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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风物童话(3)

这个姑娘长得很漂亮,不论是马上马下,武艺样样精通;最拿手的是百步穿杨箭,能在百步内射飞禽走兽,百发百中。因为她的裙子上挂着一串串小铃铛,走起路来丁零丁零地响,人们管她叫响铃公主。她长得又好,又有一身好武艺,一时托媒求婚的人很多。响铃公主哪里看在眼里!她说:“这些公子哥儿,手无缚鸡之力,还想娶我!必须比我武艺好的人才能做我的丈夫。”王爷对公主是娇生惯养的,从小啥事都由她,对她的婚姻一时也没法做主。

响铃公主常领着几个丫环到北山去打猎。那时候的北山,丘陵接连丘陵,树木遮天盖日,骑着马儿,一天都跑不到头。响铃公主每次出围打猎回来,马上都挂满了獐、狍、鹿、猪……

有一年,东山里跑来了两只猛虎,在北山上常拦路伤人。人们都不敢上山砍柴打猎。

响铃公主要为民除害,立志非打死猛虎不可。她又对那些说媒的人说:“谁能打死猛虎,我就嫁给他。”

这一天,天晴得连一点白云都没有。响铃公主领着两个丫环,佩好弓箭,牵出大马,要去北山打猎。王爷知道了,出来拦阻,怕猛虎伤着她。公主却任性地说:“我就是专门去打虎的。”说着,骑上大马一溜烟就不见了。

公主领着丫环,跑过几个山头,眼看太阳下山了,不但没遇着虎,就连个山猫也没碰着。她扫兴地牵着马走下山坡。

忽然一只大雁从空中飞过。公主一见,来了精神,左手执弓,右手从箭壶里抽出一支箭来,“嗖”的一声向大雁射去。

说来也怪,忽然从东山头斜刺里也飞起一支箭。这两支箭不偏不倚地都射在大雁的脖子上了。大雁扑啦啦地掉在了山坡上。

公主被这意外的一箭惊呆了。她正在发愣的当儿,只见左山上出现一个青年,跑下山坡提起大雁就走。丫环急忙拦住这青年。两人正争大雁,公主也走来了。只见这青年浓眉大眼,大高个儿,说话嗓门很大。公主向来对人很骄傲,可是看到这个魁伟的青年,却和蔼起来。经过公主的询问,才知道这个青年的来历。

原来这个青年就住在西山坡下,家中只有一个老娘;母子依靠打柴、打猎度日。因为他也是蒙古人,人们都管他叫小达子。

公主问小达子:“你不怕虎吗?”小达子说:“怕老虎?有我没它。那只公虎已经叫我给射死了。”

公主心想:如果嫁给这样一个英俊的青年多好啊!想到这里,心儿不由得扑通扑通地跳起来,脸也红了。丫环一见这光景明白了,就约他一同打猎,明天在这山头再见。

从这以后,响铃公主和小达子常在山头会面。小达子也爱上了公主,可是因为家穷,怕高攀不上。有一天,两人倾谈了各人的心意。公主说,只要两人抱定决心,事情就一定能成。

这事情传到了王爷的耳朵里,王爷非常生气,认为公主下嫁猎人有辱门风。他把公主喊来。本来他对公主很疼爱,从小连个手指头也没捅过,这次真火了,叭叭抽了她两马鞭。可是公主一口咬定非小达子不嫁。这一闹,王爷也没了主意。

王府里有个大管家,是王爷的心腹,他不仅代管着王爷的一切事务,自个家中也有很多钱财土地。他早就恳求王爷将公主许配给他儿子。公主知道了这事,当面就骂过他。大管家惹不起公主,这个气只好往肚子里咽。这回听说公主和小达子的事,他就附着王爷的耳朵献了一条毒计。

第二天,王爷杀牛宰羊,大摆酒宴。大管家请来了很多客人,又亲自去西山坡小达子家,说王爷请他到王爷家成亲。小达子一听真是乐得一跳多高,就随着大管家来了。

小达子是个直性子的人,酒宴前,一高兴就喝过了量。王爷满口答应招小达子做女婿;但有一个条件,必须将母虎打死才允许成亲。小达子在席上满面应允,要当天上山打虎。大管家一看他入了圈套,就左一杯右一杯地灌小达子。在他转身的当儿,就拿起烧化了的白铅水灌到他的箭壶里;随手又敬了小达子三大杯,说是壮胆。

小达子仗着酒性,大踏步走上山冈。这时太阳已经要落山了。

小达子找到虎洞,用石块将母虎惊动起来。母虎一见小达子,就一纵身扑过来。小达子一闪身,伸手举弓拔箭,“哎呀!”箭壶里的箭被铅水凝住了,几支箭像长在箭壶里一般,他使尽了平生的力气也没拔出来。母虎这时红了眼,扑上小达子的两肩。小达子拔不出箭,一着急就和母虎摔起跤来。小达子一来是赤手空拳,二来是酒后无力,三滚两滚,母虎就咬住了小达子。凭着过人的力气,最终小达子把老虎打死了,但他也受伤死了。

响铃公主听说王爷招小达子当女婿,心里这个乐呀就不用提了,一宿都没合眼。第二天传说小达子叫虎咬死了,她难受得差点没哭死。

大管家这个阴谋,很快就传到公主耳朵里。公主又气又恨,就跑到北山去找小达子的尸骨。小达子尸骨早被人给埋起来了。她就像着了魔似地成天在山里跑。跑呀跑呀,衣服被荆棘扯破了,手腿被石块扎烂了,她还是满山寻找。最后,她没有了力气,摔在了山上。

她母亲打发人将她抬回府来,公主已经要断气了。在临死前,她求她母亲,死后把她埋在北山上。她母亲照着她的话,将公主埋在北山的南坡下。

这个地方因有公主埋在这里,所以便被称为公主陵,以后,一来二去,叫白了,就被称为公主岭了。

京 族 三 岛

很久很久以前,北部湾畔有个月牙形的小海湾,海湾东头住着京族人,海湾西头住着汉族人。海湾东西两头家家户户都是穷苦的渔民。

海湾中间住着大渔霸花头鲨。花头鲨每年都把搜刮来的珍贵的海货进贡给朝廷,从而得到了皇上的赏识,被封为统兵五百的“边海王”。花家越发有权有势了,京族、汉族的渔民都恨透了花头鲨。

海湾东头有户人家,只有父女两人,父亲叫阮大爹,女儿叫婀妹,父女俩相依为命,租赁着花头鲨的渔具打鱼度日。阮大爹是个打鱼能手,女儿婀妹自小也跟父亲练了一身打鱼本领。婀妹十七岁,出落得就像一朵海牡丹,京族姑娘中就数她美丽、能干。

这一天,阮大爹不小心闪了腰,出不了海。可是花头鲨催鱼债催得很凶,婀妹就去找阿武哥商量一块出海,好多打鱼来抵债。

阿武哥是京族的好小伙。他几岁时,父母就给花头鲨害死了,多亏了众乡亲把他拉扯成人。婀妹看他勤劳能干,很喜爱他。

不巧,婀妹来找阿武哥时,阿武哥不在家,他到后山给阮大爹找草药治腰痛病去了。

找不到阿武哥,婀妹就自己一人驾船出海了。蓝澄澄的海水波平浪静,正是捕鱼的好时节。婀妹不一会儿,就把舱里装满了海参。

突然,水面翻起一阵浪花,各种游鱼惊慌乱窜,一只五彩斑斓的大龙虾箭矢般地掠过婀妹眼前,婀妹警觉地回头一看,一条大鲨鱼张着斗大的嘴巴,露出像刀一样锋利的牙,恶汹汹地正向她游来。

婀妹眼疾手快,连忙抽出匕首掷过去,不偏不倚,在鲨鱼的肚皮上划开了一道大口子,鲨鱼疼得在水中胡乱扑腾,拼命挣扎。

婀妹又操起一把大渔叉,瞅准大鲨鱼的脑袋直刺过去,只听得“嚓”的一声,大鲨鱼再也不动弹了。

婀妹松了一口气。又见海面“哗啦”一声涌起一朵浪花,一只美丽的大龙虾蹦出水面,一下落到她的小船里,接着,龙虾一转身,变成了一个十二三岁的俊俏的小姑娘,满面笑容,向婀妹点头敬礼。

原来,这小姑娘是海神的女儿,名叫珊珠。今早,她变成一只龙虾,偷偷地出海面来游玩,不巧碰上鲨鱼,险些叫鲨鱼吃掉,幸好碰上婀妹搭救。现在,她上船来拜谢婀妹救命之恩。

珊珠从怀里摸出一颗金灿灿的珍珠来,说:“救命的恩人,我要送你一样东西,这是一颗珍珠叫镇海珠,能治百病,能起死回生,用时贴在病人的胸口上就行了。不过,可要当心,别让它掉在地上,掉下地上变成了泥沙,就没有用了。好姐姐,给你做个纪念吧!”

婀妹说:“好妹妹,你拿回去吧。我怎么能要你家的宝贝啊!”

珊珠说:“这东西在我家多着呢!这是我顺手带出来玩的,好姐姐,你拿去吧,会用得上的。”婀妹只好收下了镇海珠。

婀妹和珊珠结拜成了姐妹。婀妹邀请珊珠到岸上住了几天,珊珠说:“我不能离开海府太久,怕爸爸发觉,现在就要回去。”

“那么,以后我们姐妹俩要见面怎么办呢?”婀妹问。

“好办,只要你驾船往南划九十九里,然后喊三声我的名字,我就会从海中出来和你相见。”珊珠说完,又向婀妹敬了一礼,便回海中去了。

这时候,阿武哥划着船来接婀妹。婀妹把碰上海神女儿和得到宝贝的事一五一十向阿武哥说了。两人看着金光闪闪的镇海珠,心中十分高兴。

阮大爹病在家里,却被来催租的花头鲨家的大管家墨鱼九毒打了一顿。婀妹和武哥赶回村子里,爹已经奄奄一息了。

婀妹连忙把镇海珠贴到阮大爹的胸口上。阮大爹紧闭着的眼睛马上就睁开了。他打了个呵欠,站起来伸了伸腰,好了,连腰也不疼了。

阮大爹手捧着镇海珠。高兴得热泪盈眶:“这可是穷人的宝贝啊!千万不能让黑心的花头鲨知道了!”

不久,北部湾里刮起了一场瘟疫,病人全身黑肿,几天后就死去,许多人染上了这种病。

婀妹和阿武哥便带着镇海珠,起早摸黑,踏遍了海湾,挨家挨户给乡亲们治病,治好了无数的京族和汉族渔民兄弟。

一天傍晚,婀妹和阿武哥从外村治病回来,看到沙滩上有具尸体,走近一看,原来是在花头鲨家当长工的汉族老人二叔公,他在几天前就病死了,被墨鱼九拖出来丢在这里。婀妹又用镇海珠救活了二叔公。

二叔公被救以后往家走,路上正好碰上了墨鱼九。墨鱼九吃了一惊,连连大喊有鬼,掉过头跌跌撞撞地跑回家,并把这事禀告了花头鲨。

花头鲨的母亲、老婆、孩子都得了瘟疫,就快要死去了。他一听说二叔公病死了又活过来的消息,便叫墨鱼九马上去把二叔公抓来问个明白。

二叔公被推掇着来到了花头鲨家。花头鲨详细追问他死而复活的奥秘,可是二叔公只是摇头,什么也不说,花头鲨恼羞成怒,命令家丁对二叔公严刑拷打。二叔公被打得皮开肉绽,疼得几次昏死过去。在昏迷中他不断地讲着梦话:“阿武哥呀,婀妹呀,千万不能交出穷人的宝贝啊!”

什么“宝贝”,花头鲨听了这两个字,便派了一位家丁去渔民的家中探听,很快家丁就打听到了阿武哥和婀妹用镇海珠治病、起死回生之事,报告给花头鲨,花头鲨一听马上就要派人去抓阿武哥,墨鱼九忙附在他耳边小声嘀咕了一阵,花头鲨连声叫好。

第二天,阿武哥独自到邻村治病,在路上碰到一个看样子病得很重的人,阿武哥便掏出镇海珠,往病人胸口贴去,不料那个“病人”一个鲤鱼打挺,跳将起来,一下夺去镇海珠,撒腿就跑,原来这病人是花头鲨的家丁装扮的。

阿武哥见镇海珠被抢,赶忙去追,只听一声呼哨,路边的树丛中跳出几个大汉,拦住了他的去路。阿武哥寡不敌众,被打倒在地上,然后又五花大绑,押到了花头鲨的王府。

花头鲨得意洋洋,手托着镇海珠,说:“这就是你们起死回生的宝贝吧?哈哈!这下子它可姓花喽!我花某也就长生不死,永远当我的‘边海王’了!啊哈哈哈哈哈!快告诉我,我怎么使用它,如说出来,我家金银珠宝由你拿,美女由你挑。要是不说,那就莫怨我花某不客气……

阿武哥怒目圆睁,一言不发,猛地飞起一脚,踢中了花头鲨的手,只听“当啷”一声,镇海珠掉落在地下。马上就成了一堆黄沙。武哥冷笑着说:“姓花的,京家穷人的宝贝,你休想霸占!”

到手的宝贝没了,可把花头鲨气坏了,他声嘶力竭地吼道:“我要让你们这些京族刁民把宝贝都交出来!”他号叫着,马上派兵把全村的京族男女老少都抓了起来,投进了大牢。“不把宝贝还来,所有京族人都得斩首处死!”花头鲨咬牙切齿地对阿武哥说。

婀妹看着乡亲们都要遭难,心里像刀绞一样,她站了出来,对花头鲨说:“宝贝是我在海中得到的,与众人无关,你要是真要,我就给你找一颗来,但你必须先把人放了!”

花头鲨狞笑着,“先放人?哼,那可不行。限你三天时间,给我还来宝贝,就饶你们活命,要是不交出来,一个也不留!”说完,花头鲨昂头走了。

婀妹将要动身再去找宝贝。临行前她来到牢房门口与亲人辞行,阮大爹拉着女儿的手说:“婀妹呀!我们就是死,也不能给花头鲨取宝啊!”众人也纷纷说:“对,我们不能让花头鲨永远骑在穷人家的头上!”阿武哥说:“婀妹,你不能去啊!”

婀妹回答大家:“众乡亲请放心,我一定会取回宝贝,而且也有办法绝不让花头鲨抢去,宝贝在我们手中,花头鲨就没法杀死我们了。”

按着珊珠说的那样,婀妹驾船往南驶了九十九里,然后对着茫茫大海放声喊了三声珊珠的名字。

喊声刚落,珊珠就从海面上出现了,婀妹高兴地把珊珠抱了起来,珊珠说:“婀妹好姐姐,您这些日子好吧?大爹和众乡亲也都好吧?”这一问,婀妹不禁鼻子一酸,赶忙向珊珠说明了今天来找她要镇海珠的事。珊珠感到很为难,因为镇海珠是天帝托海神看管的,海神不肯让任何人拿走一颗。原来送给婀妹的那颗是她偷偷拿出来的。

为了搭救众乡亲,珊珠决定带婀妹去见海神,当面恳求海神开恩。她教婀妹默念了几句入海口诀,两人便分开绿波,一起下到了海底镇海府。

果然,海神不但不给宝贝,还大发雷霆,把珊珠关了起来。然后,海神对婀妹说:“你是我女儿的救命恩人,按理应重重酬谢你,这里的金银财宝都随你拿,就是镇海珠不能拿走。可是,你已经知道了镇海府的秘密,我再也不能让你回到人间。”说着,海神把婀妹变成了一只海鸥。

婀妹变成了海鸥,嘴不能说话,心里还非常清楚。她看着自己身上长出了洁白羽毛,长长的双翅,尖尖的嘴和一双有蹼的脚掌,痛苦极了,但她仍然想着要镇海珠的事。她想,得不到镇海珠,难道就空手回去吗?怎么和阿武哥见面啊?今后用什么搭救亲人呢?不行,一定得想法拿到宝贝。

婀妹就在镇海府中飞来飞去,找到了关着珊珠的黑屋子,珊珠早已知道婀妹被变成了海鸥,心里也非常难过,婀妹朝着珊珠嘎嘎地叫着,珊珠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就对他说出了藏宝的地方。

婀妹来到藏海珠的镇海洞,趁守洞口的虾兵蟹将不留神,轻拍双翅飞进洞,用嘴衔走了一颗镇海珠。

婀妹飞出镇海府,飞出水面,就往海湾方面飞去。飞啊,飞啊,隐隐的已经看到月牙形的海湾了。

这时,海神正在海面上散心解闷,一下发现了婀妹变的海鸥衔着镇海珠正往海湾里飞,便叫龟将军拿来一副弓箭。

海神张弓搭箭,一箭射去。箭带着一道白光,穿过层层波浪,直向婀妹,正好射中婀妹嘴中的镇海珠。镇海珠掉进海中了。

婀妹仍不甘心,她钻进海水中寻找镇海珠,但茫茫大海无踪影。于是,婀妹又回到镇海府,想再去取一颗,好不容易又潜入了镇海洞。

婀妹悄悄衔走了第二颗镇海珠。飞啊飞,远远地月牙湾又在眼前了。

不料,又被海神发觉了,它气得牙关咬得咯咯响,射出了第二箭。

这一箭射伤了婀妹的翅膀。她痛得颤抖着双翅在空中翻跟斗,嘴一松,镇海珠又掉进海里了。婀妹也好几次掉下海,又挣扎着飞起来。

婀妹忍着疼痛,艰难地拍打着翅膀。又回过头往南飞,第三次来到镇海洞取宝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