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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动物童话(4)

老虎入林,王太守只好扫兴回府。王祥挑着柴也顺路下山了,他翻过柳树垭,一步一踏石墩撵过了清水溪。谁晓得那老虎早候在溪边。王祥又是一惊,猛然想起老辈人讲的“救虎伤身”的故事,莫非自己也像苍崀山救虎的道士那样,好心不得好报,反被老虎伤害?他问道:“畜生,你要吃我?”老虎瞄着他不动。王祥纳闷,又问:“不吃我?”老虎通人语似地点点头。王祥的心落了地,摸摸老虎脑壳上的“王”字说:“你不吃我,咱们拜个兄弟好不好?”老虎点点头。

王祥说:“我叫你虎大哥吧。”老虎不动声色。

王祥又说:“叫你虎兄弟?”老虎点头同意了。

这时太阳落到了西山顶上,王祥朝那方向拜了三拜,虎兄弟送了王祥一程,转回林子去了。

往日王祥打柴只要小半天,今天摸黑回家,爹爹埋怨道:“祥子,咋这么晚才回来,不怕爹娘挂念?”妈也嘀咕:“我儿子打柴莫贪黑,当心狼虫虎豹伤害人。”

王祥盛碗包谷糊糊,边吃边说打柴遇虎,与虎结拜兄弟的事,爹妈听了觉得稀奇,爹说:“我活了七十多岁,还没听见过这等事哩,你拜个畜生兄弟有啥益处?”妈也说:“你爹说的是实话,我和你爹不中用了,里里外外靠你一个,拜个虎兄弟也帮不上忙,明天吃罢早饭,你过北岭找李爹来,我有话说。”

李爹的女娃子英英从小许给了王祥,只怪王家穷得叮当响,李家也穷得叮当响,难于成亲。眼下娃子都大了,王家老两口眼瞎年迈,屋里急缺帮手,想找李爹合计合计,好歹把媳妇接来,完结这桩亲事。

事有凑巧,第二天一早,没等王祥出门,李爹跑来了,说王太守进山打猎,看见英英模样长得俊俏,非要接去当小老婆不可,过两天花轿就上门抬人。王祥爹妈听了这件事,脑壳像打雷,轰轰响,一时没了主意。王祥走投无路,只好进山去喊了三声“虎兄弟”。虎老二闻声带着一阵风跑来,王祥一五一十把事情说了一遍。虎老二听罢,抖抖身,竖竖毛,张开血盆似的大口,点了点头。

两天过去了,王太守派出八抬八福大花轿,领头人在前,佩剑挂刀的保镖随后,到了李家气势汹汹地拉姑娘上了花轿。鼓乐细吹细打,鞭炮噼噼啪啪,一路闹闹哄哄,山里像开了锅。花轿抬过黑山嘴,翻下柳树垭,进了清水溪,虎老二猛然从林子里蹿出来,那些抬轿的、挂刀的、吹乐的,个个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争相逃命。唯独领头人的两腿发软不听使唤,想跑也跑不动,稀屎屙了一裤裆。虎老二扑上去把他撕成两半截,回身扒开花轿拖出英英,背上就跑。英英在虎背上,紧闭两眼吓得筛糠,只觉耳边风声呼呼响,风声一停,到了王祥家。王祥抱下英英,连忙让虎兄弟进屋。

虎兄弟进屋前腿跪下拜见了干爹干妈,王祥和英英也拜了天地,合家欢欢喜喜。

保镖们回府向王太守禀报了老虎拦轿抢亲一事,王太守大怒,臭骂一顿,下令派四大将军进山查访。四大将军查来查去,正巧遇见英英下河洗衣裳。英英见势头不对,扭身朝屋里跑。四大将军撵到王祥家,不问青红皂白捆了小两口,带回府城。

人被抓走了,王祥爸妈一路向山里摸,一路哭天喊地,摸到清水溪边哭喊着:“虎老二呀虎老二,快来救救你嫂呀!”虎老二闻声,飕地跑出来,听说兄嫂被抓进府城,抖抖身,竖竖毛,两只前爪在地上刨了个深窝窝,虎口对着深窝窝大吼三声,震得山摇地动。一会儿工夫来了三千六百只老虎。虎老二先把干爹干妈送回家,然后带着虎群风风火火地冲向府城。守城将领老远看见猛虎遍地,听得吼声震天,吓得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急忙下令紧闭府城四门。

这时,王太守正在审问王祥,他一心想娶英英,便给王祥定了死罪。“处死”二字还没写毕,忽听守城将报说府城被一群老虎围了。王太守从小使枪弄棒,熟读兵书,还从未听说过这等新鲜事,心里暗吃一惊,便押着王祥上了城楼,看见虎群把府城围得水泄不通。他百般无奈,对王祥说:“你能把老虎打发走,免你一死,让你带回英英过日子;要打发不走,非杀你不可。”

王祥答应了,向虎群招招手,喊道:“虎兄弟,王太守请你们退回山,让我带你嫂子回家。”喊罢,老虎不退。

王祥对太守说:“虎兄弟怕你反悔,你放我和英英出城,准保虎群归山。”王太守只好答应。王祥和英英出了城,双双骑上虎背,带着三千六百只老虎腾空似地进山了。

虎兄弟救出兄嫂回家侍奉爹妈,日子过得挺安稳。

一晃又过了两年,龙廷国的白羊王带领马队冲过中原,见人就杀,血流成河。这件事惊动了皇上,便下一道圣旨:封王太守为大将军领兵抵挡。王太守情知抵挡不住,去了也是白白送死,急得团团转,拿不出好主意。这时,他看见夫人从窗前过,不由想起了英英。这两年,只要他看见夫人就想英英,怕老虎,恨王祥。这一恨,倒使他恨出个主意来……他提笔给皇上写了本奏章,说王祥可带老虎兵击退白羊王。这个歪板眼可真够厉害的,不仅能保全自己一条命,还可借白羊王人马打败老虎,杀死王祥。

皇上准奏,封王太守为大将军,发虎兵去讨贼寇。

王祥接旨,进山向虎兄弟一说,虎兄弟又吼来三千六百只老虎,王祥带队,一路浩浩荡荡向京城出发。自从盘古开天地以来,谁也没见过老虎兵,黎民百姓都想见识见识,有的上房朝下看,有的从门缝往外瞄,心里忐忑不安。老虎兵威威武武进了阅兵场。

皇上坐在阅兵台上,心里也不踏实。只见三千六百只老虎分站五队,每队前站着一只又高又大的老虎,王祥全身披挂骑着虎老二,站在最前头。皇上阅罢,传旨给老虎兵披红挂彩,准备出征。

山里人老实,可也不情愿受窝囊气。王祥进京就听说王太守使了歪板眼,出征前也向皇上奏了一本,说老虎兵取胜,必须用王太守祭礼。皇上不敢不依,准奏。刀斧手把王太守押上祭坛,念罢祭文,王太守就变成了祭虎鬼。

三千六百只老虎吼声震天,向边境开进。王祥对虎兄弟说:“虎兄弟,你晓得我是山里种田打柴人。举锄挑担不含糊,打仗可一窍不通,平贼灭寇全靠你了。”虎老二点点头。出了边关,只见龙廷兵红毛长发,膀大腰粗,见物就抢,见人就杀,实在可恶!虎老二大发虎威,长吼一声,五路老虎卷起阵阵狂风,猛扑龙廷兵马,踏的踏,抓的抓,战场上天昏地暗,龙廷兵死的死,伤的伤,哭爹喊娘,白羊王见势不好,勒马想逃,老虎哪里肯依,放开四爪腾空扑去。白羊王招架不住,扑通一声摔下马来,被虎老二撕成两半。

王祥的老虎兵打了胜仗,数数五路老虎一个不缺,半个不少,正好三千六百只。王祥下令班师回朝。

皇上忽闻捷报,龙颜大悦,把龙廷兵败的地界改名武威郡,封王祥为郡主;封虎老二为虎将;封五路队前虎为五虎上将。从此,龙廷国提起中原老虎兵就心惊胆寒脸变色,再也不敢进犯了。

郑哥与蛟妹

从前,洛阳城里有一位公子,名叫郑生。他不仅长得英俊,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有一年,郑生在江南饱览了鱼米之乡的苍山秀水,观赏了许多富有情趣的花鸟鱼虫;还周游了许多名城,结交了许多朋友。

郑生兴致很高,作了许多诗,绘了许多画。诗和画全装在一个白囊袋里,走到哪带到哪。

这天,郑生和几位朋友坐船往洞庭湖畔的岳阳楼游玩。船快到岳阳楼的时候,突然,湖面上狂风大作,掀起了冲天巨浪。

郑生的船上下颠簸,左右摇晃,一不小心他肩上的诗画袋掉进了湖里。

说也奇怪,诗画袋一落湖中,湖面上即刻恢复了平静。诗画袋不见了,郑生与朋友们惋惜了一阵,只好继续向岳阳楼进发。

日过中午,他们来到岳阳楼。

郑生见岳阳楼里里外外,游人如蚁,络绎不绝。他正挤在人群里浏览风光,忽然发现不远处有个女子背着白囊袋,与他掉进湖里的白囊袋极为相似。

郑生急忙追上去,可那女子行走如飞,他追了半天,才在一个僻静的橘林边追上了她。一看那白囊袋正是自己的。

女子听见身后有人追,停住脚步,转过脸来,原来是个貌如天仙的小姐。郑生上前问道:“小姐,你肩上的白囊袋可是你的?”

“不是。适才坐船从湖中捞的!”

“太好了。这是我掉进湖中的诗画袋呀!”

“你丢的?”

“这是我花三个月工夫做的,我情愿出十两金子把它买回!”

“既然是你的,就该物归原主。哪有拿自个的钱财买自个物品的道理?”

说完,那女子把诗画袋还与了郑生。

郑生接过诗画袋,一看里面的诗画完好无损,高兴极了。他忙从中拿出一幅画得最好的《芝兰图》送与那位女子。

那女子接过《芝兰图》微笑着向郑生施了礼,向湖边走去。

第二年初春,郑生从江南回到了洛阳。

这天清晨,郑生带着文房四宝,骑着白马准备到龙门画画。刚到天津桥头,忽听桥下有女人的啼哭声。

他好奇地绕到桥下,见一女子,手中拿着一卷纸在哭泣。郑生上前问话,女子转过脸来,两人都愣住了。原来她正是洞庭湖边还他诗画袋的那位女子。

“你怎么到这个地方来了?”郑生惊异地问。

那女子沉默了许久,叹口气说:“说来话长。我祖上姓焦,人们叫我焦妹。我自小失去父母,跟着兄嫂度日。哥哥待我很好,知道我喜爱诗画,常叫我去岳阳楼看古人墨迹。嫂嫂为人凶狠,见了我不是打就是骂。上个月,哥哥出远门了。一天,我正在屋里看你送的《芝兰图》,谁知嫂嫂闯了进来。他一见《芝兰图》,说我与男子有私会,便借机把我赶出来。我只好带着《芝兰图》一路讨饭来到这里……”

郑生接过她手中的纸卷打开一看,正是那张《芝兰图》。

郑生感动了,深深地爱上了焦妹。郑生向焦妹倾吐了爱慕之情,二人订下了终身。

郑生把焦妹带回家中,郑生的父亲非常喜欢焦妹。

几天后,郑生与焦妹举行了婚礼。

婚后,焦妹唤郑生为郑哥。郑哥与焦妹,你尊我敬,恩恩爱爱,日子过得倒也有趣。

花儿谢了又开了,转眼到了第二年的初夏。

一天,郑哥和焦妹到城东的白马寺游玩。在大殿的一侧,焦妹碰见一位凶恶的彪形大汉。

焦妹一看彪形大汉,愣了半天,猛然跑过去与那大汉说了些什么,只见那大汉瞪了她一眼,狠狠地说:“限你三天!”然后,从郑哥身边擦肩而过,走了。

“那汉子是谁?”

郑哥问焦妹,焦妹只是流泪不回答。

夫妻回到家。郑哥再三逼问,焦妹才说:

“那汉子是我哥哥,他回到家里,不见了我,问嫂嫂,嫂嫂推说不知道。哥哥就到处找啊,找啊,直找到了洛阳。”

“既然哥哥来了,何不请到家中?”郑哥欣喜地说。

“他不会来的。他限我三天之内跟他走!”

“走?不!我不放你走!就是老天爷来叫,我也不放你走!”

“不可,万万不可!我哥的脾气暴,三天内我若不走,他会用洛河水灌满全城的,那时,百姓们要遭殃了!”

“啊?你哥哥有多大本事,能让洛河水灌满全城?”

“唉,事到如今,我就实说了吧。”焦妹说,“我哥哥是洞庭湖中的蛟王。为了避人耳目,我把‘蛟’字说成了‘焦’”。

郑哥听妻子一说,大吃一惊。

蛟妹急忙安慰他:“虽说我是蛟室女子,可从未做过对人有损的事情。前年你在洞庭湖上行船,我倾慕你,便开了个玩笑,把你诗画袋拿了去。后来嫂嫂逼我走投无路,我才来洛河找你。想不到相聚一载又要分别了。”说完,夫妻俩抱头痛哭起来。

第三天,洛河水无缘无故涨起了特大洪水,眼看就要冲破堤岸了,全城的百姓惶恐不安。

郑哥见蛟王作乱,害怕百姓受害,只好含泪为蛟妹送行。

他们来到洛河边,蛟妹从头上取下一个珠子对郑哥说:“这是我随身带的避水珠,留给哥哥做个纪念吧!”

“有了它,我下洞庭去找你!”

“不可,万万不可!”蛟妹急切地说,“你得不到嵩山的震江剑,千万下不得洞庭!”蛟妹说完,见洪水猛涨,已漫过了堤岸,慌忙朝洪水狂喊一声:“哥哥,妹妹来了!”便跃入波涛之中。

洪水急剧下降了,郑生在河边跑着喊着:“蛟妹,蛟——妹……”

回答的只有滔滔的水声。

蛟妹走了。郑哥的心也碎了。

郑哥决心去找蛟妹。他带上行囊,藏好避水珠,到嵩山去找震江剑去了。

嵩山是中国五岳之一。它气势磅礴,有三十六座峰。郑哥经过一个月的攀登,走遍了三十五座山峰,也没找着震江剑。接着,他又继续攀登第三十六座峰。这第三十六峰,奇峰突起直插云中。郑哥沿着险峻的小径走到半山腰,没路了,面前是座小庙。

郑哥正找路,见一位樵夫躺在庙前,显然是饿倒的。他连忙拿干粮喂了他。不一会儿,樵夫醒了过来。

郑哥问樵夫上山的路,樵夫摇头不语。郑哥再三问他,樵夫说:

“你善良的心感动了我。上山有三关,只有勇敢才能通过。”

接着,樵夫贴近郑哥耳朵说了些什么,送他出了庙后门。

郑哥来到一面峭壁的脚下,说声:“无缝的门儿开开!”话音刚落,峭壁的门开了,郑哥迅速钻进一个幽暗的洞里。这是个蝎子洞,洞壁上爬满了大大小小的蝎子。

郑哥边走边喊:“我要拜见蝎王,我要拜见蝎王!”他的话音震得洞中嗡嗡作响,四壁的蝎子闻声不敢乱动。

郑哥来到蝎王面前,只见花型宝座上坐着一位女子,她冰肌玉脂,比蛟妹还美丽十倍。郑哥知道她是心肠狠毒的蝎王,心里十分厌恶。蝎王见了他却欣喜万分,当面拦住他,向他倾吐了许多温柔缠绵的话。

郑哥趁蝎王朝他扑来的一瞬间,连忙掀开蝎王的宝座。原来宝座下有个通道,郑哥随即跳下去朝有光亮的道口跑去。尽管蝎王在后边追着喊,郑哥始终不回头。

郑哥跑出了通道,来到了老虎口。这老虎口是一座朝外突出的石崖,是去往峰顶的唯一通道。老虎口总是一张一合,人通过它的时候,一不小心就会被它嚼成肉酱。

郑哥仔细观察了一阵,趁老虎口刚张开的一刹那,“出溜”穿了过去,他刚从老虎口里拔出后脚,那可怕的老虎口便合住了,多险哪!

郑哥来到了峰顶。突然,一条巨蟒朝他扑来。他挥动腰刀“唰”的一下子削掉了巨蟒的头,巨蟒一扬脖子,血柱喷向空中,化作一条彩虹,接着,彩虹化作一把闪闪发光的宝剑,落到郑哥的手中。

这时,那个樵夫又出现了,他笑哈哈地对郑哥说:“你的勇敢,赢得了我的信赖,去吧,完成你的使命,再把震江剑还我!”樵夫说完便不见了。

郑哥朝山下一看,老虎口、蝎王洞都不见了,峰顶通往山下的是一条明晃晃的大路。

沿着大路,郑哥来到了洞庭湖。只见波滚涛涌,白浪滔天,郑哥把震江剑一挥,霎时间,涛息波平。

郑哥思念蛟妹心切,站立船头,唱起歌来:

洛河一别泪涟涟,

嵩山求剑历艰难,

望穿洞庭八百里,

不见蛟妹何日还!

郑哥歌声一落,只见前面的湖面上出现一只小舟,小舟上坐着一位少女。只听少女唱道:

洛河一别情无限,

月缺难圆泪不干,

断线风筝何处寻?

请君随至凌波轩!

郑哥一听歌声,知道是蛟妹接他来了。他要船工使劲划,可怎么也追不上前面的小舟。

正行时,小舟不见了。郑哥手捧避水珠,纵身跃入湖中。湖水给他让出一条路。不一会儿,郑哥来到了湖底。见有个宫殿,宫殿门口写着“凌波轩”三个大字。

郑哥向两个守门的鱼兵说明了来由,鱼兵把他引进殿里,宫殿的宝座上正坐着蛟王——那个彪形大汉。他的身边坐着一位貌美的女子。从她那蔑视一切的神情里,郑哥猜她准是蛟妹那歹毒的嫂嫂。

“你不辞千辛万苦,莫非为我妹妹而来?”彪形大汉问。

郑哥点点头。然后向他陈述了如何嵩山求剑,如何来到洞庭湖的过程。蛟王听了,感动地说:“念你对我妹妹一片忠心,我答应妹妹随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