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盛唐美人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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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苏合做无辜状,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小白,你在说什么呢?”她眨了眨眼。“看什么?”

只着了一身丝质白单袍的白略噙着嘴角的一抹轻笑,好整以暇地躺在一旁的卧榻上。

“娘子这样偷偷摸摸地进来,不是为了偷看为夫洗澡的么?”

“怎么可能!”她犹做困兽之斗。“难道我是那种人么?!”

“哦……”这个哦字在白略的喉咙里绕过九曲十八弯,再钻到苏合的心上挠了挠。“娘子,看来是为夫错怪你了。”

“的确。”

白略闲闲地起身,润湿的长发还在往下滴着水。

水滴**了衣襟,里头的形廓若隐若现。

苏合忽觉口干舌燥。

白略朝她走过来,手里还拿着一条红色长绢,在头发上轻轻擦拭着。手指和脸颊的白和头发的黑形成鲜明的对比,再加上因为沾湿而变作暗红的绢,实在是一种别样的视觉冲击。

“娘子,怎么了?”

苏合惊觉自己盯着他看了许久,立刻欲盖弥彰地别开眼,又走上去拿过绢替他擦头发。

“不是不舒服么?怎么还沐浴?”

白略抓住她的手。“娘子,来。”

他将苏合引到饭桌边,又拉她坐下,先盛了一碗汤放到她面前。

苏合喝了一口。“鱼汤?”

“是今天刚买来的鲜鲈鱼。”白略笑眯眯地看着她。“我加了五味子,有安神的效果。还有这个,蜜蒸百合。都是新鲜的食材,适合女子食用。”

洁白的百合瓣叠成圆塔状,依稀可以看见浓稠的蜜糖汁,最上方还缀了一颗大红色的樱桃。苏合取了一勺放进嘴里,入口绵软细腻,带着蜂蜜的甘甜香醇。

苏合挑高了眉毛。“好吃。”

“再试试这个,陈醋萝卜。爽口得很。”

苏合的碗里很快堆成一座小山。

她的嘴里塞满了米饭和菜肴,腮帮子鼓鼓地。

“小白,呢则么不齐(你怎么不吃)……”

“我不要吃这些。”

苏合疑惑,总算把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你不饿么?”

“饿。”白略勾勾唇,意味深长。“不过我不想吃这个。”

“那你要吃什么?”苏合不假思索地问了出来。

白略笑了一声,缓缓靠近她,伸出舌尖在她的唇角舔了舔。“你说呢?”

苏合呆了呆,埋头继续。

小白的表情……怎么这么像养猪的农夫,满眼殷切地看着正在吃食的猪……吃吧吃吧,再长胖一点,就可以宰了做腊肉……

苏合抖了抖,放下了碗。

“饱了。”

“才吃了这么一点儿。”白略摇摇头,又为她拿了一块莲子糕。“再吃些点心。”

“不要了。”

“真的饱了?”

“饱了。”苏合摸摸自己的肚子。“这些日子你总是让我多吃,都长肉了。”

“是么?白略挑眉。“我倒觉得娘子还是太瘦。要再胖些才好。”

一边说着,一边还伸出狐狸爪往苏合的肚子上摸去。“来,让我评断评断。”

苏合打开他的手。“去,不许瞎摸。”

“是娘子自己说长肉了,我才……”他一边委屈着,一边不屈不挠地把手贴在苏合的小腹上。“这么瘦,要怎么生得出我们的小狐狸?”

“谁要给你生小狐狸了?”苏合好气又好笑。这只狐狸一天到晚琢磨的就是这个?!

“娘子是嫌为夫努力得不够?”白略若有所思,放在苏合小腹上的狐狸爪子一路上行。

“喂,你的手放哪里?”

“娘子……”

“不许扯我的衣服!臭狐狸……”

“娘子……我忍不住……”

你来我往几个回合,苏合便被他抱了起来。两人一滚,倒在床榻里,大口喘着气。

狐狸撑着手臂,在苏合的上方静静地打量。

“色狐狸!”饶是已经亲密到了骨头里,苏合依然被他看得有些发怵。这眼神,就像要把她给生吞活剥了似的。“你看什么呢!”

白略风情绵缠地勾唇道:“娘子真美。”

苏合心里美滋滋的,表面上却做不信。“就知道甜言蜜语,那些狐族和凤凰族的美人,哪个不比我漂亮?”

“那不一样。”白略捉起她的一只手,放在唇边细细地吻。“她们的美貌与我无关,娘子的美却进了我的心。”

“娘子……”

“嗯?”屏风后传来没好气的回答。

白略翘了翘唇。“要不要我替你擦背?”

“不必了!”

白略瘪瘪嘴。看来这次真的把娘子给折腾得过分了。

他绞着狐狸爪子,低头思过。

狐族好色,他修行之前也曾与本族和外族的女子交合,不过是兽类本能罢了。后来潜心修行,更是清心寡欲。遇上苏合之后,他便再没了修行的心思,压抑了这许多年数的情欲一旦释放,自然是难以抵挡。他没有想到苏合是凡人之躯,经不起太多负荷,所以才一时纵情,弄伤了她。

当然,这只是一方面的原因。

另一方面,也是出于他的私心。苏合不能永远这样下去,他得想法子让她失去的那一魄早些回到她身体里。然而一旦那一魄回来,也必将唤醒苏合前世作为辰星的记忆。

她一旦想起来自己最初爱上的那个人,会不会后悔与自己相恋?这个念头日夜盘桓在白略的心头,困扰着他。他越是爱,就越是担心,越是缺乏安全感。他害怕有朝一日会失去她。这样复杂的情绪,让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拥有她,一次又一次。

最好是让她怀上他的孩子,这样一来,若她面临选择,自己这边也能多些胜算。

这样的想法有些卑劣。但白略向来不是君子,他不惮用些手段,耍些心机来留住自己的爱人。

他想了许久,幽幽地叹息了一声。整个人都委顿了些,看上去可怜巴巴的。

苏合出来的时候,看到他这副颓唐的模样,心里立刻就软了软。

“小白。”

“娘子。”他的狐眸闪了闪,又黯淡下去。“对不起,是我太心急了。”

苏合抿了抿唇。“自己知道就好。这是什么?”

她指着桌上的茶壶。

“这是和罗刚刚送来的红枣酒酿茶。”白略又重新振作起来。

“她刚刚来过了?”

“是,我看你睡得挺熟,就没叫你。”

苏合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蹦了起来。“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已经三更了。”

“三更?”苏合慌了神。

“娘子,放心罢。和罗心里有数。她送这茶过来,不就是代表她知道了?”白略笑笑,给她倒了一杯。“再说,让你单独和她待在一块儿,我也不放心。”

苏合嗤笑一声。“我总有跟她在一块儿的时候。再说了,以前她有的是机会对我不利,她却什么也没有做,难不成现在没了玄光,反而要对我不利了?”

“话虽这么说,我总归还是放不下心。”白略沉下眉。

“好啦好啦。不如想想我们去长安的事。”苏合又回到床上躺下,却精神得很。“这一次去长安,我打算再去看看雁儿,还有武媚娘。”

白略钻进被子,把她抱在怀里。“那个女人可不简单。你可别又被她给算计了。”

“我只见她一面而已,能有什么事?”苏合回抱住他的腰。“就算是做做样子,也得把她要的东西送过去。别忘了,人家可是未来的紫微星,要执掌天下的。”

“好罢。娘子说怎么样,就怎么样。”白略阖了眼,手掌在苏合的背后轻轻摩挲。

“小白,有件事,我一直有些担心……我说了,你可别生气。”

“嗯?”白略没有睁开眼,只笑了一声。“是荧惑的事?”

“对。”苏合偷眼看了看他,见他没有什么异样,这才继续往下说。“惑哥哥他自从上次返回天界就再也没回来。华颜又说他要受罚……我怕他出什么事。”

“娘子,放心罢。天帝对这个儿子宠爱得很,否则当初也不会瞒了所有人让他代替真正的荧惑做了火曜星君。如今又怎么会重罚他?顶多是关个两天,再放出来。只不过天界的时间流逝与人界不同,这才久久不见踪迹。”希望他从此消失才好。白略如是想。

“瞒了所有人?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偷听来的。”白略勾勾唇。“那时辰星也听到了,还很受了些打击。”

“那真正的荧惑在哪儿?”

“不知道。也许是死了。”

“死了?神仙也会死?”苏合瞪大了眼,动动身子。

“当然。没听过天人五衰么?这是神仙的正常消亡。至于不正常的……那方法就更多了。”白略的狐眸张开一条缝,狡光闪闪。“娘子,你倒真关心他。”

苏合把头埋在他怀里。“当年我爹娘死了,我真把他当做唯一的亲人。再说……他的确待我亲厚。”

“放心罢。他不会有事。”白略紧了紧手臂,见她依然双眸清亮毫无睡意,有些无奈。“怎么,还不想睡?”

“嗯。小白,给我讲讲七曜的事罢。”

七曜解惑时间:

天地初开,星辰已定。

在所有的星子之中,日月与金木水火土五星皆照天下,被称作七曜,亦称为七纬。

七曜互相依存,相生相伴。经过了长久的岁月之后,力量凝聚形成了相对应的七颗曜珠,七颗曜珠的光芒合成七曜玄光,被誉为天界至宝,拥有极大的力量。而这股力量,只有随着七曜珠而生的七位星君可以操纵。

其中火曜星君荧惑,在诞生的最初便失了踪。天帝帝迦秘密让自己的第四子帝晏代替了荧惑取得火曜珠,成为火曜星君。这件事,至今仍然是仅有极少数人才知道的秘辛。天界众仙大多被蒙在鼓里,更别提七曜的其他星君了。

哪知道这件事,却无意中被白略和辰星知道了。辰星得知荧惑原来另有身份,失魂落魄了许久。而这件事其中隐藏的更多秘密,则再也无从知晓。

至于两颗隐曜罗睺和计都,从生下来便掩盖在七曜的光芒之下,沾染了魔性,对七曜嫉恨无比。为了防止罗睺和计都作乱,七曜合力将这二星困于星门之中,加以看守。数年前,罗睺趁水曜星君辰星缺位的空隙逃出星门,而不久之前计都亦逃了出来,双双潜伏到了苏苏周围。也就是劫火和和罗。至于他们的目的……目前亦无从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