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艺容给他备了热水,第一次这样伺候他休沐,若非今夜有要事要办,洛渊自是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时光的。
夫妻用了晚膳后在院子里散步消食,艺容两两粒药丸拿了出来,一颗塞到了他的口中,一颗放进了白瓷瓶中:“等会儿给太子用下,这是我另外配制的解毒丹,万事皆小心,我在家里等你回来。”
见她如此慎重,洛渊停下脚步来拥她进入自己的怀里,开开声音应承她:“娘子放心,我会无事的。”
这对他而言,不过是小事情罢了,从前不知经历了多少。只是从前尚未与她住在一个屋檐下,便是有许多事他能瞒着便是瞒着,便是不想让她徒增担忧。
如今却是不行了,容儿就好似长了一双不得了眼睛,似乎自己想什么,打算要做什么,她都能猜到个七八分。
如此于他而言,既是一种幸福,却又是一种负担,他实在不想容儿每日都是这般心忧焦虑地过日子,他还是想见到从前她那样的笑容。
似乎自重伤后,她的性格就变了许多,虽是有从前的影子,但却更懂得克制,也更加冷静与稳重。这样的容儿他虽是欣慰,却也心疼。
……
夜色如水,入夏的季节可以听见各种虫鸣的声音,此时的皇城大街上除了打更的更夫外,四周都是静悄悄的。
忽然人影匆匆,飞檐走壁地掠过屋檐瓦顶,只听得一些细碎的声音,这样的声音自是不会影响到深夜安眠的人。
魏国公府此时也是沉寂在这样的静谧之中,只不过数道人影坠入,不多时空气便传来阵阵血腥的味道。
“来……呃……”守门的小厮连呼救都来不及,便是一刀封喉,大量鲜红的血喷洒了出来,甚是触目惊心。
砰!
不知是哪里闹出来的巨大动静,顿时惊醒了魏府的护院,瞬间便是喊打喊杀,求救惊呼,刀光剑影重重的厮杀。
然这些死士都是经过训练的,哪里是这些护院府兵能比的?几乎是顷刻间还院子里便伏尸数十具,皆是一刀毙命,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而此时魏秋平的卧房中,夫人已是死在了一侧,他虽是未死,但大腿却是中了一刀,便是想逃都逃不了。
“为何?为何?死也要让我死个明白。”
魏秋平惨白着脸询问,对于这样的结果,他实在是没料到——或许他料到了,只是没放在心上罢了。
“你任务失败,主子为顾全大局,特派我等取你性命。”
那死士面上带着面具,手中的长刀锃亮,有温热的血珠滑落,说话语气亦冰冷十足,像是一具没有情感的杀人工具。
“呵……事情尚有扭转之势,为何主子就不信我?!不给我时间!?杀我妻儿,这般……我……”
魏秋平腿疼得几乎站不住,不得不用佩剑杵着冰冷地面,他自问自己不怕死,可真的当死亡来临时,他又如何不惧?
只是他没想到主子竟会这等狠心绝情,事情尚未有定局时,竟就要先灭了自己的口——这倒是应了他二女儿的诅咒。
“身为细作,你该当明白什么大局。你死了,这是你的荣幸,剩下的事情,主子都会解决的,他日国朝迎来光明,自会有人歌颂尔等。国公,你安心上路。”
为首的死士一字一句,说得甚是无比光荣。
“既是如此……来吧。”魏秋平缓缓闭上眼睛,心中满是怒意与不平!
他没料到他这一生都为东夷在奉献,最后却是落了这么个下场,灭口……呵呵,那可真是讽刺得很。
那死士见他认命,倒是也不疑心,抬手起刀就想要斩下他的头颅。
——然而,就在他大刀落下那一瞬间,魏秋平猛地抬剑震开,一剑直指着那死士的咽喉,刹那间取了那死士的性命。
“我不服!主子这道命令我不服!所以死的是你!”
魏秋平冷声,心中满是恨意,很想要问个明白。其余的死士见状,面面相觑了一眼正欲要动手。
忽然门窗传来一阵轰塌,一道可怕的剑气闯了进来,将刚靠近魏秋平的死士给一剑斩了下来,几个死士见状,纷纷朝那人冲了过去。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洛渊。
只不过他带着面具,那面具极深,便是连眼眸都看不清楚,无法辨认是何人。
“杀!”几个死士怒吼着朝洛渊奔了过去,但却是没有一个人能够在他手底下撑过两招,数十人几乎是顷刻间毙命于他的青钢剑下。
他随后抬了抬手,不等魏秋平反应过来,便有两人上前来将他直接敲晕带走。
而魏国公府内,能杀的几乎都已经被杀光了,便是连被锁在自己房中的魏芸芝都不能幸免,倒是她的两个丫鬟被关在柴房里因此躲过了一劫。
魏国公府的动静极大,自是引来了巡防营,但等着薛唤将人带到时,见到的却是魏国公府满门血流成河的凄惨模样。
薛唤头大如斗,若非最近这城中本就不太平,他还以为自己是得罪了哪路神仙,走到那里都能遇到血案。
“查!立即去通知承恩公府与汪将军!”薛唤头疼不已,连忙吩咐下去,最近这皇城里人命就这般不值钱么?这一桩桩一件件的还没完没了了。
况且这魏国公被怀疑是东夷细作,如今事情还在调查中,可却是出现了这样的事情!万一皇上问责下来,这是不是要他性命么?
承恩公得到消息时亲自赶了过来,倒是仪鸾卫那边,是徐少贤带着人过来的。
“汪将军呢?”杜振维追问,感到事情有些不大妙,这连府中下人都不放过,这不是要灭口么?当即他便想到了藏在农庄里的霍阳,当即脸色倏然一变!
这只怕不是他们互相残杀,而是东夷灭口!
“来人!速速前往城郊三百里的农庄!”杜振维心头狂跳,这精心布局多日,如若换来的都是此等局面,可想而知皇上会如何震怒的。
徐少贤当即也知晓事态严重,但他忽然想到了一点,急忙上前禀告:“承恩公,想来农庄那边将军已是亲自盯上了,你只需要增派些人手过去即可,眼下城中还有一人呢。”
他说的自然是指的许敬亭,杜振维脸色很不好,旋即下了几道命令下去,除却增援汪肃之外,剩余的人手便去了许敬亭那里。
“这小子反应还不算慢。”李宴一身黑衣隐藏于黑夜中,见到徐少贤带着人到了许敬亭这里,面具之下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