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折射的光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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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代序一 抒写“时代的生活和情绪的历史”

赵明仁

这句读来有些别扭的题目,是文学巨人高尔基说的。近读戴子的短篇小说集《折射的光斑》和《嬗变》,不仅使我对这句文学警句有了更深刻的理解,而且看到了一个作家应有的品质、责任和担当。阅读这两部涓涓细流,如数家珍的作品,似乎听到铿锵的历史足音,看到不同时代、不同人群万花筒般的生活,体会到人生百味。

我国三十多年的改革发展,在政治、经济、文化等诸多方面都发生了重大而深刻的变化。正在复兴道路上高歌猛进的中华民族,需要更好更多讴歌时代巨变的经典作品,多元化纷繁的生活,以及更加多样的群众诉求,也在呼唤真正能够贴近实际、贴近生活的优秀作品。戴子的这些作品正是着眼于波澜壮阔的历史进程,抒写了普通百姓的普通生活,反映了他们的喜怒哀乐和命运的沉浮,形象而生动地展现出时代特征。

福克纳说:“昨天并没有过去,它在今天还活着,并且向未来延伸。”契诃夫说:“最优秀的作家都是现实主义的,按照生活的本来面目描写生活。”戴子笔下《渔村落日图》中的远征军老兵纪永年,虽然屡经坎坷,面对商业利益的诱惑,依然保持着一个中国人应有的民族浩气。《梦红血红》中的云南知青齐红兵,经历都市的枯燥平庸后,怀着理想主义的崇高志向,再度参加缅共游击队。独辟蹊径的选材,跌宕起伏而又荡气回肠的故事情节,你会感悟到一个个主人翁那拳拳赤子之情和强烈的历史责任担当。

我以为,文学即人学。这种人是现实中的人,是每一个读者身边的人。一部伟大的作品,必然具有活生生的、个性鲜明的人物形象。列宁曾经一针见血地指出:“如果我们看到的是一位真正伟大的艺术家,那么他就一定会在自己的作品中至少反映出革命的某些本质的方面。”小说中,戴子没有编造虚幻迷离的情节,没有概念的图解,也没有无病呻吟。他们中的“每个人都是一个整体,本身就是一个世界,每个人都是一个完满的、有生气的人,而不是某种孤立性格特征的寓言式的抽象品,”读者会产生似曾相似之感。《寒冬的误会》中的令狐权,一个知青中典型的混混,他的遭遇,折射出当年远在异乡的无数知识青年的不幸和无奈。《象牙塔在倾斜》中的青年知识分子曹然,正是1984年下海经商热中多数人的落寞缩影。而在《哭泣的叶儿粑》《姐妹花》《城里城外》《嬗变》等篇中,我们不仅看到物质需求对传统道德、亲情和友情的侵蚀和冲击,还可以看到作者的迷惘和思索。

作品中我们也看到,《夕阳西下时候》里为爱情而卧轨的阮青,“酷夏”中因为蒙昧的冲动而身陷囹圄的庞建明,《府河水滔滔》中走投无路的桑叶红,甚至《一无所有》里立志写作的孟远,《快乐的吉他》中精神失常的毕可一,《猎物》中最终由猎手转而变为猎物的楚波。这些心酸的故事也许大家不愿看到,但这些人物身上,不仅有清晰的时代烙印,还有他们所以成为悲剧人物的内在根源,也正是作者展示的现实生活复杂多变的另外一面。现实生活中有喜剧,也有悲剧,而这些悲剧打下的是深深的时代特殊烙印。正如恩格斯所说,悲剧是“历史的必然要求和这个要求的实际上不可能实现之间的悲剧性冲突。”

我也注意到,戴子这两部小说不是大部头,而是由若干短篇集成,但每篇既独自成章,又有所联系。这种架构特点,可以使情节得到延伸,人物塑造更加丰满,视角更加广阔。美国著名作家舍伍德·安德森的代表作《小城畸人》,便是这种架构形式的杰出代表。戴子是成都人,他这两部小说,都以成都市为背景展开,读起来尤为亲切。朴实的文风,简练流畅的语言,也使作品可读性极强。同时,作者在语言运用上也独具匠心。作品以北方语系为基础,适当运用俏皮的四川方言,使人物形象更加丰满,一些情节读来不得不让人捧腹。

我与戴子是文友。二十多年前,他是典型的文学“愤青”,常常因自己的作品变成铅字而欣喜。那时他每年都能在多家文学杂志上发表小说,而使我们成为知己。没想到许多年后,他还这样“热血”。他当过干部、编辑,从事过“哲学社会学研究”,也经商办企业。跨度较大的角色变换,给他提供了丰富的创作源泉。这是他的最大财富,他有理由珍惜,也应该珍惜。听说他的第三部短篇小说集《看山非山,看水非水》已经完成,背景以国企改革展开,表现在不可抵挡的改革浪潮中,无数国企职工的生活和命运。我们翘首期待。

“删繁就简三秋树,领异标新二月花”。戴子是中国传统文化的坚守者,也是一个善于独立思考的创造者。相信在今后的创作道路上能独辟蹊径,既能把准时代脉搏,又不断丰富艺术表现形式,让读者看到结构更加严谨,人物形象更加鲜活,语言纯度更高,无愧于人民和伟大时代的优秀作品。

(本文作者系中共四川省委宣传部副部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