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晖和李逑来到王府时,发现城内许多商贾已经到来,并且还有不少人断断续续的到来。杨纬之一一登记之后,发现城内有实力的商贾差不多都到齐之后,便叫众人依次进入前厅。
李晖进去后,发现杨广端坐上位,左右还坐着两位少年,随即和厅内众人行礼拜见晋王,然后和李逑做在了末席。
众人坐定之后,厅门口又有十几位仆人端着菜进来,李晖待仆人将菜放于案牍上,两眼望去,却不禁有些好笑,每张案牍上都只有两道菜,便是秋葵和豆腐。厅中的众人也是心思各异,这摆明了晋王殿下在哭穷,这让他们也是有点哭笑不得。
杨广这时幽幽的开口说道:“诸位,突厥进犯,城中流民多达五千人。而我等还能依旧坐在此地歌舞升平,却是边境将士之功,我等一同喝一杯,向边境将士致敬。”
众人又端起酒杯,一口喝下。李晖砸吧了下嘴,口中这酒丝毫无味,这分明就是白水啊!先前晋王殿下说歌舞升平,也没有歌舞欣赏,这晋王殿下还真是个……好人。
杨广笑眯眯的说道:“众位觉得这等美酒如何?是否能入得诸位的口中。”诸人喝完之后,也是反映过来,这不过就是白水而已,但又不敢忤逆晋王,只得交口称赞。
杨广又长叹一声,声音一时之间竟然有些哽咽:“今日我见流民那等惨相,不禁悲从中来。那些流民冻饿而死者多达百人,我等竟然还在这里吃的如此之好,这让孤王十分不忍。想那边境将士,也不知死去多少人,逝者父母妻儿又当如何?孤王也是有心无力,府中贫困,不能为国家出力。孤王羞愧不已!”
杨广这一番演技下来,厅内陷入寂静,众人将目光纷纷投向了坐在左边首席的一个老者,甘茂!甘家在这晋阳若说第二,无人敢称第一,产业众多,而甘茂威信也是极高。
甘茂见众人都看着他,也知道这番是需要出一波血才可以,沉吟道:“国事艰难,我等虽为商贾,也愿意出一份力。甘茂虽然家中并不富裕,也愿意尽取家中余财三十金,协助殿下安置流民,抵御突厥之用。”
甘家的底细杨广也是听杨纬之提过一嘴,这甘家可是晋阳的首善之家,如今才捐得三十金,心中失望不已,但好歹也是三十金,于是对甘茂报以善意微笑,而甘茂也是乐呵呵的行了一礼。
众人心中也是有了一个标准,既然甘家捐三十金,我捐的多了也不妥,捐的少了也显的小气。于是你十金,我二十金的捐了起来,这时底下响起了一个声音:“不知殿下麾下的具装甲骑兵有多少人?”
杨广寻声望去,见是最末席的一人,有些疑惑的说道:“不知足下问此事作甚?具装甲骑兵不过五百人而已,这些骑兵耗资众多,我打造一支出来,却是将孤王的私库都掏干净了。”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先前的李晖,李晖这时暗暗倒吸一口凉气,五百人,这……马槊要五百杆,先前以为晋王殿下的具装甲骑兵顶多也就两三百人,所以才底气十足的询问,心里焦急无比。这时,一旁的李逑拉了一下父亲的衣袖,微微的点了点头。李晖也是一咬牙,说道:“殿下,我愿意捐五百杆马槊!”
这时,厅内众人惊讶的望向了李晖,马槊,造价昂贵无比,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杨广也是十分惊讶,但李靖上前向杨广耳语一番,杨广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拍案喝道:“足下何来的五百杆马槊!马槊可是朝廷管制兵器,足下,有意作乱否?”
这一番话说出,其余人都幸灾乐祸的看着李晖,李晖闻言也是大惊失色,赶忙起身跪在地上,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殿下,我怎么会有五百杆马槊,不过就是即刻制作,待殿下上阵之时用以杀敌建功。”
可是杨广却继续喝道:“胡说八道!那马槊制作一杆耗时数年,你怎么在数月之间给孤王制作五百杆!”
这马槊可是不简单,起源于汉朝,兴起在了魏晋。马槊杀伤力即强,破甲能力也十分不俗,所以在这个以骑兵为主力的年代,人人都以一杆马槊引以为傲。马槊制作繁杂,通常使用昂贵的桑拓木,细拓木浸泡油晾干之后,再用鱼泡胶粘合而成。这个过程整整需要一年多,如此的槊杆被刀剑砍上去之后会发出金属之声,但是不断不裂。
槊杆制成之后,去其首尾,前装精钢槊首,后安红铜槊纂,用一根麻绳吊在槊尾二尺处,整个马槊可以在半空中如秤杆一样两端不落不坠。这样的马槊才能让骑在马上的骑兵保持槊尖向前而丝毫不费力气。
南北朝时期就有一位用槊高手,乃北朝著名的猛将高敖曹,当时人们将他比作项羽。而历史上著名的尉迟恭、秦琼、程知节(程咬金)、李存孝都是使用槊的高手。
这时的李晖擦去额头上的细汗,说道:“殿下容禀,殿下所说马槊乃是上等马槊,就算是我全部身家也制造不出一百杆这等马槊。我所捐马槊是用普通韧木粗略浸泡粘合而成,耗时不过两三月,造价每杆也不过十金,先前在下没有禀明清楚,倒让殿下有所误会,还望殿下恕罪。”
杨广这才恍然大悟,刚才李靖所说也是这马槊耗时数年才能制作一杆,而眼前这个商人竟然说出要捐赠五百杆,这岂不是早有此物,所以怀疑此人有些图谋不轨实属人之常情。
这十金一杆马槊,造价也是十分昂贵了,隋朝年代,一金相当于后世的两万块,这十金足足有十万。统一一算,这五百杆马槊值五千万了,这可是一笔巨大的钱财(根据米价换算而来,隋朝时期银子比金子还要昂贵,尚未流通,作者为这事查阅了大量的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