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龙山外,有数道通天彻地的巨大光影,是分别属于五大势力的大能修行者。他们的气息浩瀚如山海,厚重可怕,不是常人可以妄自揣摩面对。
此刻,以他们的角度望去,在断龙山周围的那些幽雾依旧浓重,沉凝诡异,以他们的道行也无法看穿分毫。那种诡异的幽雾,完全隔绝了神识力量。
“真龙临死前吐出的怨息,在历尽万古岁月后竟然衍化出如此邪物……”
一个满身流光符文的神阵门大能开口,幽幽呢喃,在质疑那些幽雾的成因。他担忧弟子安危,曾探出一缕神识想要闯入幽雾中,结果那缕神识却忽的湮灭了,消失得无影无踪,似乎是被幽雾轻易吞噬。
“哧哧……”
墨龙镇狱塔依旧处于幽雾之中,两者的气机互相冲突对抗,发出怪异的声响,随即那里的幽雾扭曲成怪异形状,像是一条条龙形异兽在激射游动。
良久,墨龙镇狱塔开始震颤,庞然雄伟的墨龙之躯在挣扎,放出湛湛毫光,瑰丽而奇异,随即这座龙形巨塔忽然发出一声可怕的长吟,骤然从幽雾中弹了出去。
数名大能闻声上前,都一脸震撼之色。原本墨龙镇狱塔已经变化真正形态,有一条巨大的墨龙将整座塔吞入腹中镇压,无法见到之前的塔形,如今那个墨龙之躯却残破了,像是骤然经历无尽岁月,破败不堪,露出里面的塔体。
“怎么会这样?那些龙性物质消失了,这座塔还算是墨龙镇狱塔吗!”
有大能惊诧道,难以置信,墨龙尊者炼制的器物怎会如此不堪?莫非断龙山这片厄土如此不祥吗,还是有更可怕的修者昔年留下了部署,制造出诡异莫名的物质。
“那是……我天璇圣地的尊者器。”
天璇圣地的一位大能惊呼,激射过去,将璀璨晶莹的星云锁链接下,当即脸色大变。
星云锁链灵性超凡,冥冥间将某种意念传达,天璇圣地的大能知晓了一些事,立刻不管不顾的催动这件尊者器,开始轰击那片幽雾。
“轰轰……”
幽雾沉凝厚重,击而弥散,力去则融,天璇圣地的大能越发恼怒了,周身星光暴涌,将星云锁链激发至可怕模样。
星云锁链通体变得晶莹剔透,耀眼的星焰澎湃跳动,生出星辰燃烧一般的炽热,有无尽星辰物质盛烈爆炸,景象十分可怖,让其余的大能都骇然不已。
“他究竟怎么了,为何如此暴怒?”
有大能不解,随即透过幽雾缝隙看到门中年轻一代弟子的模样后,脸色当即变成黝黑,深深望了一眼神机道大能,也悍然出手。
数个大能全力爆发,虽然无法毁去那些幽雾,却成功制造出一条道路,让断龙山内的修者得以冲出。
原本浩浩荡荡的数千人,如今竟然只走出了不足二百人,还都各自受了不同程度的伤。经过仔细查问,宗门赐予的护身宝物更是损毁诸多,他们能够活下来堪称九死一生,收获却太少了,几乎没有什么实际物质。
“我们走!”
“有缘再会!”
除了神机道的修者外,万兽门等四个势力的人都是咬牙切齿的离去,而剩下的一些本欲探险的年轻修者虽然敢怒不敢言,却也满脸沉凝的走了。
无人知晓神机道究竟有什么目的,但却察觉那个超然势力戏耍了四个超凡大宗,甚至诸多隐匿身份探险断龙山的修者。
“欺人太甚!视天下豪杰于无物!”
有修者暗暗叱骂,却苦于没有直接证据能够证明神机道修者别有用心,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将仇恨藏于心底。
神机道的名声臭了,虽然世间大宗门有诸多利益纠纷,尔虞我诈,表面友好等事情的发生是常态,但这次的事情神机道做的太过了,令人不齿。
纵使神机道擅长预测占卜一道,许多势力也暗暗与他们划清界限,少有来往,避之如蛇蝎。
而反观万兽门等四个势力,经此一事后虽然一些年轻弟子都受了伤,却也因为联手抵御恶蛟的事,声名显赫。其中以天璇圣女碧月,神阵门圣子吴桓声名为盛,而万兽门少门主高岳和烟梦阁神女涂玉娇次之。
数天后,玄武城内。
冷然依旧停留在这座大城内,他本想试试去完成朱半诚的遗愿,结果那位涂神女早已不知去向,甚至别说涂玉娇了,当时他连靠近烟梦阁其余女修的机会都没有。
在玄武城内有人看到那些娇滴滴的女人受伤后,立刻化作大批拥趸冲了过去,争相要赠与对方灵丹奇草,疗伤妙药。冷然想了想,他要是揪两把狗尾巴草送过去的话,有可能被人打死。
不过,抛去那些事,这一行冷然并非一无所获。风妙涵很大气,真的分给他一些龙骨,还有不少上古奇丹,都是后者从断龙山内的地宫所得,分给了包括他在内的数人。
“那个姑娘真的很不错,心地善良,希望她日后可以活得很好。”
冷然暗暗为对方祝祷,准备等断龙山一事的风声过去之后,将那些奇丹售卖,继而购买一些修行所需。
经历断龙山一事,他隐隐觉得那本封面残缺的炼体古籍要比神霞经更加玄妙,只是修行所需的灵草奇花颇为珍贵,价值不菲。
“如今我只缺少雷纹木这种奇植,不然便可以真正开始修行那本古籍了。”
正当冷然在街上行走时,听见前方有啜泣声。幽幽低微,失落心酸。
那是穿着淡粉长裙的风妙涵,她也平安活了下来。
风妙涵有一双美丽的眼睛,只是如今这双眸子却没有往日那般灵动,甚至目光黯淡。她怔怔看着不远处一座繁华的阁楼,低垂着玉颈喃喃道:“那一切竟然是真的,我不甘心。”
风妙涵紧咬嘴唇,并没有注意到冷然的存在,而是迈步朝那座繁华阁楼走去。风妙涵的脚步有些慌乱,乌黑亮丽的秀发在脑后飘扬舞动,像是在摆脱,更像是追寻。
在这时,那座阁楼方向刚好有一架雕梁画栋的马车驶来。那辆马车的车厢上有精致华美的布料,上面密布奇纹,由金丝银线织就,拉车的更是一种通体神鳞的骏马,脚下踏着青云,似乎随时要凌空而起。
华贵的马车行进间散发出浓郁芬芳,如同百花盛放一般,浓重热烈,惹人震撼。
“齐豫,出来吧,我想和你谈一谈。”
风妙涵仿佛一座石雕,静静地站在马车前方不远处,怔然矗立,一双眼眸中雾气弥漫。
“事到如今,你连露面的勇气都没有吗。”风妙涵轻叹,声音低了许多。晶莹的泪水悄然从她美丽的哞中涌出,在她圆润白皙的脸颊上滑过,最终轻轻跌进泥土里。
马车终于打开了,一个瘦得皮包骨的男人走出,他的鬓角斑白,身形伛偻,竟然是齐豫,衰老的可怕的齐豫。
冷然远远望着齐豫的模样,难以揣测对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竟然沦落这般模样。
此刻,齐豫看着眼前的风妙涵,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眉头轻皱,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随即他上前两步,在和风妙涵相隔数尺的地方站定。两人站得很近,却像是隔着天与地,可望而不可及。又仿佛是两条曾经相交的姻缘线,甜蜜地相遇之后,注定渐行渐远。
“妙涵,我与你有愧。”齐豫撇过头,看了眼远方的人声鼎沸,又看向更远处的偌大街市,他终是看向眼前这个纯真可爱的女子:“妙涵,我对你有愧,但事情也并非我昔日想得那般简单,你应该早些离去。”
齐豫满脸愧疚,提醒风妙涵离去,言语间他没有透露什么隐秘,语气却很凝重,颇有一种悔不当初的意念。
“为什么会这样?”风妙涵黛眉轻皱,想要和齐豫靠得更近些,最终一双玉鞋落回了原地。
齐豫抬起头看着吕婵,他的眼里有无奈,有辛酸,但更多的是一种悔恨,他眉头轻皱,似乎不是没有面对的底气,而是被抽干了全身血液。他,终是又低下头。
“世间之事,远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齐豫郑重道,语气严肃:“没有根基势力的修者如同浮萍,每一步都走在那些大修行者的算计当中,妙涵,每一步。”
“这里不是善地,你最好早点返回岚月山庄!”齐豫忽然抬起头,眼眸中血丝浓重,告诫风妙涵务必早些离去。随即,他不顾后者的阻拦,登上马车离开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接下来又要发生什么?”风妙涵顾自呢喃,很不解。
“或许是他投靠的那个势力得到一些消息,某些人要做可怕的事。”冷然走了过来,提醒风妙涵关于蛟龙祖师的事。后者嗜血取灵,那个不惜风险企图坑害四个大势力的神机道,很可能要开始一些动作。
“龙,很神奇,也很危险!”冷然忘不了那个举手投足都透露淡定的律千机。那个黄衫男修是一道奇异的器灵,寄宿在修者体内,却称蛟龙为“祖师”,那么那位“大师兄”是谁呢?
神机道,律千机……都太危险了啊!
“你我也算朋友一场,我观你似乎并无宗门,不如和我一同返回岚月山庄吧。”风妙涵很心善,记起冷然当时和朱半诚相救的事,邀请冷然加入岚月山庄。
“多谢了。”冷然点点头,如今世事难料,有一方势力庇护总归不是坏事。并且,他也需要一处安静场所,潜心修行。
“我已经和父亲联系,两日后便会有人来接引。”
风妙涵朝冷然透露道,随即带着冷然走向某处,声称要去见父亲的一位朋友。
“我的身体留下了暗伤,需要调养生息。”
冷然看着那个越来越近的屋落,忽然觉得有点熟悉。这个地方,不久前他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