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王晋康长篇科幻小说集3:生死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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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萨拉米的电话

首相刚从克尔曼宫回来,埃米尔刚才召见了他,问了伊亚特“明日行动”的情况。埃米尔沉痛地说:“仁慈的天父为什么偏偏让我们有这么个邻居?多年前的那场战争,科里白1000亿美元的外汇储备花费殆尽,一半以上的油井起火,我的堂叔赫德亲王也在保卫王宫的战斗中牺牲。这一次无论如何不能让萨拉米的爪子伸进我国。”

首相当时安慰他说:“请您放心,我们的两万军队都已进入一级戒备,中、美、俄等国的特混舰队也在途中。几乎所有邻国都公开表示全力遏制那个战争狂人。我想他不敢打一场必败的战争吧?! ”

回到首相府不久,秘书就急急地通报说:“首相先生,萨拉米的热线电话!”

首相略有些吃惊,他想不到那个狂人会在这个微妙时刻打来电话,他急忙走进保密室,拿起话筒。

“你好,萨拉米总统。”

“首相阁下,你是否已了解‘明日行动’的全部详情?”电话那边传来震耳的大笑,“你是否相信这个鬼话?那是美国中央情报局和摩萨德的杰作。你什么时候得知伊亚特军队调动的确凿消息,请尽快通知我,我一定把那个擅自调动军队的反叛将领脑袋砍下。肖卡德先生,不管是伊亚特人还是科里白人,都是至诚的兄弟,我们绝不该自相残杀。我们的民族一定要统一起来,才能形成洪流。如果仍像现在这样分崩离析,早晚我们的民族都会在沙漠的烈日下干涸。100年前,古莱因的先贤就已经迈出了第一步,可惜后来失败了。我们一定要完成各位先贤的未竟之志!”

首相沉默着,让他独自大发宏论。萨拉米把话头一转,说:“首相,为了消除误会,我强烈希望有一次高层会晤。只要你同意伊、科两国合并,我马上辞去总统职位做你的普通士兵。会晤地点定在科里白城,时间定在15天之后,就是10月12日,如何?这样的安排有一个好处。据说所谓的‘明日行动’要在10月中旬执行,如果这是真的,那么,当伊亚特军队向科里白开火时,你可以把伊亚特总统当作人质,用他去塞住伊亚特的炮口,怎么样?真是绝妙的主意!”

电话那边又大笑起来。首相也禁不住微微一笑。略作考虑后,他认为没有理由拒绝萨拉米的建议,尽管这种突然而至的安排带着那人一贯的神经质。不过至少那一点他没有说错——当伊亚特总统尚在科里白时,那边的飞机大炮、小型核弹或生化武器总不会发射吧。接待萨拉米的唯一损失,是必须耐住性子听这位狂人关于“古莱因统一”的说教。他笑道:“我们很乐意在首都接待尊贵的伊亚特总统,就按您的提议安排吧。”

挂上电话后他立即向埃米尔通报了情况。传真电话中,埃米尔皱着眉头问:“你有什么想法?他是个捉摸不透的狂人。”

“我想有两种可能,或者‘明日行动’是假情报或错误情报,我们只是虚惊一场,或者萨拉米在国际社会的压力下退却了,用这次会晤下台阶。不管怎样,看来我们渡过了一次危机。感谢天父。”

“好,我们准备迎接这位不受欢迎的客人吧。”

他们没有料到,还有另外一位不速之客正在太空以每秒16千米的速度向地球飞来,这颗“大食彗星”正好在10月12日当地时间上午9点掠过西亚上空,恰好是萨拉米定下的会晤时间。它距地球最近距离为52万千米,由于地球的强大引力,它将被撕裂成一串项链。个别碎块会被地球引力拖入大气层。首相想起他曾在《基督教科学箴言报》上读过的一则评论:

“假如‘大食彗星’的轨道只下降50万千米——这对太阳系而言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数字——按照轨道推算,它将撞上几个西亚国家的首都,撞击能量足以把一亿生灵送到同一个天堂。感谢上帝或天父又一次保佑了他的子民,下一次地球是否还会有同样的好运?”

他对这段评论印象很深,因为那个假设饶有趣味,假如不同信仰的人们进了同一个天国,他们之间根深蒂固的仇恨会不会消弭?天父是否有耐心听一听双方的申辩?

那时的阿卜拉·肖卡德觉得,人世间的争斗是何等可笑。更可笑的是,即使他早已彻悟,但只要尚在人世,只要坐在首相这把椅子上,他仍然得煞有介事地继续这场可笑的游戏。

他按一下电钮,对进来的秘书吩咐道:“今天没什么公务了,我想回去看一看法赫米。他已经走出囚笼10天了,病情没有反复吧?”

“没有,听夫人说这10天他几乎不回家,每天陪着皇甫医生在外边游玩。夫人说他已被囚禁了10年,就让他痛痛快快玩几天吧。首相先生,我们真要感谢那位从中国来的神医,正像先知说的,要学习知识,就到中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