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言喻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她觉得心好乱。“主子,其实,我没想过要伤害金姑娘的。”她真的没有这么想过,“而且,我想依照您的内功修为,姐夫是不可能真的杀得了你。”虽然姐夫的内功也不可小觑,当年更是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高手。但在姐姐死了之后,他便无心练功,所以现在的功力大不如前。
淡淡的笑了,但眸底却渗不进任何的笑意,反而染满了担忧与焦急。“是吗?那烦请你回去转告伦子言,我玄峃也不会只会站着挨打。若是他斗胆伤害谨荇一根毫毛,我会让他生不如死,你该知道我也有很多手段的。”若伦子言认为玄府会在他手上发展到今日的地步,仅仅是依靠他那生意头脑的话,那就太无知了。
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言喻知道伦子言现在是彻底将眼前的睡狮给惹恼了。“主子,您知道,孩子是无辜的。”她还想要为伦子言说清,至少为姐姐的孩子说清。
“谨荇不就不无辜吗?放心,我没有伤害小孩子的兴趣,可是我依然会让他饱受折磨。相信我,其中的过程,你是不会想知道的。”他轻轻的说,语气柔和的犹如那三月的春风细细绵绵的,“如果清楚了,那就回去你姐夫身边。我这儿,也不需要你了。”他也不想做得这么绝情,但他真的无法接受。
言喻恭敬地应答。“是。”她知道这将是她再玄峃身上所领到的最后一个命令了。她扬唇一笑,眸底却净是凄凉。
巫蕹只是静静地看着两人的互动,原本一言不发的她,在言喻离开之前,留下一句话。“别一味的怪责别人见死不救,其实别人也没有非救不可的理由。况且,为何你姐姐会受伤,你姐姐并非是江湖中人,到底是谁的仇家伤了她?到底谁才是罪魁祸首,难道你没有想过吗?”她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她一直不愿意去想的问题。
听着巫蕹的话,玄峃忽然笑了。“我最后再说一次,我玄峃既然是答应了人家要去做的事,我不会搁下不管。我真的请了金陵医仙去为令姐诊治,只是在医仙答应救治之时,她已经离开了。这件憾事,我们谁都不愿见。”他一直没有为自己辩解,是因为知道伦子言是听不进去的,但现在言喻或许能够听得进去也不一定。
言喻对于他们的话,并没有特别地表示,只是使出轻功飞旋而去。抬眸看了她美丽的身影,巫蕹淡淡一笑,她知道言喻将他们的话听进去了。只是,现在,最教人担心的是谨荇的情况呀。
抬眸瞟了依旧在求神的穆暄,不由得觉得好笑,她还真以为自己这样就能够救得了谨荇吗?主要还得看休叙舒的能力呢。她不怀疑休叙舒会极力为谨荇医治,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呀。
“谨荇,不会有事的。”玄峃坚定的声音忽然响起,让巫蕹跟穆暄都愣了愣,然后都颌首表示知道。但看着那扇门的目光并没有停歇下来。
而就在此时,张管事就已经将人带到巫蕹跟前。“说,今儿个,你给金姑娘送鸡汤的时候,你给她说了什么?”她冷硬的话语可以媲美那些飘飞的雪花了。
跪在地上,任由那刺骨的寒意透过衣衫传到他的皮肉之中。“主子,小的认真不是故意的。”在巫蕹跟玄峃的冷睨下,硬着头皮将事情的始末说完。“我记得,巫府的下人都是经过训练,然后再由管事负责审查,若是能够通过,才会让其留在巫府办事。”
那人依旧唯唯诺诺,“是。”
“那么我记得,巫府其中一条规矩,就是不能将府中之事拿出去说嘴。即便那人是金姑娘,也不能说,若是能说的话,我会亲自告知。”她冷凝的话已经决定了那人的生死,“你可知道,违反的话,会受到何种惩罚?”她的声音很轻,很柔。
张管事在一旁等候着新的指示,当他看到那个人居然吓得尿都给撒出来了。“主子,请您饶了小的这一次。小的下次不会了。”
阴冷的笑容跃上唇畔,“不,你错了。在巫府,你永远没有第二次这样的机会了,相信我。”她冷凝的话,像是嫌这里的雪下得不够大,才会用这么冷的语音跟他说话。从未见过巫蕹如斯模样的穆暄心中不免对她更加敬畏。倒是看惯了的张管事并不觉得有何不妥,依旧从容淡定地站在一旁等待最新指示。
玄峃倒是不觉得有何不妥,在他眼中此人应该千刀万剐。若不是他的多嘴,谨荇根本不必遭受今日的无妄之灾。就在穆暄的惊疑,张管事的从容,玄峃的冷怒之下,巫蕹淡淡的说。“张管事,将这人拉下去,将应有的惩罚减一半。我必须要留个活人给玄公子,他应该想要一个活人惩处,而不是一个死人。”她没有再看在地上不断求饶的下人一眼,对他的哭声充耳不闻。
挑挑眉,玄峃觉得奇怪。根据巫蕹这么说,这巫府的规条可能是会要了人命的。可怎么不见他们出事的呢?像是看出了玄峃的疑虑,巫蕹没有看向玄峃,只是轻浅地解释。“在我府中办事的人,全都签了生死契。而且,府里的下人训练有素,绝少出现今日这些情况的,这些年来巫府所需要惩处的人可谓是没有。”这人算是空前绝后的了。
闻言,玄峃并没有表露任何情绪,只是沉默不语。
知道休叙舒跟岑岱一同走出来,脸色凝重。“玄峃,你答应过我的条件,你为何要食言?”休叙舒劈头一句,并没有说出金谨荇的情况。
玄峃尚未回应,巫蕹便上前。“休大夫,谨荇的情况如何?”她刚才见谨荇流了好多血。
“情况不乐观,我得去山上找一味药,才可以为谨荇治伤。”他眉头轻蹙,“那鞭伤上染了毒,那人可真狠心呢,这么猛烈的毒即便是一个男人都难以撑过去,谨荇——”他的冷静在看到谨荇的伤势之后,就全部消除了。
这次,玄峃并没有开口,他眉头蹙起。他千算万算,却漏算了伦子言会在鞭子上喂毒。“都是你这家伙,要不是因为你,谨荇会三番两次的受到伤害吗?这两次的重伤都是因为你,我真不知道下一次我还来得及救回谨荇吗?”他想想就觉得可怕。“你自己身处充满变幻诡测的世界之中,你还要牵连谨荇吗?若你真是能够将她完好的保护好,我也无话可说,但是你——”休叙舒大声吼叫。
穆暄见状,她也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些什么。“你,你别这样,现在救金姑娘要紧,你不是要上山采药吗?你还不快点,要是耽搁了,你可叫金姑娘怎办呢?”说实话,她有点同情被骂的玄峃,他看起来好像很可怜。
休叙舒也知道穆暄所言极是,冷哼了声就要往外面走去,巫蕹在背后飘来一句话。“休大夫,恕我直言。我不认为你们这样替谨荇做决定是件好事,至少在她眼中,你们的决定都是不尊重她。若是这次谨荇能够好起来,我希望休大夫还她一个做决定的权利。”她不是没有将金谨荇的黯然看在眼中,只是觉得这些事情,旁观者也无能为力。
从这次看来,谨荇的确已经早有决定了。只是被玄峃跟休叙舒那个条件给硬生生折断了,说到底,这都是与巫府脱不了干系,她总不能够坐视不理。
休叙舒没有回眸,只是顿下了脚步。“我已经给了她好多时间做决定了,可是——”
“你没看出来谨荇的决定早就已经做好了吗?她选择了谁,我想你应该比我看得更清楚,只是你一直不肯承认罢了。你以为你总是以为她好的借口,为她做了抉择,她会快乐吗?即便她不与玄峃见面,她也不会属于你,她只会生活在没有玄峃,却思恋着他的日子。”巫蕹打断休叙舒的话,将所有事都摊开来讲,“难道,这就是你爱人的方式,不管对方的痛苦与否,只顾自己的快乐?”
休叙舒这次没有回话,他立刻使出绝妙轻功,飞身而去——