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参政会的会所是借用汉口两仪街的“上海大戏院”,在开会的那几天里面,门口固然有一队卫士,就是门口那一段街道,也是警备森严,除了汽车可以通过外,寻常的行人和黄包车是不许通过,要转到别条路上去的。这种戒严状况之所以必要,大概还是因为每天除了一般的参政员外,还有各部会长官到会出席的缘故。像我们这大部分乘惯“十一路电车”(步行的代名词)或至多乘苦力牛马走的黄包车的参政员,看见这种情形,倒觉得有些新颖。
在最初几天,只有黄包车乘的参政员,虽然身上同样地挂有徽章,乘到将近会所那段路的转角上就被警士拦住,要走下黄包车改乘“十一路电车”,这在炎日当空或大雨倾盆的时候当然是有些尴尬的。但是不久靠着四川老前辈胡景伊先生的出奇制胜,居然有了好转。有一天上午他老先生坐在黄包车上到了转角被警士拦阻时,太阳正晒得发滚似的,他赖在车上不肯下来,拖长着四川音说:“我老了,下来不得!为什么汽车可以过而黄包车就不可以过?”警士望望他的徽章,让他过去。他下午又到会,又遇着同样的“事件”,他还是赖在车上,又拖长着四川音提出严正的抗议:“为什么今天上午通得过,今天下午就通不过?”大概警士们认为他的话大有理由,从此只须戴有徽章,都得赖在牛马走的车上。我们不得不佩服胡老先生的老当益壮的斗争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