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幻情浮生如花落梦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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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玄衣少年

火樱岛就有成片的雘樱树在温泉边上,所以不是所有的温泉池都可以下去。以及雘樱树下除了雘婴,还有其他的岛上的生物,遍布在比他们所居之处大得多的地方。

云霜介绍说,这些雘樱树的根须一部分在地下扎根,吸收着雘婴消化生物尸体后的养料土;另一部分像这样管状的呼吸根,冒出水面,散发异香吸引异虫或者黏住飘下来的火山灰,而后管内壁就会分泌出腐蚀的粘液,也可以用来吸收养分。岛上的淡水都是相通的,有了它们,当水流经过这段林区,就能够加以净化水质,才能出来有益的水。

从穿越一片雘樱树林,不知不觉就进到了结界之内。一层层蔽日树荫之后,豁然开朗。眼前高大的火山柱,高耸入云,层层烟云犹如阶梯缓缓向上盘旋。

火兰兔引路,不远的一个山洞内,三人负责这一整个火山,在里面合力铲灰,清理呼吸口。

“云瑶。”

“诶呀,你们来了。”

小丫头跟他们挥手,和云霜一同走上去。

“你们怎么没有穿防护服就进来。”菀叶担心问道。

“跟云霜在一起没关系。”云瑶语气自豪。

“骨魄灵珠有净化和防护的作用,我给她也加上了。”云霜解释。

“在哪里?”小丫头看看自身,身上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云霜抬起牵着她的手,松开,隔出一段空隙距离,掌心之间突然一团烟雾形成的莲花浮现身形。她完全松开手,小丫头看了许久,等莲花重新松散成烟缕,散开平铺在手心,再次消失。她才察觉到,身上被一股清新淡雅的花香包围。

云瑶走到她们面前,特别是对着小丫头,问她:“你想体验一下么?”

“好啊。”小丫头愿意。

“她还小。云落,你跟云霜出去玩好么?”

“没事儿,我要来帮你们。”小丫头不理会菀叶,左右看看还有没有多余的工具。云瑶到旁边,对着地上的火山灰搓揉,一点点凝聚成一把短小的铲子,给小丫头。她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那边位置给你,不许捣乱。”小丫头听从指令,一本正经,屁颠屁颠过去铲灰。看她积极,菀叶也无奈一笑。

云瑶和云霜忍不住窃笑,觉得她可爱。眼神示意,云霜也跟着过去。

“不是这样,我先示范给你看。”云霜不似云瑶粗暴捣腾火山灰,只是眼神凝聚,立即形成,飞到她手中。

“云霜姐姐,你教我刚才那样的。”

“嗯?”

“就刚才,看一眼就出来了,一下就飞过来。”

“好。”首先,云霜给了她一张之前的信笺,“你先让它动起来。”

小丫头放下铲子,学云霜之前那样,东西合手心,意念一秒,她能感觉到来自手心当中的跳动。立即打开手展平,花叶两边折起,但又落下,恢复原样。

“不要急,再试试。”

她这次时间长一些,默默祈祷,将手心缓缓打开,信笺自动折成类似烛虫的样子,扑闪翅膀,飞到菀叶面前。菀叶有些意外,看了远处的小丫头,她害羞,怯怯转身,铲灰。

菀叶将其打开,里面只是几个字的问候,对着一吹,烛虫变幻成一只鸟,扑闪飞回去,一来二回在四人之间飞信传书着好玩。

“你很有天赋,是以前学过的么?”云瑶问她。

“没有,导师只让我抄书,其他的都没有。不过我已经会怎么作气仓了。”

小丫头贴墙,手指迅速画了一个圆,浮出一个透明气泡,落到地上。

“筝筝教你的?”竹叶问。

“是啊,在小木屋教我的。”

“还能作更大么?”

云瑶也问了,她扬手画了个等身的圆,出来的气仓将自己全身都包裹住。然而不同的一点,她绘制的气仓是有弹力可收缩,形成一件连体防护膜,开出个脑袋的孔,自己钻出来。

“这也是?”云瑶问竹叶,他摇摇头。但过会儿,让他们惊讶的事情,小丫头除了脑袋,其他都不见了,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菀叶哥哥!”

菀叶要抱住她,谁知除了脑袋,其他地方都摸不着,就连小丫头自己也是一样。远处一人一直在角落偷窥他们,咯咯止不住笑出来。

“出来!”

云瑶吓了一声,他是连滚带爬被一群火兰兔从一个洞口纷纷踹出来,在他们面前打滚翻了个身,站起拍拍身上的灰。

“是不是你搞得鬼!”小丫头都被吓哭了。

“琉璃魄的事,可跟我没关系。”桑叶举手投降,这事儿真跟他没关系。

“你知道多少?”云瑶问他。

“自然是不多,但也不少。”他扣扣自己的指甲,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我试试。”云霜不理那人,唤出海雾,在小丫头周身试探,从颈部的缝隙进入,将气仓重新撑开,小丫头慌忙着全身脱出,而后气仓就不见了,“是琉璃魄的恶作剧,和他无关。”

“我说了跟我没关系的,行了,没事儿的话我继续干活了。”说罢重新钻回那个洞里。

“他怎么在这里?”竹叶问。

“师父同意他进来的,这人谄媚得很,马屁精,揉肩捶腿比我还殷勤。师父一走就躲着我,否则见到非把他腿给打断了。”

“你当心点他,若叶说这人很危险。”菀叶提醒。

“危险?我可不怕。”云瑶看着他俩儿,“还不给我干活,准你们休息了么?”

“……”

小丫头因为这件事,一晚上都没有睡着。半夜了,本想找菀叶,可是他们还没有回来,独自一人坐在庭院中,发光的萤石很美,环境温度很高,但摸上去冰冷,她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叹了一口气后回去,转头就看到一个黑色的人影,抱胸抵在门口,看着天上的星辰,一脸惆怅。小丫头假装没看到他,假装出去走走。一回头,他又换了个地方靠着看天,保持之前的姿势不变。

“你又要干嘛?”

“陪陪你啊。”

“哼。”小丫头不理他。

“想不想学炼金术?”

她侧过头,转身看向他,但不说话。

“你这人不老实,但是我看得出你不是坏人。”小丫头迎面走上去,盯着他的眼睛,再打量他,“怎么还是和上次一样高?嘶!”

桑叶弹了她一下脑门,是真的疼。

“你干嘛啊!”小丫头皱着眉,“不理你了,走开!”

“生气啦。”他在后面笑,但小丫头一直走到门口是真生气,再一瞬间出现在她面前,猝不及防,一头敲在他的硬甲上,印出了红印子,霎那间就泪如雨下。

“诶呀……你别哭。”桑叶倒不是怕被人发现,而是小丫头一哭,自己心里就慌了,灵机一动,手里变出一件金属的火兰兔出来,逗她开心。

她接过,也就不哭了。

“我教你,要不要?”

“云瑶姐姐会教我。”

“她不会。你那个云霜姐姐也不会。”

“不许你说她们坏话。”

“我又没说,我说的是实话。何况她们根本不是炼金的料,也根本不懂。”

“你懂?我还有另外两个哥哥教我。”

“你要说若叶也就算了,这可不是人人都能学会的。”桑叶目光看向玉螺吊坠,“你说是云海给你的?”

“是啊……你偷听我们说话?你还偷看我们!”

“没没没,我一直在上面,什么都没看到。”

“无耻!下作!”

桑叶耸耸肩。

“我会的可比他们多,包括教你怎么运用琉璃魄。之前那样的状况真的很危险。想象一下,一不当心你的头就掉,那你身子去了哪儿?”

“你吓我。”

“我可没吓你,我就见过这样的人。”桑叶在她面前徘徊走着,走得她头晕,“你说你能听到它的声音,是么?”

“……”

“说的什么?”

“不说。”

“不说也没事。你只要一直唤它的名字,直到它回应你就可以了。”

小丫头在他还在讲述的时候就已经闭着眼睛去感应,心里呼唤琉璃魄,黑暗之中渐渐浮现一缕白烟,飘渺在眼前,渐渐凝聚成墨斗鱼的形状,就像是之前,透过琉璃魄在空中看到的那样。

“我看到了。”

“这么快?”

“你说的果然是真的。”

“是你有这个天赋。琉璃魄选择你一定有它的原因,就像蓬莱选择卯甲君。”

“云霜姐姐呢?”

“她不一样,也是最特殊的一个。我倒想找机会会会她,也让你见识一下。”

“你又要欺负云霜姐姐了。”

“这是切磋,不是欺负,我再教你一个。”

桑叶要小丫头跟着他,在地上画了一个复杂的符号,无需再做其他,只要手指最后用力点在字符的一处,就像是按住了地上的一个扭,字符上生长出了一座火兰兔的石雕。

“你也要心里想像轮廓,不只是指尖画符。就像是你在唤出气仓的时候,一定是想着要一件防护服,才有了那样的效果。”

“是的,确实是这样。”小丫头一次失败,再想模仿着绘制,可惜那个字符已经变成了石雕,而桑叶也不见了,连笔记都没有想到要去记下,只能凭借着印象揣摩,熬了个通宵都没有炼成功。

第二天天天亮,他们还没有回来。

小丫头光顾着练习了,地上全是不完整的火兰兔摆件,仍不放弃。桑叶天亮后再回来瞧瞧看她,心想果然是天赋异禀。靠他提醒的两句话,炼金虽不是一朝一夕能够练成,但已经能够熟练掌握气仓的运用,举一反三,也能够自己展开琉璃魄的结界,将自己隐蔽起来,悄悄到他身后,踢了他一脚,而他丝毫察觉不到人在哪里,赶紧再离开。

菀叶回来,第一时间就想看看小丫头,可不在屋里,寻了许久都不见人。旁边的火兰兔一会儿冒出个脑袋,出现在他们面前,一会儿潜入,一会儿又钻出,跳来跳去的,不知道在兴奋个什么劲儿。

“去看看。”竹叶提醒,火兰兔带他们两人过去,云瑶也看到,牵着云霜一并跟上,才知道她在温泉池旁,玩耍过后,筝筝嚼着她带来的慰问品,而她自己背靠着在地上玩“泥巴”,走进看她在忙什么。

“你在干什么?”

小丫头太过专注,没注意到他们在后面,一吓。本想给个惊喜,但还没完成,极力要拦着,显然早已经暴露,索性就给他们看。

“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脏?”

小丫头将手里的四个小人儿举在他们面前,是用意念聚集温泉池边的矿物,细心雕琢他们的模样。并不写实,但特征明显,圆润可爱,一眼就能看出是谁。反倒是小丫头自己,白灰糊半面,像只白面虎猿。

“昨夜桑叶教我的,我就自己在琢磨。”

四件物件在他们手中,云瑶手指用力,将外层的泥壳捏碎;对着一吹,附着的灰烬下掩埋着个彩色珐琅小人,其他三人皆是如此。金属光泽的外表,在光线下隐约浮动出七彩虹光;身上是水战时候的穿着,体型缩小,模样更显得精致许多,万万没想到。

“我想起了水战的时候,所以做成了这样。无论在哪里,我们都能永远在一起了。”

小丫头勾着菀叶和竹叶的手;云瑶和云霜相看一眼,这样的赤子之心,无不感动。

“那你自己的呢?”

“我忘了当时我自己是什么样儿的…”

话虽如此,脚边滚来了一个泥人。小丫头捡起来,轻轻一捏,就是水战时候的她自己。比她自己做的更精致,细致到了眉目、鬓边的发丝和身后的尾翼。

“这就是我么?”

小丫头高兴,可其他三人警惕起来,显得没那么高兴了。最敏感的是云霜还有菀叶两人,望过去,脸色瞬间转变阴沉,止不住脚步上前一步,挡在小丫头身前。

“怎么又是你?”菀叶先说一句。

“怎么?她喜欢我,你不高兴了?”桑叶坐在洞口,挂着邪笑,露出白牙和两颗尖尖犬牙,翘着鞋尖,手撑着头一脸挑衅。

“你可别瞎说。”小丫头虽然嘴里这样说着,但脸上大大的笑容,眼中闪着光亮,是无处可藏、溺出来的灿烂。

来者从上跳下,来意很明显;走上前两步,站在云霜面前,和她差不多高。

“有没有胆子比一比?”桑叶挑衅,“莲月岛未来的岛主,你可敢赌上尊严,跟我比试一下。”

“你!”

云瑶想冲上去,被竹叶拦住,再看云霜的脸,好似这口气已经忍了许久。云瑶也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过什么,只见她眼神黑得彻底,手中拳头紧握,四周的火山灰悬浮在空中,一股压不住的怒气正在影响周围的空气。沙石缓慢凝聚在一起,看不出是要变成什么样子。

“好。”云霜应了一声,“悉听尊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