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妖怪的小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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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瑾瑜

一中最近在闹鬼。

听说艺术楼每天晚上会传出诡异的笛声,但又看不到人影。

听说有个晚上路过艺术楼时,看到废弃的顶楼站着一个白衣女鬼。

传说前几年有个女晚上在艺术楼顶楼练琴时被一男老师强暴,事后老师反咬一口。舆论一边倒地支持男老师,女同学含恨在该教室自杀以证清白。最终事情被强行压下,不了了之。

阿林胆大心不细,晚自习放学后趁人不注意溜进艺术楼打算一探究竟。

艺术楼里静的令人发虚。

阿林借着微弱的月光上了顶楼。

第一间教室门锁着,他从门上的窗口往里看,灰蒙蒙的一片。他打开手机手电筒往里照,教室里空荡荡的,所有器材都被搬走,地上落满灰尘,一个脚印都没有,看样子是很久没人来过。

一间间寻过去,六间教室情形相差无几。

站在最后一间教室门口阿林长舒一口气,没看到鬼不知是该庆幸还是遗憾。

放松以后阴森森的气氛反而让阿林紧张起来,阿林大喊着给自己壮胆,准备离开:“哎呀,根本就没鬼嘛!”

“谁说的。”走廊另一头突然传来声音。

阿林吓得手机都掉了,下意识反问:“是谁!”声音虽大,但隐藏的哆嗦暴露了真实心理。

那头用轻笑回应。

阿林留在原地不知是该上前去还是趁对方没来之前逃走。

那头传来悠扬的笛声。吹的是名曲《送别》,本就悲伤的歌在这气氛里显得更加。

阿林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后觉得机会难得,不能浪费。

走廊尽头没有人影,教室门却是开了。

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子站在教室里吹着笛子。

听到声音女孩回头,冲他乐。

女孩扎着马尾,笑容甜甜的,一点也不像女鬼。

阿林问:“你是人是鬼?”

“当然是鬼啦!”女孩毫不犹豫地回答。

“你少吓人。”见对方人畜无害的样子,阿林试探地伸手,“你看我都能到碰你。”

少女一把抓住他的手,刺骨的凉意吓得阿林一个激灵,尖叫着甩开,力气大的差点把姑娘甩出去。

阿林连忙道歉:“对不起。”

“嘘。”少女连忙捂住他的,关上门,把他拉到教室角落蹲下。

“谁在那里?”原来刚才阿林的尖叫引来了保安。保安在教室门口透过门上的小窗往里看了看,手电筒的光往二人头顶划过。没发现他们,走了。

阿林才发现女孩的校服和他的不太一样,应该是几年前的旧款。

阿林又确认了一次:“你真是鬼啊?”

“我是吓死鬼啦!”女孩答。

二人靠在艺术楼顶楼的走廊上聊天。女孩叫瑾瑜,生前是这个学校的,有先天心脏病,一天在学校被同学的恶作剧吓死在艺术楼。

女孩的魂魄在世上漂流了几年,日落而出,日出而息,不怕阳光,能被活人看见、触碰,除了周身凉、不老不死和常人无异。但就是找不到转生的办法。

阿林问:“你是不是有什么心愿未遂?”书上都是这么写的——还有心愿未了的人死后便无法转世。

“不知道呀。”瑾瑜摇头,“我没觉得我有什么放不下的东西啊。”

“那你有问过其他魂魄吗?”

“……其实,我都没见过其他魂魄。”瑾瑜说,“你赶紧回去吧,再晚爸妈该着急了。”

“我住校,宿管十一点才查寝。”

“可是现在已经十点五十五了。”

“哎呀!”阿林连忙要走,临走前不忘和她约定明晚再见。

阿林堪堪在宿管查寝前进没宿舍,好在宿管没说什么。

阿林想帮她找到转生的方法。他上网查了一夜资料,把想到的都记在本子上,足足写了两大页。

第二天阿林逃了晚自习。瑾瑜拿到资料有些惊讶,继而狂笑起来。

“你笑什么?”

“没什么。谢谢你。我好感动。”

阿林在心里吐槽:感动也不至于笑成这样。

瑾瑜很快不笑了,仔细看过资料后说:“这些我都试过了。”想了想补充道,“都说人生在世总要经历些挫折,我可能就是太顺了。所以这是老天给我的劫数吧。”

瑾瑜告诉阿林,她因为先天心脏病家人都对她非常疼,又因为早死,没有经历过任何生离死别,连自己死后再见父母人也没有什么感觉。

阿林恍然:“我知道了!就因为你没感受过人间疾苦所以才无法转世!”

“那我该怎么做?”

阿林一脸真诚:“去黑心老板那打工。”瑾瑜一脸无语地看着他。

阿林很快又转变思维继续出主意:“那就是因为你没谈过恋不懂人间的。”

“我有男朋友。”

“这样啊……”阿林有点失望。

“给你。”瑾瑜见他没法了心情沮丧,便递给他一粒小小的果子。

阿林吃了,感觉甜甜的。问:“这是什么?”

瑾瑜说:“这是丹木的果子,吃了能让人心情舒畅。”

阿林没听说过丹木,也没觉得吃了以后心情变好,他只觉得果子味道还不错。

阿林见瑾瑜表情变得有些奇怪,问她怎么了。瑾瑜犹豫了好一会才说:“我们的缘分只有三天。三天后,我们就不能再见面了。”

原来活人虽能看见她,但只能和她相处三天,三天后他们便会忘记她,并且再也无法和她见面。不是看不见,而是冥冥之中有天意阻止他们相见。就像电视剧中男女主角一定会在街角错过一样。

“这是什么狗血设定。”阿林吐槽道,继而给她鼓气道,“还有两天,我一定让你转生!”

“恩。”瑾瑜上虽答应着,但表情看出对此并不很相信,想来这些年这话也听过很多遍了。

阿林回去以后想找瑾瑜当年死亡的新闻,虽然瑾瑜说早原谅了同学的无心之失,但说不定能有什么线索。

查来查去瑾瑜的死没查到,倒是查到了不少关于这个学校的传言。大多都很扯淡,但那个被强暴后又自杀的似乎是真事。

那么有没有可能瑾瑜的记忆是错的,她其实就是那个自杀的女?

思及此阿林紧张得冷汗浸了后背,论坛、贴吧、微博、公众号翻了个遍,还真让他找到一个学长,学长自称是被害的同学,他悄悄告诉阿林,那个老师还在这个学校教书。当他说出老师的名字时阿林惊呆了:那个老师竟然就是他的音乐老师!

虽然被害的姓名不叫瑾瑜,但瑾瑜不一定是真名,阿林把想法和调查结果告诉了瑾瑜。瑾瑜听后沉默了很久,沉默得越久阿林心里越不安,好像真让他猜对了一样。

瑾瑜说:“这件事和我没关系。不过谨慎起见,我明天去找他问问吧。”

阿林有些惊讶:“你认识那个老师?”

瑾瑜迟疑了一下才说:“是啊。”

“可是我都还没说他的名字。”

“当年的事我多少还是有所耳闻的。”

回答倒是没什么问题,可是阿林还是不放心想多问几句被瑾瑜回绝了。

回去以后阿林不放心,在音乐办公室门口徘徊着,不知道怎么办。如果瑾瑜真是被篡改记忆的被害者他该怎么办,当年的事学长也不知道到底谁对谁错。阿林决定跟踪音乐老师看看瑾瑜找他说些什么。

白天无事,晚自习没有音乐老师的,他一直呆在家里,阿林正想着瑾瑜该怎么去找他时音乐老师下楼来。

在一个人僻静的角落里见到了瑾瑜。

音乐老师显然不认识瑾瑜,他问她:“你是谁?”

瑾瑜说:“我是谁不重要,你有危险了,李徽林找你来了。”

李徽林是谁?阿林心想。突然想到学长告诉他的被害就叫李徽林!

她果然是知情者!

“你胡说八道!李子林早死了!”因为音乐老师背对着他,阿林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听声音对方一定很慌。

“他枉死,魂魄一直不宁,即使失去记忆也一直在找你,迟早有一天你们俩会碰上,等他看到你的脸你就死定了!”

“危言耸听!”老师气愤地转身要走,刚好和阿林迎面撞上。

两个人都愣住了。

一瞬间,记忆涌入脑海。

原来当年被强暴的不是女而是男生。所以世人才不相信他的话,谁会想到男人会去强暴男的?

那个人,就是他啊。

当年的屈辱涌上心头,阿林一把将其扑倒,狠狠地摁在地上揍。对方被已死之人出现在自己眼前吓傻了,毫无还手之力。

“阿林!阿林!”瑾瑜怎么叫都不管用,她只得上前去拉他。

阿林了眼,指着瑾瑜的鼻子骂她,另一只手还死死地摁着身下的人:“你!你早就知道是不是?你明明知道我有多惨,你还想帮他!”

明明吃了丹木果,依然压制不住阿林心中的愤怒,眼看就要失控,瑾瑜连忙劝道:“你就是因为执念太深所以才在喝了孟婆汤以后还不肯投胎,我才来寻你希望能慢慢让你放手,平安转世。没想到你自己居然查到这个地步,实话告诉你,如果你今天杀了他,你们两个就会一起变成恶灵下地狱!你应该已经见过地狱有多了吧?”

“可是……”阿林依然死死摁住想要逃跑的人。

瑾瑜向他伸手:“把手给我。我是皇帝的瑾瑜之玉,只要把手给我,接受我,我相信你一定能净化自己,放下执念的。”

“可是他……”阿林躲开她的手。

“他是十恶不赦,你是无辜,但是你是亡灵,不能干预生者的生死,这是绝对的禁忌。”

“那你告诉我,这个人以后一定会有报应。”

“这……”瑾瑜不能撒谎。有没有报应原就不是必然,她无法保证。

阿林突然笑起来,他想起第一次触碰瑾瑜的手时那个凉意,不是死人的凉,是宁静的凉。但是他这种人大概心死了才能宁静吧。

“谢谢你,瑾瑜。如果我没有发现这个真相该多好,明天你一定就能帮我净化心灵转生了。”阿林冷静地说,“也许上天让我发现真相就是为了了却我的心愿。我愿意和他一起下地狱。”

说话间,阿林掏出原本准备保护瑾瑜的刀狠狠扎进老师的喉咙。

《山海经·西山经》云:又西北四百二十里,曰密山。其上多丹木,员叶而赤茎,黄华而赤实……是有玉膏,其源沸沸汤汤,皇帝是食是飨。玉膏所出,以灌丹木,丹木五岁,五色乃清,五味乃馨。

皇帝乃取密山之玉荣,而投之钟山之阳。瑾瑜之玉为良,坚粟精密,浊泽有而色。五色发作,以和柔刚。天地鬼神,是食是飨。君子服之,以御不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