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晋王、秦王等人都是独孤皇后的嫡子,太子不过就是有着嫡长子的身份,但是膝下却没有嫡子,这也代表了,太子没有名正言顺的继承人,独孤皇后可不会允许百年之后,他的嫡子们要尊称一个太子的庶子为东宫。
“父亲,这次流言虞公和杨公作何看法?”宇文化及心中一动,若是将这二人也能拉拢过来,一起支持晋王殿下,那么整个关陇贵族都毫无悬念的会转而支持晋王。
宇文述轻轻的冷哼了一声道:“杨素这个老狐狸,自始至终都在装糊涂,朝臣说是突厥所为,他觉得有道理,又有大臣说可能是南陈所做,他又觉得没错,杨素和至尊同出一脉,都是弘农杨氏出身,他自然不担心。至于虞庆则,这件事情发生之前,就已经被至尊派往龙首原,担任营建新都的总监了。”
宇文化及有些担忧:“这么说来,目前只有我宇文氏一家支持晋王殿下,这会不会有些势单力薄了?”
宇文述听完,哈哈大笑道:“莫忧,至尊目前年富力强,时间还多的是,晋王殿下的机会也多的是!”
宇文化及点了点头道:“父亲说的没错。”
宇文述摆摆手吩咐道:“你下去给晋王写一封亲笔信,你也该出仕了,为父会尽快安排的。”
宇文化及心头一片火热,自己终于可以出仕了,微微向宇文述鞠躬说道:“多谢父亲,孩儿这就去办!”
宇文述望着宇文化及离去的背影,先前在长子面前故作轻松,言及太子,多有贬低。但宇文述心中清楚,大隋的东宫并不是一个蠢货,并且恰恰相反,东宫的手段十分高明,不然至尊也不会让杨勇坐上这个位置,高熲元氏也不会和东宫结成姻亲,接下来的路,可能要比想象中的还要难走!
......
杨广面无表情的看着张衡递上来的信,这是宇文化及的亲笔信,浏览完毕之后,杨广的手指缓缓的敲打着桌子,将信件递给张衡道:“建平,宇文氏支持我夺嫡,孤王怎觉得有些不相信呢?”
张衡匆匆看完信后,皱眉道:“殿下,宇文化及显然发现了流言是我们散播的,但是在信中一语带过,倒是对陛下的侯官探子废了不少笔墨,看来陛下或许对这次流言的幕后黑手有所误会啊。”
“宇文化及这点心思孤王还是明白的,这就是他宇文氏一族投靠我的礼物,孤王倒是真的没有想到这宇文氏会投靠我。”杨广偏着头,细细回想着在京城见到宇文化及的一幕:“之前在京城之时,我和宇文化及倒是见过一面,但是其人所作所为十分荒唐,还在京城中有一个诨号,称作:轻薄公子,孤王与宇文化及幼时多有接触,此人心思深沉,见识不差,不可能会有如此作为,孤王一直觉得这宇文家不过就是在韬光养晦,以此消除父皇的疑虑,今日看来,倒还真的是这样。”
张衡将手中的信轻轻放在杨广的案牍上,开口道:“如此说来,这个决定是宇文述所做的了,宇文氏投靠殿下是一件好事,不过......”
“不过什么?”杨广有些不爽的看了一眼张衡,他最讨厌有人说话吞吞吐吐了。
张衡连忙说道:“殿下,宇文述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就怕他嘴上喊着支持殿下,却不出力。或者小事去做,影响大局的事情能拖就拖,这样一来,好事就会变成坏事了。”
杨广沉吟片刻说道:“建平所考虑的正是我现在担忧的,但是目前宇文氏的投靠对于我们来讲,是雪中送炭,我在京城毫无势力,只有秘卫探听消息,消息缓慢不说,大都只是事情的边边角角,核心部分却丝毫探查不到。宇文述在朝堂之上,虽然父皇从不对他委以重任,但好歹消息灵通,就如此番秘卫散播流言,太子数日之间化解,但我们却在迟迟得不到消息,对局势变化一无所知,来不及应对,宇文氏现在的投靠对我们来说是及时雨。”
“殿下恕罪,秘卫成立不久,许多事都在摸索当中,以后会成熟许多。”张衡请罪道。
杨广含笑说道:“建平,秘卫的发展得慢慢来,如今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孤王并不是怪罪你。只是太子这次反应及时,手段高明,孤王有些惊讶。”
张衡点了点头道:“殿下说的没错,本预想此番或许直接能够重创太子,或许还能迫使元氏一族甚至一众老臣都与太子翻脸,但是没有想到,事件一出,所有的老臣都没有表态,甚至元氏一族都装模作样,看来太子深得老臣之心啊。”
“无妨,太子深得老臣之心,可这些老臣得不到父皇的心!”杨广站起身来,走到张衡旁边说道,“他们迟早会被父皇清算!”
杨广说完向厅外走去,张衡紧随其后,对于杨广刚刚所说,陷入了沉思,走了半响后,来到了后院中的小径中,杨广转头向张衡说道:“建平,宇文家的投靠我们是拒绝不了的,如果拒绝,我们也就得罪了宇文氏,得不偿失,只有接受了。”
张衡苦笑道:“没错,本来就替我们背了黑锅,如果我们拒绝,必然被宇文氏记恨,还不如接受他们的投靠,这样也好,有利于秘卫在京城的发展。”
“听说兄长的正妃元氏心疾恶化了?”杨广突然提及到了元氏,让张衡微微一愣,有些不明所以,点头道:“是的,殿下,元氏心疾比以往恶化了许多。”
杨广从青石小径中走向了一片花海中,向张衡说道:“本身这次就是拿元氏做文章,虽然失败了,还让兄长证明了能力,但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张衡走到杨广身边说道:“殿下是指,宇文氏投靠和元氏心疾吗?”
杨广伸手折断了一枝常棣,眼神动也不动的吩咐道:“让宇文氏全力配合,秘卫在京城的发展要加快脚步,接下来,还要拿元氏做做文章!”
张衡领命离去,杨广看着手中的常棣,嘴角冷笑道:“常棣之华,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兄长,兄弟,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