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就是这个人。”
“他什么时候找的你们?”
“大约半年前。”
“你们两个当年也曾抵抗过瓦剌军,怎么会听蒙古太师的话?”
“我们……我们……”
“我明白了。”文妖笑道,“你们早就受不了白家人,所以就想反了……嗯,白礼,你听到了吧?他们早有蓄谋,你说他们该不该死?”
没等白礼回答,文妖突然走了出去。
也不知怎么回事,一个雪山派的弟子脚下猛然一打滑,拔剑出鞘,冲向了桂老头,一剑刺中桂老头的心脏部位。
当啷一声,那名弟子吓得面色苍白,叫道:“不是我,不是我……”
“你……你……”
桂老头睁大双眼,一脸无法相信的样子。
数息之后,桂老头便断气了。
此人伤势确实很重,但真正让他死掉的正是这一剑,他在雪山派地位崇高,做梦都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死在雪山派一个普通弟子的手中。
王默知道是文妖搞的鬼,心想:“这家伙行事近妖,我要想救出丁灵,怕是难如登天。”
蓦的,殿外来了九个人,速度甚快,为首之人四十多岁,正是白礼的父亲,雪山派的掌门白兵。
白兵问道:“发什么了什么事?”
话音刚落,只见两人同时飞出,半空中对了一掌。
砰!
其中一人落回原位,正是文妖。
“尤罗小和尚,三十多年不见,你的武功大有长进啊。”文妖笑道。
文妖的对手,其实就是白兵从瞿昙寺请来的高僧尤罗大师,却给文妖打得飞出大殿,落地后退了几步,面色略显苍白。
“妖人,你……”尤罗大师怒道。
“三十多年前,你就不是我的对手。三十多年后,你进步虽快,但我要杀你,也就一招的事儿,不过我认识白掌门,看在他的面子上,就不杀你了。”
“白掌门,你怎么会认识这个妖人?”尤罗大师大声叫道。
此时,尤罗大师的两个弟子,赶紧去到了尤罗大师身边,护在左右。
白兵忙道:“大师,他是我爷爷的朋友,不是你所说的……大师误会了吧?”
“不可能误会!”尤罗大师喝道,“三十多年前,这个妖人潜入瞿昙寺,盗走了本寺一种圣药,贫僧不是他的对手,叫他跑了,没想到三十多年后,他竟然……”
“尤罗小和尚。”文妖笑道,“那种圣药可不是你瞿昙寺的,而是一位中原神僧百年前存放于瞿昙寺,留待有缘人取走,你又不是瞿昙寺的方丈……”
“住口!”尤罗大师喝道,“贫僧虽然不是你的对手,但贫僧绝不会与你同处一地。白掌门,你父亲的怪病一定是修炼了某种邪功导致,连我师父都治不了,更何况是贫僧?请恕贫僧无能为力,告辞!”
话罢,带着两个弟子转身而去。
白兵想追上去,但心里有点生气:“什么邪功?你这老和尚法力不够,就不要胡说八道。”
忽然间,三人飞了过来,正是去而复返的尤罗大师和他的两个弟子。
奇怪的是,三人不是倒飞,而是平飞,落地之后,全都断气了。
白兵大吃一惊,怒喝道:“何方狂徒,竟敢在我雪山派……”
刹那间,一人出现在二十多丈外,朝大殿走来,乃是个身材颇为高大的老者。
这老者身穿官服,乍看一去,倒像是个都督。
文妖见了他,面泛诡笑。
王默心头微微一震:“难道这个人就是白礼的太爷爷白行?他的段位一定‘入神’了!”
“你是谁?”白礼叫道,“竟敢在我雪山派杀了瞿昙寺的高僧……”
“什么高僧?”那都督一般的老者冷笑道,“六十多年前,他的师父白象和尚,被朝廷封为‘大国师’,与我偶遇于罗汉山,说我修炼了不该修炼的武功,还要我停止修炼,免得害人害己。
哼,我怎么会听白象和尚的?
这小和尚当时也就二十多岁,说我应该听他师父的话。我刚才见了他,想起当年的事,怒火一起,就将他们三个杀了。我儿白行呢?”
话音刚落,只见一人跑出殿去,正是白兵。
噗通一声,白兵跪地,叫道:“太爷爷!”
那都督一般的老者微微一怔,问道:“你是我的曾孙白兵?”
“是啊,太爷爷。”白兵十分激动。
白礼又惊又奇。
白兵的太爷爷就是白冷禅,他的高祖父,不过据他所知,白冷禅死了三十四年,当时他父亲白兵也就十二岁,他当然还没有出世。
这人是从哪里跑出来的,怎么敢冒充他的高祖父?
而他的父亲,居然也跑出去跪下。
“你长大了。”白冷禅说道,“你爷爷呢?还有你爹。”
“我爷爷他……”白兵说道。
“白老弟。”文妖忽然笑道,“你果然没有死,五十多年不见,你的功力越发深厚了。”
白冷禅愣了愣,问道:“你是谁?”
文妖笑道:“白老弟,八十年前,你我相识于天梯山,后来见面不下十次,你怎么把我给忘了?”
然而,白冷禅还是一副不认识的样子,冷冷说道:“我是右军都督府的左都督,你官居何职?”
文妖诧道:“白老弟,我知道你以前做过武官,但你什么时候当上了右军都督府的左都督?”
“三天前。”白冷禅叫道。
王默看出白冷禅神色不对劲。
他虽然不知道右军都督府的左都督是什么人,但肯定不是白冷禅。
因为左都督乃正一品武官,没有比都督品级更高的武官了,就连右都督,虽然也是正一品,但以左为尊,左都督却是要比右都督更大一些。
尽管五军都督府的权力比不上从前,只有统兵权,没有调兵权(此权在兵部),但五军都督府的左、右都督、都督同知(从一品)、都督佥事(正二品),可以统称为都督,但也不是谁想当就能当的。
陕西行都司正是隶属于右军都督府,白冷禅说自己是右军都督发的左都督,说明他很清楚这一点,可他深信自己就是左都督,则说明他的脑袋出了毛病。
为什么会这样?
王默猜不出来。
“白老弟,别闹了。”白冷禅笑道,“我知道你以前做过耿炳文的手下,所以才会……”
“谁跟你闹了?”白冷禅冷冷说道,“三天前,侯爷上奏朝廷,皇上封为我右军都督府的左都督。
我刚出门,就遇到了一个不开眼的家伙,自称是肃州卫的指挥同知,叫人要查我的底。
我一怒之下,就将他们全都杀了,我出来时没穿衣服,就扒了那个不开眼的家伙的官服,暂时穿上……”
雪山派的人听了,都是震惊。
肃州卫乃陕西行都司最北的一个卫,嘉峪关就在此卫境内,距离雪山派甚远,七八百里之遥。
众人吃惊的不是他这么快就来到了雪山派,而是他杀了官兵。
“你杀了多少人?”文妖问道。
“不清楚,大概三四百吧。”白冷禅说道,“我去了雪山,找了一遍,没有看到雪山派,才知道那座雪山不是这座雪山,于是我一路南下,到了这里……”
“你杀了那么多人,不怕官府吗?”
“哼,一将功成万骨枯!”白冷禅目光一扫,说道,“当年死在我白将军手中的敌人,没有两千也有一千八,官府算什么?都指挥使见了我,也要恭恭敬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