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栖于埘,日之夕矣。
翠平又在伺候她那几只宝贝鸡。整齐的四合院里,突兀地垒了个鸡窝,就跟翠平的烫发头一样不合时宜。余则成站在她身后,定定地看着,心里不由得想:“如果生活就这么下去,岁月静好,也是不错的。”可是,总有不可预知的风险在等着他们,永远不会知道,明天,不,下一刻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余则成走上前去,一把拉起正撅着屁股从鸡窝里掏鸡蛋的翠平就往外走。
“哎哎哎,你发什么疯啊?鸡蛋我还没捡出来呢!”翠平试图挣脱余则成的控制,挣扎着往后退。
“你小声点,非得惹得邻居都看热闹。”余则成压低声音说:“有任务!”
翠平刚要说什么,余则成眼角余光看见邻居陆桥山家的窗帘后面好像有人,就提高了声音冲翠平喊到:“你看你,一身的不合时宜,自己土成这样,非要学人家赶时髦烫一头卷毛,不伦不类,看着就闹心。”拉着翠平就到了车上。
“你干嘛?鸡窝门我还没关呢。”翠平冲余则成抱怨道。
“放心,你的鸡跑不了。”余则成低声对翠平说,“有任务!”
“真的?组织终于给我任务了?说说,是什么?”翠平激动得站了起来,一头撞在了车顶上,疼得她呲牙咧嘴的,又安分地坐在了座位上。
余则成嫌弃的瞥了她一眼,“我得先看看你的本事,要不,你这毛手毛脚的急性子,我还真不放心。”
翠平知道余则成的脾气,他不想说的时候,怎么问也问不出来,更何况是牵涉到组织的事,他更是守口如瓶。
车子一直开到了海边。落日熔金,此时的海岸,被一层温暖的光笼罩着,平日里狰狞的海边礁石,此刻也显得温柔多了。余则成拿了几个玻璃瓶子,走过去,远远地摆在了一块稍微她平整点的礁石上。摆好后,返回车上,从座位底下,拿出一把全新的手枪,放到了翠平手里。翠平二话不说,举枪瞄准,只听“砰砰砰”三声,玻璃瓶全都碎掉。翠平吹了吹冒烟的枪口,满意地说道:“这枪真不错。”余则成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兴奋地问翠平:“真不错,你跟谁学的?”
翠平看了他一眼,没理他。枪在手里转了个花,她拿在手里细细的端详:“真不错的枪,够份量。”举手,抬枪,瞄准,射击!动作一气呵成。“砰砰砰”又是三声,礁石上的玻璃瓶全烂了。
余则成看着眼前的翠平,跟他一直见到的,朝夕相处的翠平,一点也不一样,眼前的这一个,自信,洒脱,英姿飒爽,举手投足间,流露出迷人的神韵。余则成不由得看呆了。
翠平吹了吹冒烟的枪口,翻来覆去端详,仿佛一个孩子看到了一个新奇的玩具,“真过瘾,你知道吗?我以前的那把只有半个枪把,很难使的……”翠平说着,抬起头看向余则成,发现余则成正盯着自己看,眼神里,是翠平看不懂的意味,就没好气地问:“看什么?”
余则成没有觉察到自己的失神,依然盯着翠平,眼睛里是他自己也没觉察到的柔情,掺杂着几分欣赏,“哦,我发现你一拿枪,就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翠平被他看的有点不好意思,低下头,脚尖在沙滩上划着,低低地问:“怎么不一样了?”
余则成被翠平问得回过神来了,发觉自己的失态,硬着头皮答道:“很……很有魅力。”
“魅力?魅力是什么?”翠平不确定余则成说的魅力,是好还是坏。
“就是很好。”余则成看着翠平,很真诚地说。
翠平一扬手里的枪,“这不是我逼你说的吧!”能得到余则成的夸奖,翠平心里很高兴,有一种异样的情愫在涌动,翠平觉得很陌生,挥挥手想赶走这种情愫,“好了,说吧,什么任务?”
余则成一脸恨意地道:“杀陆桥山。”
翠平一愣:“让我?”
余则成肯定的说道:“只能是你。”
翠平激动得跳了起来:“你不能变卦!”
余则成严肃的说:“我不会变卦,但是你要听罗掌柜安排,他怎么说你怎么做,不不能有一点改变。”
翠平被余则成严肃的样子吓住了,认真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你放心吧!”
余则成拉着翠平往车上走:“那我们赶紧回去,还有很多准备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