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查一路
在一家公司的营业大厅,一名流浪汉被保安从大厅赶了出去。不一会儿,他又回来了,还是被保安揪了出来,再赶出去。流浪汉就这样被保安赶着,进进出出。流浪汉之所以固执地坚守在大厅,是因为室外的温度高达37℃,而大厅里有中央空调放着冷气。
本能的欲望,让流浪汉不言放弃,而且他手中多了一根枣木棍,有一定的威慑力。最后,保安和流浪汉似乎达成了妥协:流浪汉可以坐在门外的台阶上,玻璃门半开,让冷风轻抚他光光的脊背。欲望,只有欲望,让流浪汉随时准备鱼死网破拼命一搏。为生存而本能地挣扎,这种欲望和对这种欲望的捍卫,足以令人敬畏。
从媒体上经常读到大亨们栽倒的消息,栽倒的原因可以归结为一句话——欲望的膨胀。流浪汉和大亨都生活在城市,他们的欲望代表最低和最高两个极端。作为大亨必然有惊人的财富,而且城市为他们展开的道路无限宽阔,但他们同样为欲望痛苦,被欲望绊倒。不同的人生,有各自的朝圣路,命运沉浮都无一例外与欲望有着说不清的纠葛。如果流浪汉的欲望是吞下一块面包,那这些人的欲望就是吞下制造面包的城市,一块面包和一座城市,一样叫人痛苦和迷失。
从某种意义上讲,城市需要扮演公平和公正的父亲角色,面对最穷的儿子和最富的儿子,他的职责是进行调解和平衡。我认为,比尔·盖茨所在的城市在这方面做得很好。盖茨在过去的几年里捐出了两百多亿美元给慈善机构,宣布2008年退休成为专职慈善家,并且承诺在身后要将所有财富捐出。
人们的欲望集中在城市,有些人的欲望像墙根下的小草,终年处在阴暗之中,对这样的欲望,应该给它播撒点阳光和水分;有些人的欲望,像蓬勃的树,由于光合作用充分,生长得很贪婪,旁枝斜出,顶住路边的电线和楼房的窗户玻璃,甚至直刺青天,欲搔老天胳肢窝,对这样的枝蔓,就有修剪的必要。
城市,需要给那些蓬勃大树的贪婪枝丫剪剪枝,让出一点儿阳光给小草。那些由生存产生的欲望最需要满足,也最容易满足,无非是饥饿时的一块面包,酷热时的一点儿荫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