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过后,漫天的雪花自天幕缓缓飘落,整片山林裹上了一件厚厚的白衣。
猴大仙有模有样的裹了裹他那件已经脏兮兮的长衫,一副很冷的样子:“哎呀,这大雪天,冻死本大仙了。”说着看了看穿着虎皮衣,正持剑准备挥出去的陈川,以他修炼的灵气中含有的火属性,露着半个肩膀,也丝毫不觉得冷。
“你还会怕冷?”陈川一剑将一根挂在树上的羽毛斩为两半之后,收起剑怀疑的张口说到。
一旁的清风子看着摇摆的羽毛,冷哼一声,“他具备一丝远古柷离血脉,怎么可能会冷。传闻这柷离生于天地初开的天火之中,神魂几近不死不灭,每次肉体死亡,都会以一部分力量消失作为代价,以新的肉体重生。上一次有幸翻看到远古妖灵作祟的古籍,记得其中介绍了妖王座下一尊大妖——长右,便是柷离不知多少次死亡之后,肉体再次复活,自称长右,随妖王为祸人间。”
猴大仙听着清风子的话,一副我很了不得的样子,甩头跳上了一根树干,闭目养神起来。
而陈川那里,原本就像小时候听老人讲鬼怪故事一样,听的津津有味,但看到清风子已经没有了继续讲下去的意思,且猴妖那副欠揍的样子,便收起了好奇之心,摇头笑了笑,从一边再次拿起一片羽毛挂到树枝上。
两个月前,陈川在一次与清风子过招之时,在被他挡开之后,顺势反手持剑,出其不意的将清风子的衣衫划开了口子,算是通过了练剑的第一步。
当然这与清风子所订的要求不高为前提,不然以他的造诣,陈川怕是过个十年都很难及格。
之后清风子便要求陈川在树之下挂上一片羽毛,并施展灵力将附近包围,不让空气中有风流动,要求他在斩断羽毛的同时,不让羽毛因剑带起的气流而动。
按清风子所说,若是挥剑的同时带动空气,便会使得剑还未至,敌人就会感觉到有剑袭来,身体就会先一步做出反应。
羽毛本身极轻,若剑带起的风过大,便会飘开,让剑无法斩断,这个方法对他以后用剑有着很好的帮助。
这短时间以来,陈川虽偶尔能够做到顺利斩断羽毛,但仍旧无法做到一剑划过,羽毛纹丝不动。
每到太阳落去,陈川便会静下心来打坐修行,灵气滋养肉身,一天下来身体的酸疼都会很快恢复,等到天亮之时,陈川就又会精神抖擞的开始练剑。
周而复始之下,陈川体内的经脉已经布满了灵气,达到了念灵期九层的修为,再进一步便可以将全身灵气收缩,凝聚在心脏处,踏入聚灵期。
这样的修炼速度,虽有不间断的灵石供其修炼,但也让清风子及猴大仙大吃一惊,猴大仙思索过后更加肯定陈川的父亲是只修为高深的妖灵,而本该是妖的陈川,修妖的资质如此之高,也就解释的过去了,这甚至让他嫉妒了好久。
此时陈川将修为凝聚在双眼,虽是在看着羽毛,但好似羽毛并不存在一般,映入眼中的是流动着的空气,以及丝丝缕缕的灵气。
空气虽无处不在,却在这流动中却存在了一丝缝隙,陈川持剑顺着那感知中空气的缝隙,向眼前一剑斩过。
半个羽毛在漫天的雪花中渐渐飘落,如雪一般的颜色,让人恍惚间分不清,是羽还是雪。在树上挂着的另一半纹丝不动,就好像原本它便不是完整的一般。
清风子微微一笑,挥手收去灵力,让徐徐的微风再次流过这片区域,看着陈川很是开怀的说道:“很好,下一步你要做到能让剑与风的流速同步,适应不同的风速,这个需要你以后勤加练习。”
“这练剑的第一步,要做到收驰有度,第二步要做到藏剑于气,第三步便是......目之所至,剑之所指。”
话语间,清风子右手幻化出一柄细直长剑,在陈川眼中,清风子只是刚刚抬手,但下一瞬间,剑已经直刺而出,念灵九层的修为,使得他清晰的看到,剑尖处一朵雪花正好被剑刺到,在空气中碎裂开来。
“我授剑,教的是技巧,凭借这技巧,哪怕没有剑招,你也能将对手斩于剑下。这最后一步,你自行便可练习,当你能够随心所欲的将剑斩到你身边任何一个方位之时,你也算是小成了。”
清风子抖了抖手中的长剑,身上渐渐有一股凌厉的气息散出,“现在我传你我这一生三大剑式,以你的修为尚不足以施展,但我将其烙印在你识海之中,这样可让你慢慢感悟。”
说完他左手双指并拢,瞬息间临近陈川,双指成剑点在他的眉间。
与此同时陈川的脑海中也响起了清风子的声音:“第一式,分剑式。”紧接着,陈川便“看”到,一个充满着淡淡白色雾气的地方,出现了两个清风子的身影。
“你且看好,分剑式!一剑化万千,万千皆为剑!”
其中一个清风子双手离剑,左右手分别结出九个手印,每结出一个手印便有一个符文幻化而出,十八个手印结完,他的面前赫然出现了一柄由符文组成的长剑。
他双手向前一推,然后向着另一个清风子一指,符文长剑与面前的剑合二为一,剑身猛地抖动起来,并且渐渐变的模糊,在清风子指去之时,出现了重影的长剑便瞬间向前袭去。
剑在空中猛然扩散,分出了万柄一模一样的长剑,凌厉的剑气充斥在陈川的识海之中,周围的灰色雾气此时在这剑气下都隐隐有些减淡。
“此式并非幻术,分裂出的每一剑都具备同等威力,此式之后还有第二式,离剑式!”
万千剑群飞速袭向另一个清风子,但他手中长剑挥舞,任何剑影均不能突破他密不透风的防线,防守的清风子神色从容,看起来挡下这些剑,好似很是轻松的样子。
随后使出这一式的清风子再次开口,双手又各自结出9个手印。“离剑式,并非是要剑离手,反而是要每一剑都是由自己亲自挥出,剑无根则无力,这一式,可配合分剑式,瞬间斩出千剑。”
清风子在手印打完之后,面前同样出现了一把由符文组成的长剑,这次他单手握住长剑,在手触碰到符文组成的长剑时,他的身影骤然消失,出现在那正不断袭击另一个清风子的剑群之中。
现身之后的他,手中握着的已经不是符文,而是这幻化出的一柄剑,他持剑向着另一个清风子一斩而去,剑落之时便又再次消失,出现在里另一个方位,手中握着另外一把分出的长剑,再次斩去。
几个呼吸的时间,清风子的身影出现了几近千次,每次都是刚好握着一把飞来的长剑。在这第二式的攻击下,防守的清风子,已经开始有些招架不住,身上的衣衫已经有两处被飞来的长剑划破。
这时,进攻中的清风子的身影出现在原地,但剑群中仍然有个清风子的身影不断的持剑袭向防守的清风子。
刚刚出现的清风子双手迅速的各自打出十八个手印,一共三十六个符文在他面前组成了一柄比之前都要大的长剑。
“这第二式每一剑的威力,因剑在我手,有根有力,都几乎相当于我持剑的全力一击,这一式我自身还能勉强接下,而这第三式—化剑式,我自己单单靠修为,是绝无法挡住的。”
“化剑式,自身化作这手中之剑,我即是剑,剑即是我!”
说完,清风子将面前的符文大剑按向自己的身体,随后双手在头顶合拢,一柄剑的虚影在其体外出现,他整个人瞬间拔地而起,向着防守的清风子飞去。
在他飞去的过程中,空中每有一柄剑触碰到他体外剑的虚影,如同被吸收一般,消失不见。而他体外的虚影也会更加凝实。
当清风子临近防守中的清风子之时,整个人已经无法看到,只有一柄巨大的剑出现在防守中的清风子面前,带着一股霸道,以及一往无前的气势,直袭而去。
防守中的清风子注意到了这柄巨剑,但身边仍在无时无刻不在攻击的清风子子幻身,使得他无法逃脱,当所有的剑全数被巨剑吸收之后,巨剑已经临至防守中清风的面前,他来不及闪躲,只好将手中的剑横在胸前。
但根本不能阻挡丝毫,手中的剑刚触碰到巨剑剑尖便碎裂开来,其剑后的身体,也在巨剑飞过之后四分五裂,化作几缕青烟,飞进了巨剑之内。
停在空中的巨剑渐渐透明,伴随着清风子悠然的声音,他的身影也渐渐显露出来。
“我将这三式留在这里,你可感悟,也可以在你达到灵婴境之后,借你之身,各自施展出一次,以我现在的修为,灵婴境内,保你无恙!”
“最后一式,元灵初期,也必死无疑!”
说完这句话,清风子的身影便渐渐淡化,离开了这里。
站在陈川面前的清风子缓缓睁开眼睛,感觉到有一只手正在自己的腰间摸来摸去,愣了一下,低头看见猴大仙正极其猥琐的在自己身上摸着什么。
方才他神念全部进入陈川识海,并未在体内留有一丝,毕竟对于他来说,不分神才能完整的将这三式留在陈川识海之中,这才没有察觉到猴妖如此无礼的行为。
此时一愣之后,他怒气骤然升起,右手一招拿着当时毁去猴妖洞府的剑,向着猴大仙快速斩去。
许是猴大仙太过专心,并没有察觉到清风子醒来,正一脸坏笑的在清风子身上找储物袋的他,突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杀机,以及一道劈空而来的剑气。
他怪叫一声,双腿用力,瞬间后跳至一旁,然后一只手捋顺着胸口,“清风子,你发什么疯,吓死本大仙了。”
“你这妖猴,趁我神念离体,竟行如此猥琐之事。”清风子说话间并未停下攻击,持剑在猴大仙身边挥出一道又一道剑影,并未打算就此饶过猴大仙。
猴大仙在清风子不断的进攻下,被逼的上窜下跳,嘴里还嚷嚷着:“不就是想从你储物袋内偷几块灵石嘛,至于吗,你看你小气的样子。”
这时陈川才慢慢醒来,当他睁开眼睛后,看到眼前这一幕,也不禁呆了一下,飞扬的雪花下,清风子持剑不断的追击着猴大仙,而猴大仙狼狈的闪躲间,发现陈川醒来,一个闪身出现在他身后,然后向着清风子做了一个鬼脸。
“你......”看到对方如此无赖,清风子无奈的收起了手中的剑,“罢了罢了,这些灵石给你。”他向前扔出一个储物袋,然后深吸几口气来平复自己的心情。
见到清风子抛出储物袋,猴大仙便立即跳上去接在了手中,眉开眼笑的拿着袋子去一边数灵石去了。
看到这里,陈川也大概猜到了些什么,目带歉意的向着传授自己剑法的清风子看去。
清风子摆了摆手,然后凝重的对着陈川开口道:“这三式我就不多说了,倒是你的识海与常人也有所不同,想必你体内应是有封印一类的东西,这点我无法帮你,等你自己修为足够了,应可自行破开。”
“该教的我已经教完,你跟着一只妖灵,日后危机定会不少,你要小心。”
“前辈之言,晚辈谨记。多谢前辈传授之恩。”陈川拍了拍身上的雪花,恭敬的向着清风子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