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忆稚伤怀,仍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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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时光机1

那是十八九岁的懵懂年月,程雎和他不期而遇了。

刚入大学的程雎,在姐姐程稚的指导下,了解学校官网,了解专业情况,在转专业无果的情境下,选了法语作为第二专业,两年学习结束,可以获得文学学士学位。管理双学位的责任部门为了不耽误学生在第一专业的学习,将第二专业的课程都安排在了周末,这样一来,程雎成了全寝室最忙的人了,活生生被剥夺了两年的周末休息日。

双学位开课第一天,程雎一早就往教室赶,没想到第一堂课这么多人,而且大家都来得特别早,没办法,程雎只好坐在了后排的一个空位上,旁边是个男生。程雎对陌生人一般没有多少第一印象,不过是见有空位就赶紧坐了下来,从包里拿出笔记本和笔袋儿,整齐摆放在了桌面上,做好了上课的准备了。程雎坐定后,那男生先自我介绍了:“同学,你好,我叫郑施蒙,来自经管学院,你叫什么名字?”程雎这才转头仔细看了看郑施蒙,不失礼貌地笑着说:“你好,我叫程雎。”“你也是打算以后去法国留学吗?”上课铃声响了,程雎的目光已经聚集到了黑板上老师所写的内容,听了郑施蒙的话,摇了摇头,顿了顿,小声说:“还没有这个打算,我只是很喜欢语言。”郑施蒙点了点头,心领神会地说:“原来如此。”

时间紧,课程多,这个班的上课速度会很快,老师略微介绍了一下上课所需教材以及入门可参考书籍,就开始教授法语语音部分的内容了。第一堂课,才45分钟,就颠覆了程雎二十多年来对于26个字母根深蒂固的发音印象,脑细胞大换血了。旁边的郑施蒙,压根儿就没听课,更不用谈请教他什么问题了。自初中起,在程雎的心里,就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亲学霸,远学渣。见了郑施蒙的上课状态,自然暗暗有了主意:明天开始再起得早些,坐到前排去,还是离他远一点儿比较好。

一天的学习结束,程雎的笔记本上记下了熟悉又陌生的26个字母,标识着迥异于英语发音的规则,头一次,程雎觉得重新学习一门语言的感觉很新奇很充盈。后来的很多年,程雎一直都记得老师在第一堂课上讲的一句话:要学好法语发音规则,就要暂时完全忘记英语。

要学好另一门语言,就得完全忘记已学语言在头脑中形成的藩篱,重新开始。其实,何止语言,认识新的人不也是这样吗?人与人之间或许有相似的地方,但终归是不一样的,同一个行为,会在两个不同的人那里具有不同的含义。

初春时节,学校里处处绽放着绿意茵茵,昭示着生命的气息。程雎背着包,沿着罗马康庄大道,往宿舍走去。半途中,心湖面上漂浮着一片片的桃形的小绿叶,程雎不识其种属,只觉得莫名有点春心在轻轻荡漾着,不过,阴沉的天气给其蒙上了一层灰色,暧昧朦胧,让人看不透摸不着。

第二天,程雎很早就到了,教室里还是有不少人。对此,程雎听室友说过,刚开课的时候,来上课的人是很多的,渐渐的,就会有人坚持不住了,懒得来上课,只在点名、考试的时候来点个卯就行了,毕竟这样额外的学习占用的是周末的时间。程雎对那些逃课、偶然来点卯的人自当不以为然,从小学起,程雎和姐姐就不曾缺过一堂课,是老师眼中的乖学生,别人家的乖孩子,这种教养一直根深蒂固在程雎的骨髓里,自己主动选择的事情,就必须对其负责任,认真完成。不同于少年的是,物转星移,世事变迁,身边的人不同了,耳濡目染的性情不同了,人也就会不太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