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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宝物童话(11)

于是,老大把老二叫到跟前说:“二弟呀,咱爹妈留下的东西差不多都用光了,你如今也不小了,也该到外边闯荡闯荡了,兴许能混个好日子过,说个好媳妇,明天我就让你嫂子给你准备干粮,路上好用。”老二听完老大的话,心想:“哥哥分明是在赶我走啊,我要是死待在这也不成啊,不如出外闯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老二就上路了,他走了好几天,这天正在赶路,闻听前面有小孩哭声,他急忙来到前边,一看地上躺着个老太太,她的身上还趴着一个女孩在哭。“老人家这是怎么了?”他问道。在一边的小孩怯生生地说:“我奶奶她饿死过去了。”好心的老二把自己剩下的干粮都给了小孩,就又上路了,一下午过去了,老二饿得不得了。天渐渐地黑了,他忽然发现前面有座破庙。心想:“今天就在这过一宿吧。”这庙好久没有人修了,屋檐上长出很高的蒿草,他推开破庙门进去一看,庙内除了几尊破泥像以外,什么也没了。

老二本以为走到庙里能找着东西吃,哪怕吃个半饱也好哇。这时,他看见靠右边墙那儿有个木梯子,是通向棚顶的,他走过去一试,还能经住人,就顺着梯子爬上去了。到顶上一看有一堆草,他就躺在草上睡着了。正睡得香,就被一阵“扑腾,扑腾”的声音震醒了,他朝下面一看,门被吱呀地推开了。先跳进来的是一只猴子,后面跟着进来的是一只老虎。“虎大哥,你今天吃些什么?”猴子尖声尖气地问。“什么都没吃着。”老虎瓮声瓮气地回答。“狼老弟怎么还没来?”虎反问道,“一会儿就到。”狼回答道。不一会儿,又是一阵扑腾声,接着便进来几个动物,老二在上面一看,进来是一只狼、一个黑瞎子。它们全都围坐一起。只听老虎说:“把小铜碗拿来,我们都饿死了!”“是!”猴子答应一声,就来到一尊泥像前,抬了抬,从底下摸出一只小铜碗。老虎拿过来冲着小铜碗说:“七个碟子,八个碗。”刚说完,地上就出现了一桌丰盛的酒席,这帮动物不容分说就吃起来,不多会儿,就都吃饱了。老虎说:“把小铜碗藏起来。”猴子跳起来把小铜碗放回了原来的地方。“我们走吧,改日再来。”老虎说完领头走了。

动物们一走,老二马上从棚顶上下来,来到这尊泥像前用手一摸,真的从底下拿出来一个小铜碗,他照着老虎的样子说道:“七个碟子八个碗。”眼前马上就出现了一桌酒席。他饿急了,狼吞虎咽地吃了个饱。吃完了,他心想:“这碗应该拿着,放到这里光能给那些动物们用,让动物们吃饱了不更得伤害人吗!”于是,他把小铜碗揣在怀里,走了出去。一路上,他用小铜碗救了不少快要饿死的人,后来,他来到一个很美的地方,又向小铜碗要了房子、地、牛,他每天勤劳耕作,没多久日子就富裕起来了。他又请了一些伙计,帮助他管理房舍和耕牛,他待伙计们就像亲兄弟似的。

再说老大,自老二走后,老大媳妇数着日子。过了好多天,老大媳妇就对老大说:“你去找找老二,要是死了你就用袋背回来喂狗。”老大很快就打听到了老二的消息。

他简直没法相信,一到门前更呆了,高大的门楼,红红的墙,好漂亮的大房子,门前还有把门的,他上前抱抱拳道:“我来找你们家老爷,去给我传一声,就说他的兄长来看他了。”看门的一听不敢耽误,进去禀报了老二。老二忘不了老大的不是,可兄长来了还是高高兴兴地出来迎接。兄弟俩进了客房,老二就把自己的经历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哥哥,老大一听,心里盘算:“我要是有这么个小铜碗那就好了。他有心向弟弟要,可又一想,弟弟早知自己为人,他是不会给自己的,待了一天他就要走,老二给了哥哥好多金子,足够他一辈子花的了,可老大这个人没知足的时候,他悄悄来到那个破庙里,猫在老二待过的地方,晚上那些动物果真来了,猴子一进门就叫:“有生人气,有生人气,好像有生人进来了,快看看我们的宝贝丢了没有啊。”它来到泥像前一摸,底下没有了铜碗,就大声地叫开了:“铜碗没了,铜碗没了。”

动物们在庙里翻开了,老大一见这情形,一着急,一害怕,棚板又年久失修,他竟把棚踩了个大窟窿。老大从顶上掉了下来,动物们围上去有的抓有的撕,猴子出主意说:“我看不要吃了它,我们把它的脖子拉长让他遭一辈子罪。”说着,大伙便开始拽,你一把我一把,不多时,老大的脖子就长长的了。老大捧着脑袋回到家,一进门,他老婆以为他没找着老二抓了个猪崽回来,就上前抢猪崽。这一抢不要紧,她就把老大的脑袋给拽下来了。

九 羽 衫

在很早很早以前,科松寨子有个后生,名叫庆谷,庆谷刚刚生下的第二天,因还不起债,他阿爹就被地主万老财逼死了,阿爹死后,阿妈就天天伤心地哭呀哭呀,一直哭到庆谷长到九岁时,她眼睛就哭瞎了。

庆谷见阿妈眼睛哭瞎了,心里很难过,就对阿妈说:“阿妈呀,你看不见亮了,就在家歇着,我上山去打柴来烧,射雀鸟来煮吃。”

阿妈心疼地说:“孩子呀,你还小哇,我不放心你一个上山去。”

庆谷说:“阿妈,你看不见亮不能干活,我们娘俩不能等着饿死呀!”

从此,庆谷天天上山,一边打柴,一边射雀鸟。每天射回来的雀鸟,他都下锅煮得烂烂的,把所有的肉剔给阿妈吃,自己啃骨头。

木棉花开了又谢,桃花谢了又开,冬去春来,庆谷一年三百六十天,不管刮风下雨,日晒雨淋,都照常上山打柴射雀鸟,自己啃骨头,留肉给阿妈吃,这样又过了九年,庆谷已是十八岁的后生了,长得浓眉大眼,粗胳臂大脚杆。

一天,庆谷上山打得一挑柴后,就见一只锦鸡站在一个土坎上,他张弓搭箭,“嗖”的一箭把它射落在土坎背后,当他翻过土坎去捡锦鸡时,却有一个年轻美丽的姑娘,拿着他射死的锦鸡,笑眯眯地对他说:“阿哥呀,这是你射死的吧!好一个神箭手啊!”

庆谷的脸像染了红药一样,一下红到耳朵根,不好意思地对姑娘说:“阿姐,把锦鸡给我吧。”姑娘说:“给你可以,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庆谷忙问什么事?姑娘含羞地说:“你带我回家去,我们俩成亲吧!”

庆谷听了,脑壳“嗡”的一声,脸又一下子红到脖颈上了,伸着舌头,瞪着两眼,待了半天才说:“阿姐呀,你莫开玩笑哟,我家田无半垧,土无半块,住的是茅草棚,穷得耗子都不做窝,又有个双目失明的阿妈。靠我每天打柴射雀鸟来养活她。你这个比木棉花还美丽的姑娘怎么能跟着我们娘俩一起受苦呀?你快回去吧。若是路远害怕豺狼的话,我倒可以送送你。”

经过三番五次的要求,庆谷总不敢答应姑娘的条件。最后,姑娘见庆谷为人实在憨厚,心里更加喜欢他,就向他说了真相:“阿哥呀,不瞒你说吧,我是天上的七仙女,王母娘娘在天上见你不怕风吹雨打,天天上山打柴射雀鸟来孝敬阿妈,她很同情你,就叫我下凡来和你成亲做一家。”庆谷半信半疑,只好勉强答应了,七仙女赶忙把锦鸡还给庆谷,挑起庆谷打的柴和他一路回家了。

回到家里,七仙女放下柴担,就去喊阿妈,阿妈看不见,只听到一个甜甜的姑娘声音,很奇怪,就问:“你是哪个呀?”七仙女一五一十地把来由说了。阿妈激动得两手发抖,紧紧搂住七仙女,抚摸她的头说:“仙女呀,难为你啰,害你和我们一起受苦。”七仙女忙说:“阿妈呀,不要焦心,只要我和庆谷两个勤快点,是会有好日子过的。”

这时,庆谷煮好了雀鸟肉,剔出大块大块的肉给阿妈和七仙女吃,自己还是啃骨头喝汤,吃完了,七仙女对庆谷说:“庆谷呀,我下凡来的时候,织女星姐姐送我一包她捻了九百年才捻成的紫兰线,只要用这紫兰线把九种鸟的皮毛缝成一件‘九羽衫’就成宝贝了,到时候,只要穿上九羽衫,想要什么,一喊就来了。”七仙女停了停又说:“唉,只是这九种鸟怎么才射得到呢?”

庆谷忙说:“仙女呀,我射了九年的雀鸟啦,别的不行,射鸟我还可以,只是不晓得要哪九种鸟?”七仙女说:“这九种鸟是锦鸡、金鸡、箐鸡、竹鸡、斑鸠、岩鹰、喜鹊、阳雀、孔雀。”庆谷听了,说:“好,我一定赶快把这九种鸟射到。”

从第二天起,不管风吹雨淋,七仙女天天上山打柴,庆谷天天上山射雀鸟,射了三七二十一天,把锦鸡、金鸡、箐鸡、竹鸡、斑鸠、喜鹊、阳雀都射到了,就是岩鹰飞得高,孔雀难寻找,没有找到。这时,七仙女对庆谷说:“你今晚爬到岩鹰山山顶去等着,明天太阳一出,岩鹰就出窝,趁它身上露水没有干,飞得不快,就能射到了。”

当晚,庆谷照七仙女的话去做。第二天,果然把岩鹰射到了。以后,庆谷又连去射了九天,但总找不到孔雀,七仙女又说了:“听王母常说,不是梧桐树,孔雀不做窝,你就到有梧桐树的地方去找吧。听说东方才有梧桐树哩。”

庆谷一心想早点把孔雀找到,第二天天麻麻亮,就背了弓箭,向东方走去,走呀走呀,跋山涉水,翻山又过河,走了九天九夜,衣赏被倒钩抓烂了。脸上被猫爪刺划出了血道,脚也被石块割出了口子。但庆谷不管这些,只顾往前走。到了第十天,经于找到了一棵参天的梧桐树,树上果然有孔雀,庆谷急忙张弓搭箭,“嗖”一声,射落了一只孔雀,他不顾疲劳,拿起孔雀就赶回家。

庆谷回到家里,七仙女见了,心里很高兴,就七拼八补,剪剪裁裁,飞针走线,一连忙了三天三夜,用紫蓝线缝成一件五颜六色,光芒四射的“九羽衫”。

庆谷见了闪闪发光的九羽衫,左翻右瞧,舍不得放下。七仙女说:“要先敬老人,快拿给阿妈穿。”阿妈一穿上九羽衫,觉是浑身暖和和的,高兴得热泪直从眼缝里流出来。七仙女急忙喊:“九羽衫!九羽衫!快让阿妈的眼睛见青天!”话音刚落,阿妈眨了几下眼睛,猛一睁一开,见了光明,仔细一看,眼前的儿媳妇真比木棉花还好看,就疼爱地一把把七仙女搂在怀里。

阿妈的眼睛亮了,庆谷说不出的欢喜,七仙女对他说:“看你笑得嘴都合不拢啰,现在该你穿九羽衫。”庆谷穿上九羽衫,七仙女指着门口一块大平地喊道:“九羽衫!九羽衫!快在平地起一栋竹楼!”话音刚落,平地上果然出现一座竹楼,当天,庆谷一家就搬进竹楼里去住了。

庆谷穿着九羽衫,舍不得脱下,对七仙女说:“竹楼是有了,要是能有一条牛、一张犁、一张锄就好了。这样,我们好天天上山去开荒种地,就有粮食吃了。”七仙女说:“你穿着九羽衫说了这些话,你快到门口去看看,这些东西都有了。”庆谷半信半疑,走到门口一看,果然桃树上拴着一条大水牛,旁边还放着一张犁和一把锄头。

从此,不管刮风下雨,日晒雨淋,庆谷和七仙女天天都去开荒。开呀开呀,洼地开成田,高处开成地,这时,庆谷对七仙女说:“唉!田地开了一大片,春天也来了,该下种了,可惜没有谷种和稻种呀!”七仙女听了忍不住笑,轻言细语地嗔怪道:“憨包,你不会把九羽衫穿起来喊呀?”一句话提醒了庆谷,他急忙从柜里取出九羽衫穿在身上,学七仙女喊道:“稻谷种!稻谷种!快来呀,春天来到了要播种!”话音刚落,面前果然有一升金灿灿的稻谷种一斗黄澄澄的包谷种。从这以后,庆谷和七仙女年年勤奋地侍弄庄稼,春种秋收,年年都有好收成,过着美好的日子。

地主万老财见庆谷有个年轻美貌的妻子,又有个竹楼,哭瞎了的阿妈也见亮了,真是眼红了又妒忌。再一打听,了解到庆谷有件宝贝九羽衫,想要什么,穿在身上一喊就来,万老财越听越眼红,一见到七仙女,魂魄都颠倒了,于是他生了个毒计。

一天晚上,万老财带了几个狗腿子,闯进庆谷家,高声大气地说:“庆谷,你爹在世时还欠我三百吊钱,快二十年了,牛打滚,利加利,现在你是还不清了。只要你识相一点,把九羽衫拿来抵债就行了!”庆谷有理无处说,气得脖子有瓦缸粗,坚决不拿出九羽衫。万老财就叫狗腿子翻箱倒柜,把九羽衫抢走了。

第二天,庆谷,七仙女和阿妈都在气头上,庆谷实在忍不住了,拿起弓箭正要去找万老财拼命,万老财却又带着狗腿子来了。他一进屋,就嬉皮笑脸地对七仙女说:“仙女呀,好花不要在插在牛屎上,你去做我的九老婆算了,反正九羽衫在我手里,要哪样有哪样,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七仙女听了,气得脸红筋胀,庆谷更是气得眼睛鼓得像铜铃,拿起弓箭就要开射,七仙女怕庄谷一人难敌四手,急中生智,一边拦住庆谷,一边对万老财说:“你们等一等,我和庆谷商量商量。”说完,又出来对万老财说:“庆谷答应了,我也愿意,只是,你已有八个老婆了。怕我去你家享不了福,现在只要你有像寨边榕树那么高的一堆金子银子,我就嫁给你。”

万老财听了,欢喜得跳了起来,忙说:“这个好办!好办!”接着,叫狗腿子回去取来九羽衫,穿在身上,为了比照榕树要金银,他走到榕树下喊道:“金子银子快快来!金子银子快快来!话音一落,榕树上像下雨一样,落了很多金银,围着万老财越堆越高,万老财见了,更是不绝口地喊,喊得越快,金银落得越多,喊呀,落呀,金银一下子把万老财拥得不见人影了,一直堆了有几米高才听不到喊声,没有喊声,金银也不落了,这时,七仙女忙喊:“九羽衫,快显灵。”话音一落,只见九羽衫化成一朵五光十色的火云,从金银堆顶上冒出来,朝地主万老财家房顶飞去,满寨的人围拢来一看,金银堆变成了块大石头,大家是说不出来的欢喜,都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地主万老财又狠又老又贪心,得到了变成石头的下场,是罪有应得。”说完,大家一齐把石头推倒横在榕树下,在大石头被推倒的同时,万老财家房屋也着火了。火顺风势,一下子把他家房屋全烧光了。大家知道,房子是那朵火烧云烧着的。

从此以后,庆谷七仙女一家,和全寨的穷人一样,春天下种,秋天收割,自种自收,过着美好的日子。

黑黑和白白

从前,有一个员外,他有两个女儿:大女儿是亲生的,二女儿是拿钱买来的。员外心疼大女儿,从小娇生惯养,吃的油,穿的绸,住的楼,长得白白胖胖,因此取了个名叫“白白”。二女儿虽说也叫员外为“爹”,其实只是打杂的丫头,每天里里外外,抓柴筐拎粪筐,离开炕洞上灶台,出了碾道进磨道,烟熏火燎,风吹日晒,从头到脚,自然没有白白细皮嫩肉,所以,员外就叫她“黑黑”。

一个享福,一个受苦。很快,两个闺女就都长大成人了。

这一年,员外贴出了一个招贴告示,要给两个女儿招女婿,招贴上写了四句歪诗:

员外家有两枝花,要招两个管花娃;谁要白花——十两黄金,谁要黑花——十年长工。

这一天,来了两个年轻人,把招贴揭了。头一个年轻人,绸袍缎褂,拉着一匹红马,看派头,不是官家公子,就是财主少爷。员外心里想:还是我白白福分大,招上这个好女婿,我死了也有人顶门立户了。第二个年轻人,粗布衣赏,领着一只又高又大的黄狗,员外一见,知道他是个羊倌,心想,这小伙子结实强壮,干活一定是好手,可以顶两个人用。

员外便发话了:“金山配银山,寒山配雪山。”于是,阔少爷和白白,放羊倌和黑黑,就配成两对小夫妻。

从此,这一家子就全靠黑黑两口子了。他们俩东山日头背到西山,手心里起皮,眉毛上淌汗,无论是家内的活计,还是田里的庄稼,都是他们俩辛辛苦苦地去做。很快,这一家子就非常兴旺了。

又过了几年,员外死了,白白便掌管了家里的大权,她怕黑黑跟她争家产,就和她男人背地里商量妥了,要撵黑黑他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