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投递之原因——此人已入疯人院。
绿绮湖边的夜谈,是我们所不能忘掉的。但是,小峦,我要告诉你,迷生决不能和我一样,常常惦念着你,因为他的心多用在那恋爱的遗骸上头。你不是教我探究他的意思吗?我昨天一早到他那里去,在一件事情上,使我理会他还是一个爱的坟墓的守护者。若是你愿意听这段故事,我就可以告诉你。
我一进门时,他垂着头好象很悲伤的样子,便问:“迷生,你又想什么来?”他叹了一声才说:“她织给我的领带坏了!我身边再也没有她的遗物了!人丢了,她的东西也要陆续地跟着她走,真是难解!”我说:“是的,太阳也有破坏的日子,何况一件小小东西,你不许它坏,成么?”
“为什么不成。若是我不用它,就可以保全它,然而我怎能不用?我一用她给我留下的器用,就藉那些东西要和她交通,且要得着无量安慰。”他低垂的视线牵着手里的旧领带接着说:“唉,现在她的手泽都完了!”
小峦,你想他这样还能把你惦记在心里么?你太轻于自信了。我不是使你失望,我很了解他,也了解你,你们固然是亲戚,但我要提醒除你疏淡的友谊外,不要多走一步。因为,凡最终的地方,都是在对岸那很高、很远、很暗,且不能用平常的舟车达到底。你和迷生的事,据我现在的观察,纵使蜘蛛的丝能够织成帆,蜣螂的甲能够装成船,也不能渡你过第一步要过的心意的海洋。你不要再发痴了,还是回向莲台,拜你那低头不语的偶像好。你常说我给麻醉剂你服,不错的!若是我给一毫一厘的兴奋剂你服,恐怕你要起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