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萨琳娜的身体明显比正常时大上许多,或者说曲线婀娜的多,此刻阿部察察占据着这身体正肆无忌惮地释放着恶魔的气势。
陷空山的断崖处,萨琳娜双手抱胸立在空中,尾巴甩动之下雨滴被纷纷打开。
慢慢飞到瞎子上空,萨琳娜居高临下地望着瞎子,雨水顺着她笔直修长的大腿一滴滴滑下,有的落到凹陷的水洼处又溅起水花。
这一滴滴雨水的滴落仿佛开始了生命凋零的序曲。
陷空山很高,风雨侵袭之下,整个山体都笼罩着一股肉眼可见的雨气。
紫黑色的恶魔铠甲屏蔽了雨水,遮住了恶魔萨琳娜身体上傲人的春光,萨琳娜收起了翅膀,缓缓从空中落下。
她的脚踩过草丛,草丛弯曲,踩过水洼,泥水淹没她的脚背,当她再抬脚时,泥洼中浑浊的积水连同新落的雨滴又将脚印淹没。
她走到了瞎子身边,蹲下身体,静静地注视着他。
瞎子躺着的地方已经是一个人形的水洼,过密的雨幕下几乎看不出这里躺着的是一个人。
挥动强有力的恶魔翅膀将雨幕驱散,萨琳娜看清了瞎子此刻的脸。
这的确是个瞎子。
水洼里泛起了代表血气的红光,萨琳娜挑了挑眉,看来这不仅是个瞎子,还是个快死都不甘心的瞎子。
萨琳娜无声地嘲笑了下,她确定这个瞎子是能看到东西的,不然他早被自己打死了。
于是萨琳娜伸出右手,先朝自己伸出食指,收回食指竖起大拇指,再收起大拇指,伸出食指指向瞎子,然后收回食指,竖起大拇指,向下调转方向。
瞎子竟然笑了,萨琳娜不知道他为何要笑,但躺着的瞎子都笑了,那站着的自己如果不笑那岂不是很可笑。
所以,萨琳娜也笑了,不仅笑,瞎子如果笑的大一些,萨琳娜就笑的更大一些,然后她就看到水洼里的红光向自己卷来。
红光速度很慢,萨琳娜收起了笑,不笑的脸上开始变得冷峻,她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笑出来很愚蠢。
如果瞎子不再垂死挣扎,他就是一个英雄,但现在,他是一个蝼蚁。
自己竟然和一个蝼蚁比笑。
真是可笑!
萨琳娜没有动,不论瞎子想做什么,她都任他去做,她要让这个人类知道,他才是蝼蚁,真正可笑的蝼蚁!
瞎子的红光在萨琳娜眼皮子底下慢慢地向后伸去,这种龟爬的速度,简直是明目张胆的严重挑衅。
挑衅是要付出代价的!
尤其是对于自己的挑衅!
瞎子的红光缠上了紫黑色的恶魔尾巴,这条尾巴不久前刚刚把神武宗的一块石头抽的粉碎。
萨琳娜最喜爱的是翅膀,因为又能飞,又能抓东西,然后就是这条尾巴,虽然丑了点,但是很厉害。
所以她觉得瞎子正在做的事情很可笑。
他怎么可能伤害到自己的尾巴?
蝼蚁果然是蝼蚁,萨琳娜这次是真的笑了,因为她果然没有错,躺着的才是蝼蚁,只有蝼蚁才会面对敌人时站不起来,并且笨的不可救药。
该结束了!
萨琳娜脸上露出无趣的神情,她的身体慢慢地站了起来,她站的很慢,这是留给瞎子活命的时间,当她完全站起时,就要按死这个蝼蚁。
但奇怪的是,雨幕突然变大了,大到萨琳娜扇动翅膀也无法驱散,更奇怪的是,那蝼蚁好像正在从水洼中爬起。
他想干什么?
他想站着死,做一个英雄吗?
晚了!
萨琳娜完全站了起来,伟大的阿部察察大人要出手了,瞎子也慢慢地站起来,萨琳娜绝不允许他站起来。
在陷空山上,只有伟大的阿部察察大人能站!
所以萨琳娜一脚踢了出去,对准的是瞎子晃晃悠悠的头。
只是这一脚怎么那么重,还没踢到瞎子的脸,支撑着身体的左腿就被带的一个打滑,啪唧一下摔到了又是泥又是水的地上。
不仅啃了一嘴泥,还扭到了小蛮腰!
看着已经站起来,摇晃的不那么剧烈的瞎子,萨琳娜,不,阿部察察的脸色变了。
机械音姗姗来迟地响起:“恶魔心脏残留物被外力摄取,恶魔性情成功驱除,自动切换第二粉红形态。”
“什么?!”
阿部察察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仅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这磅礴的大雨简直成了阿部察察悔恨的泪水,它早该出手的!
阿部察察迅速爬起,萨琳娜晶莹的脸上泛起神圣的光彩,阿部察察发出一声气势十足的大喝:“出来吧,我的拳,星空无法承受之重!”
陷空山上突然打了一个雷,瞎子似乎被震慑住了,他站着的身体没有前进一步。
阿部察察转身就跑,它的翅膀果然没了,尾巴也没了,盔甲更是没有了。
风,很冷,雨,也很冷,萨琳娜的身体直打哆嗦。
肯定是冻的,和身后开始变得暴厉的气息毫无关系。
千万不要发生大场面!
泥水甩了一身,断崖就在眼前,阿部察察心中一喜,纵身一跃,身后的气息还在原地,没有追来,阿部察察喜滋滋地松了一口气。
真是不容易呀!
“漂浮术!”
断崖下,风雨呼啸,阿部察察的声音静寂了一下,突然高亢起来——“漂浮术!”
高亢的声音很快转为恐慌,再由恐慌转为凄惨,凄惨声迅速下坠,被风声雨声淹没……
阿部察察跳涯后,瞎子站着的身体突然仰天倒下,溅起一地泥水,浑浊的泥水中渐渐映出红色和黑色的光芒来,两道光芒似乎你追我赶,在泥水下仿佛两条凶狠的游鱼。
……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支流滚滚来。
陷空山下,河流澎湃湍急,树木半天茂密参天,狂风疾雨在这一层层缓冲带下逐渐变得温柔起来。
时已至正午,河流不远处,一个身影呆呆地站在树叶下,树叶不宽也不大,不时有雨水从叶面弹起再滴落,发出啪嗒嗒的声音。
这人似乎在树叶下站了许久,湿透的衣服都看不出原有的颜色,旁边有更宽大厚实的树叶,这人却视而不见,似乎是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