一个土煤窑,很多矿工就在这几十丈深的地底下挖煤。

在众多的矿工中,有一个最能干的老矿工叫刘万昌,他从小就下煤窑,几十年来,他学透了窑底下的各项本领。尤其是他掌握了一手如何在井下进行“通风”的技术。

这一年,窑主马福才,又开一座新窑。凿开山洞,直挖了两年,才挖到煤层上。黑油油的煤层中有三四尺厚。窑主看看那些闪光的黑色的金子,乐得三天三夜没睡觉。

就在窑主高兴的时候,窑上管事的气喘吁吁地跑来说:“坏啦,窑底下不通风啦!”

窑主一听窑底下没有了风。身子立刻就凉了半截。

他问管事的:“怎么办?”管事的也问他:“怎么办?”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脑袋上都冒出了热汗。

过了一会儿,管事的忽然想起老矿工刘万昌来。他说:“我一时急得糊涂了!我们找刘万昌去。”窑主说:“你想得倒容易,这时去找刘万昌,那个宁折不弯的老家伙,他会痛痛快快地给我们帮忙吗?”

窑主说得一点不假,老矿工刘万昌是有点别拗脾气的。平常日子,要是工人们有事求到他,那他一顺百顺,一说就通。唯独窑主有事求他。他总是一口回绝:“我没拿你这项工钱,不伺候!”多少年啦,都是这样。

管事的说:“东家,不怕!这事包在我身上。”

窑主说:“只要他答应给新窑通风。要多少钱给多少钱。”

管事的说:“只要肯花钱,还怕他不听使唤?”

管事的说完,就去找老矿工刘万昌。一进门,就满脸带笑地跟刘万昌说:“老刘头,东家特意派我来找你。有点小事非你帮忙不可。”老矿工说:“东家有事求我,好说。”管事的说:“咱们新窑风不通了!”老矿工抢着说:“想找我给通风?”管事的咧开大嘴,哈哈一笑说:“你真是聪明人,一猜就准。”老矿工说:“让我通风,得先说说条件。”管事的满口应承,说:“条件好办。你要多少钱,张口就行。”

老矿工笑嘻嘻的,只是不说话,管事的把大拇指一伸,说:“这样吧,你给新窑通风,我立刻给你一个整数——一百两银子,怎样?”

老矿工还是笑,只摇了摇头,管事的说:“你嫌少,给你二百两,怎样?”

老矿工还是笑着,摇着头。

管事的说:“那就再添一百两——三百两。”

老矿工还是摇着头。管事的一直往上添:四百两,五百两,六百两……最后说:“一千两吧!”可是老矿工一直笑着,摇着头。

管事的看老矿工总不答应,把两手一张。装出十分可怜的样子说:“我说的你总嫌少,那你就自己说吧。”

老矿工把笑脸一收,不慌不忙,十分严肃地说:“让我给新窑通风,就是给我一座金山,一片银海,我也不干!用金子、银子,别想买我的心。——想叫我给你通风,只要窑主答应我三件事就行。”

管事的赶忙向前走了一步,躬着腰说:“行!行!什么事?你快说!”

老矿工说:“我说出来就得算!”

管事的连忙点头。

老矿工说:“第一件,我把新窑的风通了,你们雇的那些大小工头,下井的时候,手里不准再拿鞭子。”管事的倒吸了一口气,说:“不准再拿鞭子?”老矿工斩钉截铁地说:“嗯!你们不愿意,那就干脆别往下谈了。”管事的连忙哀求说:“你再说第二件。”老矿工说:“每年一到夏天,煤卖得少了,你们就解雇工人;以后凡是冬天用的人,夏天也不能无故不用。”管事的说:“这个……”他犹豫了一下,接着说:“行!你再说第三件。”老矿工说:“每年腊月十八,你们说是窑神爷的生日,给窑神爷做寿,让大家白挖三天煤,以后不管什么窑神爷生日,还是窑神奶奶的生日,反正干一天,你们就得照样给工钱。——我的三件事都说完了。你们要是答应,咱们就写个字据,当众讲明,我立刻就把新窑洞的风通好。”

管事的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回去和窑主一说,把窑主气得一跳三尺高,说:“好啊!他想破坏我开窑的老规矩。去!去!立刻派人把他抓来,倒要看看他的骨头硬,还是我的鞭子硬!”管事的赶忙劝窑主:“依我说这样办……”他凑到窑主的耳朵上“唧唧喳喳”地说了一阵,说得窑主一个劲地点头。

窑主派管事的把老矿工请来,一起来到新窑上,把窑上窑下的工人都叫来了,当着大家,窑主答应了老矿工的三件事,还写下了字据,按上手印。

当天,老矿工自己下了趟窑,回到家里,跟他的老伴说:“老伴,你把咱们烧炕的那灶火门打开吧。”老伴问:“干什么?”老矿工说:“我打破了窑主订下的那些老规矩,等窑下的风一通,他们绝不会饶我的。你记着,咱们这个灶火是管窑下通风的,把它打开,窑下就有风;关上,窑下的风立刻就断了。我若是被他们暗算了,事情一有变化,你就拿这个法宝治他们。千万别让他们的金钱买动心啊!”

果然没出老矿工的料:窑下的风一通,过了两天,窑主认为没有事了,就派狗腿子硬把老矿工叫去了,到他家里,先是客客气气地商量,想让老矿工自动撤回他提出的三件事,把窑主当着大家按了手印的那个字据送回,再当着大家的面撕毁了。

窑主告诉老矿工,要是他这样做,就可得到荣华富贵,不然,就要受到惩罚。可是无论窑主怎样软的哀求,硬的吓唬,老矿工只狠狠地说了两句:“想让我照着你的道儿走,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老矿工这样一说,真把窑主气炸了,他向旁边站着的狗腿子努了努嘴,说:“好,把他拉到后山去!他不答应撕毁字据,就给我整治他!”

老矿工被几个狗腿子架到七峰山的山脚下,狗腿子扬起了手里的鞭子,吼叫着:“你答应不?”老矿工挺直了身子,昂起了头,冷笑了一声,说:“你们的鞭子吓不倒我!”

狗腿子吆喝着,一鞭子一鞭子打到老矿工的身上,老矿工忍着痛,咬着牙,一步一步地往山顶上走。鲜血溅在山上。等爬到山顶,老矿工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狗腿子们又像一伙强盗,拥到老矿工家里,向老婆婆要那字据,老婆婆问老矿工在哪里,狗腿子们说:“打死在山顶上了。”老婆婆哭着说:“你们打死他,想赖脱你们答应下的三件事,你们算白想了!——我照样能叫风不通。”

狗腿子们根本不管老婆婆怎么难过,翻箱倒柜地把字据给翻了出来,拿到窑主面前请功去了。

窑主心想这下子可好了:窑下的风通了,刘万昌也死了,字据也毁了——就只剩下痛痛快快地往外挖煤发财啦。他越想越得意,越想越欢喜,立刻咐咐管事的摆酒席庆贺。哪想到,窑主刚刚把酒杯端起来,还没喝上半口,新窑上送信的人来了,说:“糟啦!——窑下的风又没了!”

窑主、管事的又都瞪了眼,都说:“刘万昌已经打死了,可怎么办?”一个狗腿子从旁边插了一句:“刘万昌的老婆说,她也会通风。”

窑主没办法了,只好又打发管事的来找老矿工的老婆。老婆婆只是一口咬定,非得窑主重新答应那三件事不可。

窑主屈服了,窑下的风也就通了。

过了没多久,就在山上老矿工流过血的地方,人们发现长起了茂盛的鲜艳的山丹丹花,从此,凡是哪座大山底下埋藏着煤炭,那个山顶上就会开出鲜红而又美丽的山丹丹花。

金 达 莱

不知是多少年前,在长白山下的一个小山村,住着一个小伙子,名字叫金儿。他从小就死了父母,被一个好心的邻居收养。这家邻居虽然穷得叮当响,可是老两口嘴里有了块肉也要先给金儿吃,夏天怕他热了,冬天怕他冻着,人家都说老两口对待金儿就像亲儿子一样。说起金儿这个小伙子,可也没有辜负老两口的抚养之恩,十五岁就能射得一手好箭,大至老虎豹子,小至兔子黄鼠狼,他只要是箭尾一搭弓,指哪射哪,准跑不了。大伙都说金儿的箭法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