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么了?”
恐高的艾莉希雅本来正闭着眼睛缩在瓦利的怀中瑟瑟发抖,听到瓦利突然喊自己的名字,连忙睁开眼睛看了过去。
艾莉希雅对上的是一双温柔的仿佛一如既往的眼睛,还有那并不算多帅的脸上勾起的一抹笑意。
瓦利认真的看着艾莉希雅说:“艾莉,感受到了吗?”
艾莉希雅愣了一下,似乎在思考瓦利话里面的意思,一时间甚至无视了瓦利揽在她腰上面不怎么老实的手。
艾莉希雅突然放开感知,神识一瞬间铺遍了这个世界,如一张巨大的网,网罗了这片神国的每一寸土地。
然后艾莉希雅在这个偌大的神国之中,感知到了瓦利的气息。
“这是?!”
她瞪大了眼睛。
瓦利嘴角依旧翘起,语气轻柔平缓:“这是我的神国,当然,现在是你的。”
在这句话落下,艾莉希雅突然感觉这片世界在与自己的神识融合,这片神国在主动地与她的神力、神格融合,而同样的,搂着她的瓦利却在消失。
造物主的权限让瓦利能够在这片神国之中可以为所欲为,但是同样的也是一个限制,限制了当他接受了造物主权限的同时,自身也不可避免的踏足神位。
他有神格、有神力、有一位半神高举神座所需要的一切,甚至就连只有神明才能够拥有的神国他都已经有了。这代表着只需要他想,一个念头转过,便可以高举神座成就神位。
但这却也是一个桎梏、一个枷锁。
因为那是早已经固定了的神格、沾染着某个地方的气息,那是一条已经定死了的成神道路。
神明从来都不是终点,哪怕成为神明,也有着继续成长的可能,那就是顺着神系一路向上爬,爬到顶点,踩着无尽的神明和生灵的尸体与信仰,站在巅峰,仰望更高的天空。
瓦利曾经经历过数次的位面沉降,值得庆幸的是他一直有一个不离不弃的系统,才让他在一次又一次的死亡之中重新归来。
虽然每一次的复活都付出了极大地代价,最近的一次,甚至几乎洗涤了灵魂,从一个空白的人格重新开始,值得庆幸的是,死亡还没有到达极限,最起码没把系统洗掉。瓦利的系统来自一个地方,那是一片无边无际的坟墓,埋藏着曾经死在位面沉降之中有头有脸的人物。
瓦利曾经也被埋在里面——而且不止一次。
瓦利知道,一次又一次的位面沉降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瓦利也知道,有一群本该死去而最终还是没有死去的家伙,成立了一个为了复仇的组织,他曾经也是其中的一员。
瓦利还知道,个人的实力无论再怎样的强大,都很难与对方抗衡,哪怕是世界之子,毕竟对方是一个组织,而且每个都不会比你差。
瓦利看了一眼湛蓝的天空,轻声说:“艾莉,闭上眼睛。”
艾莉希雅听话的闭上了眼睛,所以他没有看见搂着自己的男人消失的模样。
身体一点一点虚化,就如同每一次死亡,只不过与以往不同,瓦利这次是自杀。
随着瓦利一点一点的消散,这个世界逐渐的与艾莉希雅契合,原主人的死亡并没有给这个世界带来任何的哀伤,反倒是喜悦的圣歌从世界的每一寸角落响起,欢迎着自己的新主人。
瓦利却半点没有被踹开的忧伤,反倒是很高兴。他整个人化作金色的光粒子,从四肢开始,当造物主权限离开了他的身体,那么他的形态便无法再继续维持下去。
艾莉希雅感受到搂住自己的人正在远离自己,身体在微微颤抖,像是在恐惧。她不敢睁开眼睛,害怕所感受到的会变成真实,但是瓦利真的在远离,他的气息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艾莉希雅终于没有忍住睁开了双眼,对上了那从见面之后就温柔如旧的黑色双眸。
瓦利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就如同曾经那无数次的飞蛾扑火一般:“艾莉,乖乖等我哦,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说着,他轻轻在艾莉希雅的额头落下一吻。
艾莉希雅闭上眼睛,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他没有看见,瓦利那一如既往温柔的眼底,那一抹从见到她第一眼,就化不开的哀伤。
就要消散,瓦利不舍的移开了看着艾莉希雅的视线,他眺望东方,眼神冷漠。
瓦利终于全部消散,这也代表着这个神国所有的造物主权限的自由,那些沾染了瓦利气息的金色光粒开始涌入艾莉希雅的身体,加深她对于这个世界的关系。
艾莉希雅跌坐下去,却没哭,傻傻的笑了。
逆着难民一路向北的某人感受着某个气息的消散抬起头,遥望着大陆的西方,似乎隐约和某人的视线对撞,忍不住露出了一抹轻蔑。
他低声说道:“拿别人妻儿老小威胁人的人渣,死了最好!”
说着,抬着头,目光坚定,毫不迟疑的继续向北。
只是脚下的速度,快了许多。
……
天空一如既往的阴霾,空气一如既往的腐朽,小屋一如既往的破旧。
除了一如既往哭嚎般的风声之外,整个墓地也一如既往的死寂。
也是,要是墓地不是一片死寂那还完事了,不管是诈尸还是有人坟头蹦迪似乎都不是什么好事。
一切一如既往,大概就是最好的事情吧。
守墓人的离去似乎带走了这片墓园最后的生机,这座本就阴暗的墓地之中显得更加沉寂,就连鬼哭狼嚎一般的风声都会有段时间停歇,就跟吼累了一样。
顺着那条蓝图曾经走过却没有走完的路一直走下去,一直到接近终点的地方,会有一个崭新的墓碑,让人怀疑这人刚埋下去没几分钟。
墓碑上面的字书写着下面埋着的片刻过往:
瓦利·路西法,卡洛世界世界之子,七罪魔王之傲慢魔王,不死君王,死于位面沉降。
这是瓦利的坟墓,他就埋在这里。
突然,这座坟动了,从下面伸出来了一只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