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永杰的容貌,看上去像是六十几岁的老人。
白的长须披风飘到了颈后,两道又厚又长的眉毛,双眉之下那双眸子又细又长,开阖间神光十足,令人不敢逼视!
一身火气,霸道无比。
烈焰熊熊,仿佛火神在世。
此人在天空中,这样横冲直撞,所向披靡。
就像是一个大火球降世,完全无视万物,怪不得许家老祖见到此人便跑。
然而,地仙境初期的武者,再怎么逃,又怎能逃得过地仙境巅峰强者?!
几乎便是转眼之间,沈永杰便已经追到了许浩漫的身前。
随便一掌轰出,便是一条火龙盘旋飞舞,几乎是瞬间,火龙便咬在了许浩漫的身上。
可许浩漫的身体似乎极其怪异,强悍的肉身竟然抵挡下了这一击。
火龙轰在其身上的时候,只是发出了“砰砰!”的沉重撞击声,以及四溅的火花。
不过,这一击,到底是地仙境巅峰强者的一击。
虽然陈羽可以看得出来,沈永杰并没使用全力,但,许浩漫左手的手臂依旧被打断,胸口和肩膀同样是伤痕累累,残缺不全。
然而,许浩漫此时已经顾不得身上的重伤,反而借力逃窜。
不过,他的这种逃跑,落在陈羽的眼中,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陈羽能够清楚地感觉到,沈永杰之所以纵容许浩漫逃跑,不过是想一点点折磨死他罢了。
可见,沈永杰此时心中,对许浩漫的恨意,是有多深。
两人在许家大院中不停地追打着,范围越来越大,气势惊天动地,所到之处,土木荡平,树林摧毁,房屋无存。
沈永杰的身上,亦是散发着如狮如虎的凶猛杀气,那炙热战意犹如冲天烈火,那种火热的战意,逼得陈羽亦无法直视。
最后,似乎沈终于厌倦了这猫捉老鼠的游戏。
“砰砰砰砰!”几声沉重响声,就象泰山压顶般地轰击。
声音传到陈羽耳中时,那简直已不象声音了,而象有人迎面揍了陈羽一拳,将他的脸都被震得发麻,耳膜生疼!
并且,这重击之声一阵接着一阵,密集无比,声浪如同巨浪波涛,无坚不摧,淹没一切。
陈羽脑袋的轰鸣,全身骨头都被震得嗦嗦颤抖。
可见,沈永杰之重击,是有多么的猛烈。
陈羽直觉地感到,只要被这拳碰一下,他的身体,也会象鸡蛋一样被粉碎!
甚至,陈羽觉得,哪怕是一座钢铁山川,亦要被沈永杰的这拳,打成粉碎。
天崩地裂,大地在颤抖着,空气在颤抖着。
围墙象是泥捏一般被随手粉碎,小楼、平房一间接一间地倒塌,灰尘弥漫,碎砖烂瓦到处飞溅,又如雨点般落下。
巨大的轰鸣接连不断,象是天上不断地劈下雷霆,轰隆隆隆连续不停,那恐怖的情景,即使地狱也不过如此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渐渐也减弱了,陈羽这时才能腾出时间,观察周围。
刚才还是一片连绵的平房和围墙,现在已经变成了一片瓦砾废墟。
废墟里横七竖八地躺着一些人体,也不知是死是活。
陈羽抖落一身的灰尘、沙子和碎石,脑子里轰轰回响一阵又一阵,根本无法思考。
他摇摇晃晃走几步,地面软绵绵的,象是踩在棉花上,脑袋疼得厉害。
远处,轰鸣声已然停了下来。
陈羽这才松了口气,看来许家老祖已经被沈永杰解决掉了。
这许家大院之中,应该在没有什么具有威胁性的人物了。
走到废墟堆边,搬开瓦砾和砖头,把被掩埋在下面的人拖出来。
第一眼,陈羽的心就一下绷紧了:这人的衣裳这和苏同和的一模一样!
吃力地把这人翻过来,拨开对方脸上的沙土,陈羽才松了口气。
这人不是苏同和,而是个不认识的人,他胸口一片血污,鲜血在身下积了好大一滩。
陈羽摸摸对方颈部动脉,已经没了动静。
“死了吗......?”看着此人瞳孔张得大大的,无声地凝视着苍蓝的天空,陈羽叹口气,帮他把眼睛拨闭上了:“安心上路吧,兄弟......”
接着,陈羽又翻了好几个人,都是不认识的人。
这些人,或死,或活,有皇天宗的弟子,也有许家的武者。
最后,他在一个废墟堆里找到了苏同和。
苏同和应该是被什么东西砸到了后脑,昏迷不醒着。
陈羽摸摸他的脉搏,还有呼吸,连忙摇晃着他,低声喊道:“苏同和,醒醒!”
折腾了好一阵,苏同和才醒过来,不过他迷迷糊糊的,走几步路就要干呕一阵。
“伤哪了么?!”陈羽轻声问道。
“浑身都痛,但就不知伤哪了。”苏同和缓缓道。
“其他人去哪了?我怎么没看到。”陈羽问道。
“我也不知道,那时太乱,我没留意......”苏同和回答道。
两人互相搀扶着,踉踉跄跄往回走。
走不到几步,就听到任乐逸在远远喊:“陈舵主,老苏!”
陈羽二人连忙回应。
三人重又聚首,都很庆幸。
陈羽很好奇任乐逸去哪了,后者毫不犹豫:“废话了,看到地仙境武者打斗,还不跑?!我又不是白痴!”
三人继续往回走,一路过去,很容易看出沈永杰经过的路线来。
他的所到之处,必定是花园、草木、房屋统统被夷为平地,断墙残壁,满目疮痍。
更触目惊心的是地上随处可见的尸骸,受伤的人在废墟堆里呻吟惨叫,那情景惨不忍睹。
如果说这世上真的存在地狱,那这里便是了。
到处是溅满了猩红的血迹,象是有人拿大桶的红墨水喷一般。
地上是大片大片凝固的鲜血和破碎不全的肢体、内脏、碎骨,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和说不出的臭味。
不过,这些,亦是许家自找的。
这亦是皇天宗为了震慑整个东南行省,必须做的事情。
清波湖许家,只不过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用来震慑众势力的一只鸡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