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院长近由欧洲回国,报告各国对中国抗战的态度,一方面指出“中国现在的敌人只是日本,全世界各国,除德意外,都同情于中国”;一方面却指出最同情于中国民族解放神圣战争的是苏联,他根据亲历的经验和实际的视察,很郑重地说:“兄弟在那里(按指苏联)多逗留了两个星期,普遍和他们的社会文化各种团体人员接触,深深感到苏联的政府和人民对于我国都是很表同情。对于暴日的侵略,随时都加以痛斥。例如苏联的报纸,凡关于我国的抗战情形和有利的消息,无不尽量登载,对于日本通讯社所发的造谣新闻,则一概不登,而一般舆论都认定中国抗战必获最后胜利。至于苏联最高负责人如史丹林先生等,兄弟和他们谈话时,他们除了表示同情以外,还给我们以很大的勉励,他们认为中国抗战前途绝对乐观。”
“患难中的朋友才是真正的朋友”,在艰苦奋斗中的中国,得到友邦的同情和援助是一种很大的鼓励,尤其是像苏联的这样伟大的同情和友谊的赞助,是要使每个中国人受到很深的感动的。同时我们可以诚恳地告诉我们的最友好的友邦——苏联——的朋友们,凡是中国的爱国人民大众,都把苏联当做中国的最可靠的最忠实的好友。最近有好几位朋友到前线去慰劳英勇作战的士兵,在战区的一个乡村里遇着一个没有多少知识的天真烂漫的乡村青年,在闲谈里面,他居然也会说在世界上最好的中国朋友是苏联。我的一位朋友回来把这件事告诉我,表示诧异,因为他不料在那样一个偏僻的乡村里竟会听到这样的话语。我说这并不足诧异,任何中国人民,无论是在城市里或是在乡村里,只要有机遇看报或听到苏联一向对于中国的友谊,没有不明白中苏两个伟大国家是有着最友好的关系。为着全世界的光明前途,为着这两个伟大国家的光明前途,我们应该十分爱护中苏的友好关系,我们应该使中苏根据友好的关系而有密切的合作与互助。
要达到这个目的,我们首先要彻底认识中苏友好关系的基础。无可讳言地,有些帝国主义的走狗们,或是认识不清的糊涂虫,常常发出挑拨离间中苏友好关系的言论,甚至进行他们的破坏阴谋。这虽然只是心劳日拙,绝对愚蠢的行为,但是它的毒素仍然可能减损中苏友好关系的更大的开展,或更迅速的开展,所以仍值得我们的注意与设法消除的。关于这方面,我们尤其感觉到,中苏友好关系有它的不可摇撼的基础,实有明白指出的必要。
第一,中苏两国的立国精神有很重要的共同点,那就是除了保持自身的自由独立与世界正义外,绝不会有侵略的因素。关于这一点,在列宁所称为“代表了伟大民族的伟大思想”的三民主义里面,中华民国之父的中山先生就给了我们以非常明澈的指示。他在民族主义里曾经这样说过:
“欧洲数年大战的结果,还是不能消灭帝国主义,因为当时的战争是一国的帝国主义和别国的帝国主义相冲突的战争……但是由这一次战争,无意中发生了一个人类中的大希望,这个希望就是俄国革命”。“先推翻本国的帝国主义”。“所以我前次说,有一位俄国人说,世界列强所以抵毁列宁的原因,是因为他敢说世界多数的民族十二万万五千万人为少数的民族二万万五千万人所压迫。列宁不但是说出这种话,并且还提倡被压迫的民族去自决,为世界被压迫的人打不平。列强之所以攻击列宁,是要消灭人类中的先知先觉,为他们自己求安全,但是现在人类都觉悟了,知道列强所造的谣言都是假的,所以再不被他们欺骗”。
在这里,中山先生很明澈地使我们了解苏联立国的精神,已推翻了“本国的帝国主义”的苏联,她已根本没有侵略的因素包含在本国里面,那些有意诬蔑苏联的捏造的所谓“赤色帝国主义”的名词,显然是毫无根据,显然是欺骗!中山先生的明锐的眼光,在俄国刚才革命之后,就坚定地认为推翻了“本国的帝国主义”的苏联一定是中国的最诚挚的好友,所以他在他临终时的最后一封信里——给“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大联合中央执行委员会亲爱的同志”——有着至今令人看了还感动得流泪的至诚的遗嘱:
“我在此身患不治之症,我的心念,此时转向于你们,转向于我党及我国的将来。你们是自由的共和国大联合之首领,此自由的共和国大联合,是不朽的列宁遗与被压迫民族的世界之真遗产。……我遗下的是国民党,我希望国民党在完成其由帝国主义制度解放中国及其他被侵略国之历史的工作中,与你们合力共作。……我已命国民党长此继续与你们提携,我深信你们政府亦必继续前此予我国之援助。亲爱的同志,当此与你们诀别之际,我愿表示我热烈的希望,希望不久即将破晓,斯时苏联以良友及盟国而欢迎强盛独立之中国。两国在争世界被压迫民族自由之大战中,携手并进以取得胜利。”
以上所说明的是苏联的立国精神,其次请说明中国的立国精神,然后可以看出其共同点来。关于这一点,中山先生在民族主义里也有很扼要的指示:
“我们不但是要恢复民族的地位,还要对于世界负一个大责任。如果中国不能够担负这个责任,那末中国强盛了,对于世界便有大害没有大利,中国对于世界究竟要负什么责任呢?现在世界列强所走的路,是灭人国家的,如果中国强盛起来,也要去灭人国家,也去学列强的帝国主义,走相同的路,便是踏他们的覆辙,所以我们要先决定一种政策,要济弱扶倾,才是尽我们民族的天职。我们对于弱小民族要扶持他,对于世界的列强要抵抗他。”
苏联是推翻了“本国的帝国主义”,中国虽正在遭受着最残酷的帝国主义的侵略,可是它已下了决心,不许本国将来“去学列强的帝国主义”,换句话说,中苏两国的立国精神,除了保持自身的自由独立与世界正义外,绝不会有侵略的因素。
第二,中苏两国对于世界都同样负有重大的任务。从上面所引的中山先生的话,可以看出中国的民族主义和其他以侵略为目的的法西斯的所谓民族主义完全不同。法西斯的民族主义是志在“灭人家国”的,中国的民族主义是一方面要争取自由独立,一方面还要对世界被压迫的小民族尽“济弱扶倾”的责任,这是中华民国之父的中山先生手订的国策,是此后我们所要遵循的方针。不但如此,中国民族解放的神圣抗战,在进行的过程中,就对于世界的整个革命有着重要的影响。列宁曾经时常坚执地指出:世界革命胜利的最重要的锁钥之一,是在主要的帝国主义国家里的普罗斗争,和在殖民地及半殖民地里的被压迫的民族解放斗争,彼此联系起来。列宁曾经这样说过:“在世界革命时代以前,民族解放运动只是一般的民主运动的一部分,现在俄国十月革命胜利和世界革命时代开始以后,民族解放运动便是世界普罗革命的一部分了”。促进全世界的被压迫的大众和被压迫的民族之解放,这是列宁主义的主要的成分,如是苏联对于世界所负的重要的任务,在这一点,中苏也有着重要的共同点。
第三,中苏两国在远东有个共同的敌人——日本帝国主义。日本帝国主义对于侵略中国与进攻苏联,是等量齐观,所异者只是时间问题而已。日本帝国主义在国内对于这两件事分成两派;一派主张先侵略中国而后进攻苏联;还有一派主张先进攻苏联而后灭亡中国。目前当然是前一派占优势。但是这两派在宗旨上并没有什么差异,所争者只是时间问题而已。苏联在张鼓峰事件中已给日本帝国主义以严重的打击,这在世界上主张正义反对侵略的人们,无不对苏联加以崇高与敬意,尤其是正在遭受日寇残酷侵略的中国人民,得到很大的鼓励。日本帝国主义一方面鉴于苏联反侵略力量的强大,一方面也惴惴于同时进行对付两个国家的战争,在一年余变到中国英动抗战与大量消耗之后也不无戒心,所以不得不厚着脸皮屈膝,但是就这点看去,日本帝国主义,并非停止进攻苏联的阴谋,所考虑者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中苏在远东是国土毗连的两个最伟大的国家,又有着一个共同的敌人,在这里又有着重要的共同点。
中苏立国的精神,中苏对于世界所负的任务,中苏的共同利害:这是中苏友好关系的不可摇撼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