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妖怪的小故事
14709500000021

第21章 夫诸·白鹿

夫诸小时候胆子很小,总藏在山里不肯见人。熏池看不下去,将他化为人形,让他去外头历练历练,好长些胆量。

夫诸没法,只得小心翼翼地在林间穿梭。好在还给他留了一个技能,便是唤水。陆生神兽多怕水,夫诸将自己围在水中,可以保命。

但是他太胆小,以至于稍有风吹草动便唤水来,一时间树林中到处是大大小小的水潭,惹得神兽抱怨。大家态度不友好,夫诸便更害怕了。

好不容易接近林子边缘,就要下山前往人类村庄,夫诸牢记嘱咐,人类体弱,不能轻易唤水淹没,惹出人命或害死庄稼都是作孽。

可还是被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孩子吓了一跳。

女孩气势汹汹地寻他到跟前,冲他嚷道:“就是你在这敖岸山上唤水淹其他神兽的吗?”

“啊?不是。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夫诸连忙否认,想解释,却吓得不自禁又作了唤水之术,霎时间两人淹了个落汤鸡。

女孩一看方圆一里竟然都是水,俨然又成了一个水潭。竟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作法,气不打一处来:“你还说不是你!你故意的吧。”

“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害怕。”夫诸红着脸,一边拉着女孩的手一边道歉。

女孩其实也才离家不久,第一次被陌生人牵手,加上淋了水,有些受惊,顿时身亮红光,急于逃脱:“你想做什么?”

夫诸拉着她纵身一跃,灵巧地飞出水面将女孩送到岸边,说:“对不起,我看你好像怕水的,我着急把你送上岸。我没有恶意,对不起。”夫诸松了手,连连作揖以表歉意。

女孩离了水,已冷静下来,见他神情诚恳,笑道:“你不怕我?”

夫诸这才睁眼,细瞧女孩一眼,只见姑娘柳叶弯眉,唇红齿白,神采奕奕的样子。

夫诸第一次见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女生,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回道:“姑娘笑靥如花,人人见了大概都只想亲近,怎么会害怕?”

女孩被夸得不好意思:“没想到你还挺会说话的。我来的路上听见有人妄图水淹傲岸山,还以为是什么凶兽呢。”

“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害怕他们会……”

女孩甩甩湿哒哒的衣袖,拍着胸脯道:“现在有我在,你不用害怕啦。我会保护你的!”

“真的?”夫诸心道你连我都打不过还保护呢?但是心中却欢喜的很,他自己也不知道在欢喜什么。

“当然!”女孩倒是自信满满。

“我叫夫诸,你呢?”

“叫我小明就可以啦。”

“小明……”夫诸心说这哪是个女孩子的名字,但也知道闺名不可轻易询问,便作罢。以后还怕没机会吗?

“夫诸,你要去哪?”

夫诸老老实实答:“我要去人类的庄子练胆子。”

小明大笑:“你这胆子确实要练练。可是就你这随意造个水潭子的毛病不改可不行,人们会被你害的。”

夫诸老老实实点头:“来前师傅也说了。”

“现在有我在,你不必害怕了。”小明拉着夫诸的手向山下进发。

夫诸看着女孩灵巧地穿梭于林间,脑后的小辫随着身形上下甩动,甚是好看。问:“小明也是神鹿么?怎对山路如此熟悉?”

小明答:“我是鸟。不过也是从小长在山里的。实不相瞒,今儿也是我第一次离开家去人类的庄子。”

二人来到山下的村庄,正巧赶上秋收,男人们在麦田里劳作。

小明问:“想不想去体验一下农耕?”

“想”

小明施法将二人变成两个青年人的样子,又变了两把镰刀和锄头,很轻松就混入人群中。二人都是第一次,跟在后面照着做,倒也不难,就是累,很快大家都汗流浃背。

一个大叔问:“瞧着两位小兄弟眼生,不知怎么称呼啊?”

夫诸被这一问吓得一抖,小明及时握住他的手,稳住不让镰刀掉落。小明把夫诸挡在身后,回道:“我们是李大娘家的侄子,这几天来帮忙的。”

大叔笑道:“原来是李大娘家的啊,真是好孩子,李大娘的亲儿子都好久不管她了。要不你们晚上来我家吃饭怎么样?”

“嗯……”小明转头看看夫诸,他正好奇地看着大叔,便接受了大叔好意。

黄昏,人们收工结伴回家,大叔揽过小明的肩,对二人戏道:“这是你弟弟吗?小兄弟害羞的很嘛,刚才我突然喊你,吓着了吧。”

夫诸脸红红的,不知是不是夕阳的缘故。小明笑嘻嘻地和大叔开着玩笑,时不时瞄一眼身边人,脸也是红红的。

大叔的小女儿才六七岁,见到有生人来,一点不害怕,热情地迎接他们。

大叔一把抱起小女儿,胡子拉碴地蹭她一脸,惹得女儿咯咯咯地笑不停。

家里只有他们一家三口,大叔介绍过他们以后,女儿直接扑到夫诸怀里说:“大哥哥香香,大哥哥抱抱,囡囡喜欢大哥哥。”

小明佯恼道:“那囡囡喜不喜欢我啊。我是你大哥哥的大哥哥啊。”

小姑娘抱着夫诸不撒手,说:“大哥哥的大哥哥长得凶凶的,囡囡怕怕。囡囡喜欢大哥哥。”

夫诸显然也喜欢她,也不那么紧张了,轻轻捏捏她的脸说:“她不凶的,她可喜欢囡囡了。她还会变戏法呢。”

一听变戏法,小姑娘来了兴致,小明装作生气本想逗逗她,但敌不过她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自己,果断投降,变了一朵小雏菊送给她。

小姑娘果然眉开眼笑,一个劲地喊:“大哥哥的大哥哥好厉害,囡囡喜欢大哥哥的大哥哥!”

小明得意地看向夫诸,想炫耀一下,没想到对方根本没看戏法,一直盯着自己。顿时羞涩起来。

饭毕,二人辞别大叔家,小姑娘还依依不舍地抓着小明要他明天还来。

迎着月光,二人沿着田间散步。雏菊盛放。

夫诸问:“你不是第一次来吗,怎么知道村里有个李大娘?”

小明答:“瞎蒙的。我方才听见有人喊李叔,猜测这是李家庄。而一般村里都会有个没人照顾的大娘的。”

“你好厉害!”

“这没什么啦。你在家时,师傅不会跟你讲人类的故事么?”

“会,但是都是讲英雄豪杰的故事。”

“酷!我也想听。”

“好啊……你想听我都讲给你听。”犹豫一番,夫诸说,“正是秋收好时节,这村子我不能长呆,我们还是回去吧。”

“那个夫诸所到之处易生洪涝的传言是真的?”

“我不知道,但万一呢?”

“我觉得不是哦。”

“为什么?”

小明眨巴眨巴眼:“不告诉你。”

夫诸问:“我们还能再一起去玩吗?”

“当然!”小明想了想,补充道,“下次我们一起去都城吧!听说都城里有好多人,还有人可以坐的马车,还有好多好多好吃的。”

“那一言为定!”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嗯……”夫诸犹豫着,“我给你变个戏法吧。”

在对方的疑惑中,夫诸变了一个在大叔家小明变给大叔女儿一样的戏法给她。只不过,夫诸变的,是一朵火红的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