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躺在床上穿着一身新衣服,面色漆黑的李仲,李宽站在门口,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也没有去劝说趴在一旁哭泣嘶喊的李依依,他就不明白了,好端端的怎么就变成了如今这番模样出来了?就算是错了,就算是奸细,又能够如何?相处这么久的时间,难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他还不知道吗?为什么要选择死亡呢?
就算是指使他的人势力很强,可是再怎么说,他也是一个王爷,难道连维护他都做不到吗?
“王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仲叔要这样做?”小翠哭泣着说道,手里面拿着一封李仲临终之前写下的遗书递给李宽。
李宽看了一眼,伸手接了过来,将信封里面的遗书抽了出来,一边看着遗书,一边眼泪缓缓地滴落在信纸上面,愧疚,难道就是因为愧疚,所以就选择了解自己的性命?这又让他该如何?因为一声愧疚选择了用生命来,这不是让他一辈子都生活在愧疚当中。
“王爷。”
“安排仲叔的后事,我出去一趟。”李宽淡淡地说道,将手中的信纸递给小翠,从头到尾,李仲都没有在信中写出他背后之人是谁,能够让李仲如此忌惮,整个大唐能有几个人?他这样选择离开,也不过是不想要给他带来隐患而已,亦或者是有什么事情,威胁到他,所以他才不得不选择为他做事情,最终不得不走上这一条路上。
“王爷。”
“大牛,准备一下马车,送我去宫中。”
大牛“诺”了一声。
接近一个来小时左右的时间,马车才停在了宣德殿的外边。
下了马车,李宽看了一眼仿佛像是处在云端一样的宫殿,嘴角露出丝丝地苦笑来,虽说他如今却是生活在古代,可是除掉李世民的刁难之外,待在这里他也没有感觉和现代太多的诧异,李仲的突然离去,让他才真正明白了过来,他身在古代,身在一个人命如同草一样的封建时代。
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宣”的声音,李宽走到了大殿的门口,扶着门框,迈过了门栏,往大殿里面一步步走了过去。
李世民皱着眉头,看着走了过来感觉整个人精气神都消失的李宽,挑了一下眉头,道:“李宽,朕是不是太纵容你了,让你如今连最基本的礼仪都不顾?”
李宽看了一眼李世民,低下头来,就算是问了他会说真话吗?除掉他之外,他也真是想不出来,李仲到底是为了谁在做事情,心中苦笑了一下,本以为这一劫难过去,他忍着,起码他的日子会好过一些,可是没有想到这么快,他最在乎的人就这样离开了他的身边。
就算李仲是奸细,可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尤其是这两个月他生病,整天守在他的身边,还要忙活家中大大小小的事情,从他眼中他也能够看出来,感受得出来他对于他的那一份真实感情。
“仲叔他死了,他服毒自杀了。”
“李仲死了?”李世民微微楞了一下,跟着冷声道:“死得不过是一个家仆而已,李宽,你竟然跑到这里来和朕说这些无用的事情,你真当朕和你一样闲着无事?”
“他是被人害死的,我想要知道到底是谁害死了。”李宽低着头说道。
“安乐郡王,此事你可以去让长安县令来调查。”杜如晦好心提醒道。
李世民冷哼了一声,道:“他是在怀疑朕,所以过来质问朕的。”看着低头的李宽,跟着道:“李宽,朕问你,你若不是朕的子嗣,你感觉你能够活到你现在,别说你身在皇家,就算是你身在普通人家,你的言行包括你所做的一切,几条命都不够你偿还你犯下的过错。为了一个仆人,你闹到朝堂之上,你说朕应该如何处置于你?”
“在你眼中他确实一个仆人,一个微不足道的人,可是在我的眼中不一样。”李宽低声回道。
“你是在和朕狡辩?”李世民眯着眼睛冷声问道。
“我想要离开长安城。”李宽低声说道。
“你是在挑战朕对你的忍耐限度吗?”李世民问道。
“我没有,长安城太让我压抑了,我快要受不了,我只要换个环境生活而已。”
李世民冷笑了一声,道:“等你成年过后,朕自会赐你封地,滚下去。”
看着李宽耷拉着脑袋转身离去,李世民挑了挑眉头,心中咒骂了几声,他也完全就没有想到李仲竟然选择这样的方式来维护李宽,如此算是彻底断了他对于李宽的监控,想要重新安排一个人活得小家伙的信任,李世民知道非常的难。
之前还倒是想要看看这小子能够走到哪一步,如今看来这样软弱的性格,真是成不了什么大气候。不过也没有感觉什么,站在他这样的位置,对于他能够有这样的性格,反而让他感觉李宽还不错,起码在他看来,身为皇家之人还能够如此重情重义,这一点非常的难能可贵了。
出了大殿,李宽也没有走远,走到阶梯跟前,就坐在阶梯上面,依靠着扶栏,看着蔚蓝的天空静静地发着呆,脑海里面都是想着这几个月发生的种种,造成今天的这局面,到底是谁的错?
想了想,感觉走到今天这样的局面,都是他的错,错在他要强的性格,若是当初就和李世民妥协的话,软一点的话,今天这样的事情也不会发生了,李仲也不会因为愧疚服毒自杀了,这样的话他们还是开开心心的待在楚王府当中。
想到这里,李宽苦笑了一下,踏错了一步,完全就是两种结局,他真是恨透了他懦弱有故作坚强的性格。
看着身上披着一件披风,李宽抬头看了一眼。
“来到宫里面了也不去找伯娘,若不是李德志过来说了一声,都不知道你入宫了,坐在这里干什么?身子才刚刚好一些,这么大的风,小心给冻凉了。”看着低着头沉默地李宽,长孙皇后笑了一下,蹲了下来,伸手摸了摸李宽的后脑勺,道:“伯娘知道你心里面难受,可是人终有一死,你仲叔若是知道你如今这个样子,心里面也肯定非常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