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华大学的校园里,颜永农打开眼睛就看见男女同学肆无忌惮地牵手、挽手、并肩。刚开始他很看不习惯,总是赶忙转移视线或者把头扭向一边去。
大城市里的青年男女真够大方,大庭广众之下表现的这么亲密。若在农村即使是结了婚的男女都不好意思牵手的。
时间长了他也就司空见惯、不足为奇了。
颜永农有些害怕那种现象发生在儿子身上,所以每次到校园走动时脑子里总要闪出一个这样的画面:一女生挽着颜边兆的手臂走来。
当然这只是颜永农的一个幻想,颜边兆大多的时候是形单影只,有伴也是男性的,即或有女的也是男女一伙。
通过长期观察颜永农相信颜边兆身边没从来没有出现过女性,说明颜边兆对颜边喜的心是专一的。为此颜永农感到很欣慰。
一天,颜边兆去上课了,颜永农准备出去转转,这时迎面走来一个人。
来人问:“请问,颜边兆住这儿吗?”
“正是,您是----”
“我是颜边兆的辅导员,那么您就是颜边兆的父亲了。”。
“啊,贵客,贵客,快请进来坐。”颜永农热情接待。
坐定,颜永农思量:既然是儿子的辅导员找上门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一定是关系到儿子前途的大事,那么回答时要谨慎。
喝过茶颜永农开口问:“您有什么事吗?”
“我想问一下,颜边兆有对象吗?”班主任直截了当问。
颜永农没料到辅导员问这个问题,他认为说没有对象比说有对象有利于儿子,于是说:“对象------暂时没有。”
“好,这样就好!那我就直言不讳,颜边兆的导师看中了他,导师有个女儿谢瑶跟颜边兆是同学,才貌双全。”
“那很不错。”颜永农附和着。
“她倾心于颜边兆,曾屡屡向颜边兆射出丘比特之箭而他都是敷之不答。现在临近毕业了,有出国深造的指标,只要颜边兆同意这门亲事,导师会帮他们获得双双出国留学的机会。这对颜边兆今后的发展多有好处啊!别人可是削尖脑壳都钻不进哟!老颜,你可以把这个意思转达给颜边兆让他好好想想。”辅导员说。
颜永农听了辅导员的话镇在那里,忘了送辅导员出门。他的本意是要颜边兆和颜边喜结婚的,他对儿子近乎于独占不允许别人插入一根手指头,连颜边喜的插入都是万不得已。好在她是自己的女儿,保全了他对儿子占有权完整。
现在让一伙外姓人插入,儿子成了别人的半边子那么自己也就只有半边的份了。儿子好比一匹千里马,仅靠养育情这根绳子套着马儿,只怕距离远了时间久了马儿会挣脱缰绳而去。
想到这他的心肌紧缩,头痛欲裂,眼前发黑。不,不能告诉儿子那些诱惑,不能怂恿儿子去追求谢瑶,相反还要做反面工作,在儿子面前要说谢瑶的坏话多说颜边喜的好话。
只有让颜边喜成了颜边兆的妻子,颜边喜就像一颗铆钉将颜边兆和自己牢牢地铆在一起。
后来又想到给紧紧拴在马桩上的千里马不能驰骋千里之外,给折断了翅膀的雄鹰不能翱翔天空,这不是屈才吗?何况这是自己亲爱的儿子。
为了自己私欲委屈儿子,断送他的大好前程,埋没他的聪明才智,这是在拖他的后腿在害他啊!这样就是每天看着儿子的时候心里好过、无愧吗?
最后他决定从儿子的前程出发、以他的利益为重,劝他说服他答应谢教授那门亲事。
他想到老家有个乡俗,儿女们的命中带贵时一般病痛多,难养。做父母的怕自己的福薄载不住,于是给儿女找干爷干娘,沾人家的福气。这不是特意跟别人分享自己的儿女吗?
颜永农想通了,对别人跟他一起拥有儿子不再那么强烈反感了。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多个爷娘帮助儿子疼爱儿子也是好事。
他甚至想即使儿子的亲生父母来相认他也不会阻拦,只要是对儿子好对儿子有利怎么样都行。
傍晚,爷儿俩吃过宵夜。颜永农说:“边兆,你今夜就不要到图书馆里啃书了,陪我出去走走,我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说。”
“好吧,我正找不到绪头偷懒呢。爸,我陪你到足球场上去看同学们踢足球吧。”颜边兆爽快答应。
他们沿着足球场的外沿散步,颜永农问:“儿子,你是不是想出国留学?”
“当然想呀,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出国深造是我的奋斗目标。”颜边兆说。
“是的,我相信我的儿子是当将军的料。”颜永农说。
“那也不一定,出国的名额有限,在这人才济济、高手如云的地方我算不了什么。爸,你别老把自己的儿子看得那么厉害。期望值太高了受不了失望的打击。”
“你一定能,只要你愿意。”颜永农肯定说。
“爸,你这么有把握?好像你有决定权似的。”颜边兆挪揄着父亲。
“既然我这么说当然有我的道理。没有十成的把握也有七八成的把握。”
“是吗?你对我这么有信心?我心里虽没有根竹子撑着也还是有点底,不过还要努力。可是话又说回来,能出国留学一好,不能出国留学二好。”颜边兆说一半留一半。
“怎么这样讲呀?”颜永农问。
“我这一出去四到五年不能归,这么长时间见不到你和老妹我要发疯的。近来我感觉老妹有些变化,给我回信的话越来越少,而且带着一股冷气。我的心很不安很焦急,好在过不多久我们就可以见面心里稍微好过一点。这才分开多久,她就跟我生疏,要是一连几年不打照面还不起裂痕?”颜边兆说。
“好男儿心从高远,志在四方,不要为儿女情长所累。”
“爸,你说有重要的事告诉我,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呀?我的心在打鼓呢!”颜边兆问。
“不要吓着,是好事,你导师有个女儿叫谢瑶是吗?”
“是的,你怎么突然说起她来了?”
“你辅导员今天来找过我,他说谢瑶对你爱慕已久了,谢导师也很中意你,只要你同意跟他女儿交朋友,他就可以帮你们一起出国。”
“那么你的意思呢?”颜边兆口气明显有点冷。
“我觉得合适,我赞同这门亲事,这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颜永农没有在意儿子的变化。
“爸,我可是有妻室的人了。你这不是怂恿我去做陈世美吗?”颜边兆很不高兴。
“你们又没有正式结婚,那个所谓的订婚也只是我一个人口头宣布的,没有字据,没有证人,没有亲戚朋友认可,可以不作数的。”颜永农说得轻松。
“爸,你是想拆散我和老妹吗?啊,你现在才觉得我配不上老妹,把我快点充军,然后替老妹找一个比我强的人。你就是这样痛你的儿子爱你的儿子?”颜边兆指责父亲。
“儿子,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是喜喜配不上你。她那一点水平隔你十万八千里,她对你没有半点帮助反而拖累你害着你。而谢瑶就不同了,我听说她的相貌不比喜喜差,她的才能比喜喜强万倍。她跟你可以夫唱妇随、比翼双飞,更有她的家庭背景做后盾。我作为你的父亲巴不得你辉煌腾达啊!”颜永农一个劲地说。
“爸,你不用说了,我不会用我的感情去换取出国留学的机会,我也不会背叛老妹去求得荣华富贵。爸,我可能要让你失望,也许我没有很大的能力让你祖宗光耀了。如果靠出卖自己的灵魂换来的荣耀一点也不光彩。现在我对出国这件事要重新考虑,我不敢出去了,一旦我出去了在外的几年你又要设计拆散我们,我别哪时失去老妹都不知道。要是这样我宁愿不出国。”颜边兆对着父亲一顿猛克后也不管父亲独自一人回了家。
接下来的两三天颜边兆很少跟颜永农说话。颜永农对颜边兆说:“边兆,我想回家一趟。”
颜边兆听了简直给吓坏了,肯定是自己的冷淡伤了父亲的心让他生气了。于是颜边兆连忙上前爬在父亲的肩膀赔礼道歉:“爸,我错了。我不该对你那样,你就原谅我这一次,不要生气了好吗?爸,要不你打我几下解解气。”
“儿子,我没有生你的气,你是个有志气、讲情义的孩子,你爸佩服你。我只是暂时离开你一阵子,回家把家里的房子收拾一下。你们俩也老大不小了,我想在暑假里让你们两个把婚结了,了局我一门心思。这段时间你要潜心备考,我希望你凭真本事拿到留学指标。也好,让你结婚了不用担心我把你老妹贩出去买了,然后安安心心奔前程去。”
“爸,你真好!”颜边兆高兴地抱着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